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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阿丑！”
江城从后面追出去，雨势太大，竟然一时跟丢了。
姬玖玥是被舒惊羽训练出来的人，各方面素质都很强，尤其是跑步轻功什么的，雨天看不清路，她一路跌跌撞撞，没把自己撞倒，倒是撞了不少行人。
她结结巴巴的去跟人道歉，“对……对不起！”
“天呐！哪里来的丑八怪！真晦气，走开走开！”
“好丑的人啊！以前没见过，怎么突然跑出来吓人啦！”
被姬玖玥撞倒的一对摆摊小夫妻，见姬玖玥面上带着黑斑，两个人脸上齐刷刷都是惊吓和厌恶的神情，好似姬玖玥不是撞到了他们，而是吓到了他们似的。
姬玖玥手足无措的上前，想帮他们捡起地上的东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哎呀！你走开走开！本来下雨天做不成生意就够晦气了！怎么还碰到你这么丑的人！”那个男人挥手驱赶着姬玖玥，靠近之时却不小心看到了姬玖玥被打湿了衣衫之后的玲珑身段，哪怕被裹胸紧紧缠绕着，也掩盖不住那一处起伏的曲线。
男人瞬间眼前一亮，眸中露出猥琐的光芒，“哟？居然还是个小娘子！”
“呸！你看什么呢！”女人紧张的上前打量了姬玖玥两眼，姬玖玥忙抱住自己胸口却遮掩，仿佛这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女人赤裸裸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这一处像是暴露在了她面前一样，女人粗哑的声音比大雨更无情的打在姬玖玥身上，“穿成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想当狐狸精都没人要！”
只因她的男人多打量了姬玖玥两眼，女人便将她骂的一文不值，姬玖玥满脸的委屈，第一次感觉到军营以外的世界，竟这么可怕这么复杂。
为什么以前，她从来都不知道呢？
她就像一只不小心逃出主人家的兔子，面对陌生的环境手足无措，却无端遇到伤害，也不知该如何解决。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离开将军府，没有跟在舒惊羽屁股后面，她就变得这么无用了。
明明在军营里，在舒惊羽身边，她就没遇到过麻烦啊！
哪怕军营里也会有人拿她的脸开玩笑，舒惊羽一眼横过去，也再没有人敢说笑了。
舒惊羽平时也会动不动骂她丑，她为什么不曾伤心过呢？
反而还板着一张脸，舒惊羽以为她生气了会跑来哄她一下，可她真的不会生气。
因为她本身就长得丑，脸上这疤是事实，她不会不承认的。
可现在，从这女人口中说出来的事实，让她被骂，她心底就无比的难受。
她好想躲进舒惊羽身后，她几乎能想象到，如果舒惊羽在，他会怎样把这一对夫妻好好收拾一顿，再回过头来跟她说，长得丑怎么了！一副天生的臭皮囊而已！走，跟老子喝花酒去！
“喂！滚开！长得这么丑出来吓人，还想碍眼多久啊！”
那女人见丈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姬玖玥身上，极为不爽便骂了姬玖玥几句，想将她赶走。
姬玖玥脸上堆满了无辜，却无人会去窥探她的神情。
这男人的目光，只在她的身上流连，被雨水淋透的衣裳紧紧贴在她身上，将她一副绝好的身材显露无疑。
她无措的退开，却发现附近只有这一处可以避雨，但女人凶悍的眼神，却让她连跨进这里避雨的勇气都没有。
退回茫茫雨幕之中，姬玖玥被无助包括，无数情绪席卷而来，失落，彷徨，不知所措……
这一切都是她不曾有过的遭遇，她该怎样面对。
“吁——”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姬玖玥面前，与满身狼狈的她相比，车上下来的人浑身整洁，还生的十分俏丽。
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到姬玖玥面前，小花低声道：“舒副将，这么大的雨，我家姑娘请你上车，去风韵楼换身衣服，喝碗姜汤驱驱寒气吧。”
姬玖玥戒备的往后走，退出小花的大伞里，哗啦啦的雨又淋湿了她的眼，雨幕之中她看不清旁的，却唯独能见到子夜初那张沉鱼落雁的脸，她弯唇对她微微一笑，明艳动人的让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轻轻向她招了招手，她便跟着魔似的靠近了马车，子夜初看着她满身狼藉，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那张脸上的痕迹，让她立刻便确定了心中所想，伸出手去握姬玖玥的手，触到她的肌肤一片冰凉，她低声道：“上车吧。”
姬玖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上子夜初的车，大抵是因为子夜初与舒惊羽相熟，她也同样信任她吧。
小花在她后面上车，进来的时候便冲她咧嘴一笑，“舒副将不必担心，那对可恶的小夫妻奴婢帮你收拾过了，以后保管他们不敢再狗眼看人低！哼！”
小花扬了扬面庞，俏丽的脸上有着成功之后的得意。
不知是赞她的面容，还是赞她的笑容，姬玖玥环抱着自己低声道：“你真好看。”
回头再看了一眼自己，不难看出她眼中含有自卑的情绪。
“你也好看啊！”小花不留心的脱口而出，却不知这句话恰恰戳在了姬玖玥心上，让她不愿意再开口说话。
小花茫然的看向夜初，仿佛在问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夜初给姬玖玥递过去一块手帕让她擦擦脸，示意小花不必担心。
姬玖玥看着那白净绣着杜鹃花的手帕，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更生悲戚，“不用了，我的脸很丑，你这手帕弄脏了多可惜。”
夜初伸出手的手停在空中，看见姬玖玥眼底的自卑越来越深，眉眼间凝了一抹愁色。
她不再勉强姬玖玥，回了风韵楼之后径直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命人给她准备了热水和姜茶，再找来了一套小花的新衣服给她穿，姬玖玥看着款式新颖的裙子摇摇头，“我不穿这个，给我一套男装。”
哪怕被夜初识破了女儿身，她也不会沾染这种裙子一样的衣裳，在她眼里，衣裳就是内衣和外袍，简简单单，干净利落，这所谓裙子，有什么抹胸襦裙腰带腰封广袖之类的，她连穿都不会，更嫌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