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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国忿忿然指着他，手指隐隐在颤抖，“我是你老子！”
他已经年逾半百，一辈子跌跌撞撞，甚至亲身经历过大儿子的牺牲才一路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一样子孙后代可以受到荫蔽，不需要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城市费力不讨好。
可是他的儿子，真的一个比一个更能给他惊喜。
秦北浔挺直腰板，矜贵雅致，“父亲，那是信仰。”
秦江国是典型的生意人，他不想在这里和儿子讨论什么信仰，在他看来，贫困期间的信仰，只是人类的自我安慰。
他觉得人应该有信仰的东西，而这个东西最好是自己，因为信仰是无法把一个人带出囹圄的，而自己却可以。
“明天，童博文会给你一个选择，要么澄清和那个女孩的关系然后一刀两断不相往来，要么就会被院里降任甚至革职。”秦江国把事情的严峻性一一剖开，让他认清楚现实。
“我不会和她一刀两断，也不会被革职，父亲，我的事情请你不要插手。”秦北浔反感因为他的参与而使事情走向相反的方向。
“北浔，拿你有的，换你要的，这个世界一直如此，残酷却很公平。”秦江国一语道破，“若是现在你答应我，我明确告诉你，我会接受那个女孩。”
“但是。”说道这里，秦江国脸色明显的严肃起来，他掷地有声道，“若是你因为被辞职不得不来到公司工作，抱歉，那个女孩的身份让我不能接受。”
“所以？”秦北浔无所谓的笑了笑，“所以你在威胁我，父亲？”
“我从不屑于威胁人，你是第一个。”秦江国大大方方的承认，“我给了四年的时间让你为所欲为，四年过后，如果你还不能够认清你肩上的胆子，何其愚蠢！”
“父亲，恕难从命。”一句话开始，一句话结束，秦北浔毅然决然的转身走出书房。
从书房直接去了客房。
秦北浔推开门，看到顾南初已经坐起身，待在床上发呆。
他静悄悄的坐在床边，一句话都没说。
半晌，皎洁的月光穿透白色窗纱，在微风扫过的轻拂下，浅浅的游荡。
顾南初动了动僵硬的双腿，小声悲怆的说道，“我被人强一奸过，就是视频中说的我十八岁那年，遇见你的时候是冬天，被强一奸的时候是那年夏天。”
“我就是在一个宴会上多喝了一杯酒，一杯叫做血腥玛丽的鸡尾酒，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省人事了，等到醒来的时候，我在酒店里，发现自己被人侵犯了。”
“后来，我喝过无数次的血腥玛丽，没有一次醉过，我想报警，堂叔堂婶为了我的名声，怕我将来嫁不出去，劝说，阻止……”
“我不明白，为什么坏人做错了事，要让我替他承担后果？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当一个女孩付诸所有的勇气决定站出来会成为抢眼球的大新闻？”
“究竟是我病了，还是他们病了？秦北浔，我真的不明白。”
秦北浔俊朗的面上闪过浓郁的怜惜，他伸出胳膊，把她圈在怀里，她没有挣扎，只是语气淡淡的说，“如果让我知道那个畜生是谁，我一定会让他痛不欲生。”
秦北浔没有看到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眸子里闪过的滔天恨意是一种可以毁天灭地的存在。
*
同样的书房，同样的熏香，同样的黑暗，同样的男人。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全部按照爷的吩咐去做的，接下来，是不是该放大招了？”
“不着急，我想要看到的，还远远不够。”
“那我们……”
“随时听我命令。”
“是。”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游戏终于进入了正轨了，真棒。
*
翌日
秦北浔和童副检打电话，想要请假，没想到刚好撞到枪口上，童副检声辞剧烈的要他迅速去检察院。
无奈之下，他暂时把顾南初托付给母亲，迅速赶往检察院。
该来的总会来。
厉巧珊在儿子离开后给顾南初去送早餐，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顾南初潜意识里以为来人是秦北浔，所以见到厉巧珊后，有瞬间不知所措的怔忡。
厉巧珊温柔的笑了笑，就像五月的暖阳直直射一进顾南初心里。
“我看你没有下去吃早餐，特意给你煮了碗粥，很清淡的，你尝一尝。”厉巧珊坐在床边，用勺子喂着顾南初。
勺子靠近嘴唇，顾南初不太自在的颤了颤睫毛，“阿姨，我自己来就好。”
厉巧珊点点头，把精致的瓷碗小心翼翼的放在她手里，“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顾南初喝了两口，如实的回答她，表情很认真，“很好喝。”
闻言，厉巧珊接着就乐了，“那我以后天天给你煮了吃。”
天天……
顾南初灰暗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黯然，“他，去检察院了？”
厉巧珊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谁，“他让我转告你，很快就会回来。”
顾南初抿了抿唇，稍稍低下头，“对不起，我好像让他不好做了。”
厉巧珊心疼的摸了摸她苍白的脸颊，“怎么能怪你呢！那都是北浔应该做的，说实话，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没有见过北浔发那么大的火。”
顿了顿，厉巧珊密切注意着顾南初的面色，趁热打铁的说道，“你现在可以考虑考虑和北浔在一起了吗？”
“阿姨，你儿子，根本是个不会爱人的人。”
“你可以教他。”
“我宁愿去把一个装睡的人叫醒。”
“……”厉巧珊无奈的笑了，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关于故事的痕迹，宽容的让她年逾半百后依旧美的惊艳，“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太想去。”
“今天阳光很好，太阳很大，有微风。”厉巧珊柔软的讲道。
“那好吧。”顾南初笑了笑，喝光所有的粥，从床上下地，不明白为什么每天都可以见到的经历的，在厉巧珊的口中陡然就充满了诗情画意的诱惑。
很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