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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妍回头一看,许久未见却一直在脑海里萦绕的一张脸出现在面前。来人高高胖胖,圆圆的脸上是熟悉的笑意,眉眼弯弯那么温暖。
再细看这人的眉目间竟和齐远那么相似,脸部的轮廓,眉毛的轮廓,还有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自己之前怎么没发现?怪不得前世看到齐远就觉得很亲切……
只是他的脸色和齐远相比要差的多,面色蜡黄,双眼佝偻下去,皮肤粗糙。看来暴雨几个月他过的也不是很好。
“怎么,几年不见就把师父忘了?哎……早知道当年教你的时候再狠点,肯定这辈子都记得我……”
终于知道齐远的不正经是遗传自哪里了……
顾妍此刻顾不得别的,她大喊一声“师父”后,竟直接跳到了对方的船上,把这父子二人都吓了一跳。
顾妍拉着师父的袖子撒娇。
“师父,我好想你!说好要联系我的,你怎么走了之后连个电话都不打?”
齐淳义摸摸顾妍的头说道:“傻孩子,我只是一个武馆老师,你和我学了几年功夫而已。哪有理由再继续联系你啊!”
顾妍直接揭穿他的借口:“你怎么会是一般的老师呢?你是我爸妈专门请来的老师啊!”
齐淳义被噎住了,他刚刚回来,就看到儿子和顾妍在这里说话,凑近之后只听到最后一句。他怎么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他看向顾妍身后的齐远,却发现儿子正在张大嘴巴,悄悄向自己无声传递消息……
“你……尿……了?你个臭小子,说的什么鬼东西?”
齐远翻了个白眼,果然,默契什么的,在自己和老爸身上从来没有存在过。
顾妍伸手在齐淳义的眼前晃了晃,示意他看向自己:“他说的是‘知道了’,师父,你和我爸妈的关系,还有我爸妈的身份,我都知道了。别瞪远哥,是我逼他说的。”
“当初我外公外婆还说过:这个武馆老师真不错,把妍妍当成自家孩子疼爱。该教的时候不心软,该疼的时候又比谁都疼……”
“他们还经常让我给你带你喜欢吃的……扒牛柳和酸菜包子呢!那包子还经常弄的我书包里全是那个味道……”
“我现在才知道,你和我爸妈之间那么熟悉。瞒着我们那么久……师父,你对得起我外公外婆特意给你做的饭吗?你对得起我臭掉的书包吗?”
齐淳义摸摸鼻子:“妍妍……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更喜欢野菜馅儿的包子~”
“……”
“哈哈哈,你看你还和小时候一样,一逗你就瞪眼睛,两只大眼睛瞪得像牛一样。哎呀,现在长大了,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不能再说像牛了,让我想想怎么形容好呢?”
顾妍不再说话。这个臭老头,明显是不想和自己聊爸妈的事,所以一直岔开话题。
她又跳回了自己的船上,稳坐下来对齐远说道:“远哥,齐叔的状态你看到了,可以放心喽,我们走吧。
齐远看着自家老爷子吃瘪的神情,忍住笑意:“好!”
他又看了一眼许久未见的父亲,而后头也不回的掉头离开。
这下换成老爷子着急了,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一个是故去挚友的女儿,还是自己教导几年的乖徒弟,两个都是他一直惦记的孩子。
他叹了口气大喊道:“回来吧,我……臭小子,我让你别划了!”
“想知道什么就回来吧,过时不候!”
顾妍齐远见好就收,把船又划回齐淳义面前,看着二人奸计得逞的模样,老头气不打一处来。
“两个都是混蛋。早知道有今天,你们刚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把你们扔到河里!”
“两个小混蛋,别在这引人注意,跟我走吧。”
说完老头就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划去,划了两下又觉得不对,把桨往船上一扔。
“你们两个,过来个人给我划船!年纪轻轻不知道心疼老人吗!”
顾妍强忍笑意跳到他的船上连连安抚:“师父,我还以为您嫌我碍眼呢。您歇着给我指路就好,出力的事情让我们来做。”
齐淳义冷哼一声:“算你有良心。”
他一边指路一边还在絮絮叨叨:“你看后面那个臭小子,看见他老子也不激动。生他不如生个叉烧!”
顾妍又附和道:“就是,男孩哪有女孩贴心。您就晾着他,看他怎么办!”
老头气性太大,还能怎么办?只能哄着来哟~
不过前世齐远怎么没来找师父?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师父的事。顾妍有一次问起,他只说自己父母都不在了。两父子的关系不至于恶劣到这个地步呀?好奇怪……
不会是师父发生什么事了吧?看他的样子,应该过的不是很好,但也没消瘦太多。应该不会是缺衣少食才……
还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顾妍已经无从得知前世师父的结局,只能暗暗担心。不过既然找到了,以后就不会再让他饿肚子了。
如果有别的事情……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有自己和齐远在,还有谁能害了师父。
绕过两条街,便到了目的地。是一栋刚刚在水下重见天日的居民楼。
小楼共七层,现在水位在六楼窗户。几人没费什么力就进了房间。
这是个一室一厅的格局。房间里全是积水褪去的痕迹,家具、家电都被冲的七零八落,只有卧室的床和地面刚被简单收拾出来,几人才能有处落脚。
窗户已经全被大水冲破,有的碎玻璃还晃悠悠的挂在窗框上。顾妍心酸不止。
“师父……您受苦了……我们应该早点来的!”
老头却不在意:“这有什么,我还算好的,有命在、有地方住、每天还能找到点吃的。已经比很多人过的好了。”
顾妍又问:“你不是在公司的楼里住吗?怎么又在这里有个住所?”
齐淳义洋洋得意:“那栋楼都空了,这是我刚刚找好的地方。原本打算过几天搬出来的。现在看来,我可真有先见之明啊!
齐远不明白:“我们看外面很多民众都很从容,有组织巡逻的警察军人,还有分发物资的,最不济还有能换食物的组织。爸你怎么会过成这样?”
老头斜了儿子一眼:“蠢蛋!”
“街上的民众能得到物资,那是政府的福利。我能跑能跳,难道去和他们一起排队领食物?”
“他们自甘堕落不思进取是他们的事,你老子我凭着自己就能活,为什么要去卖惨?”
顾妍齐远明白了,老爷子这是有脾气,不愿把自己当成难民,所以拒不接受政府分发的物资。
……
该说他倔呢?还是说他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