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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在威胁我?”贾克斯望着艾希的眼睛,白条布绑着的手掌在脸颊前一抹而过,那张清秀的脸颊便再次被多孔的面罩所遮蔽。
“不,我已经做好了为此付出代价。和平和任何梦想都一样,是必须付出一些代价才能实现的。但和平又比任何梦想都重,所以代价也定然不凡,我已经准备好了。”她说,眼中闪烁的倔强让贾克斯有一时的失神。
她骄傲而自信的样子,倒确像一位真正的女王。
贾克斯漫步于瑞科史黛城的街道上,回想着刚才的密谈,此刻晨曦初现,街道上也渐渐有了生气。
几年之前,这里还只是寒冰苦行者的村子,在一片死气沉沉的荒土上,现在就已经初具规模,看起来就像是宁和的德玛西亚边境小镇。
风雪季末期,艾希领地所在的南部已经开始冰消雪融,雪水滋养了土壤。部落的年轻人忙着清理河道表面的浮冰,为即将开始的农业生产加紧准备。铁匠铺风箱不停发出声音,铁锭被制成铁犁和各种农具。
最近几年在艾希的带领之下,耕种文明已经将它的种子撒进了这片蛮荒的土地,这里的人们眼中都弯着笑意——风雪季的结束,在他们的眼中的含义并非火与剑,而是一场盛大的丰收。
他们已经适应了在这贫瘠恶劣的荒凉地耕种开垦,他们开始建立自己的城市和文明,贾克斯还经过了一所学校,看起来是很基础的扫盲学校,但也是个了不起的进步了。甚至已经有了些供人享乐的温泉街,以后如果加入战争学院联盟,与德玛西亚建立稳定的邦交,也会越来越繁荣。
“即便有我代表战争学院,也无用。此次弗雷尔卓德战端必起,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贾克斯最后以这句话对艾希作结。
和平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早该知道这种事,春种秋收,自然法则,总归是有个答案。可是一旦牵扯到人,便不再有效力,亦不再有答案。
艾希的领地在弗雷尔卓德南部,风雪季之外的时间可以耕种,也更温暖,但对于常年冰封的北方,达成和平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就算盟约成立,最终的结果只有北方依旧落后,南方愈发丰饶,这样的不公平早晚会再一次种下仇恨的种子。
人与人生来不同,于是冲突不断。即使是战争学院所带来的“不流血的战争”,以此裁决纷争,也无法将全世界保护在和平的羽翼之下,因为实力悬殊的谈判是不存在的。
只有能相抗衡的强国坐在学院议会里,靠虚拟战场里的战斗结果裁定结果,以免战力被大国间的交战损耗过多。而对于那些弱小的存在,只需闪击,然后先斩后奏,战争学院也鞭长莫及。
不过这些是艾希要面临的事情,与他无关,和平之说,现如今也与他无关。对于贾克斯而言,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地下遗迹中他铤而走险,正是为了冰晶凤凰而去,他从她的身上印证了一件事,这次的涅槃,并不完全是为了艾希的登基和北地的会议,更重要的是,这位弗雷尔卓德的守护者从这片土地上感受到了一个熟悉而可怕的气息——
冰霜女巫。
关于东北方向的魔力波动,其实他早就猜得到,那就是受那日闯入者胁迫的九尾妖狐阿狸。
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须了解他的对手。
双脚将他不知不觉间带往训练场,乌迪尔粗犷的喊声把他拉回现实,那家伙正与四五个士兵对练,兽灵之力未流于体内,便已经小小占得优势,一个矫健的侧闪突击,迅速将几人击倒。
乌迪尔拍了拍手,摇摇头,翻过训练场的栏杆,朝贾克斯迎了过来。
“这不是我心中的弗雷尔卓德。”乌迪尔说,“艾希可代表不了弗雷尔卓德,弗雷尔卓德人应当是狼,在雪地寒天中顽强生存下来的狼,争强斗狠,而不是吃草的绵羊。”
贾克斯望着他,不知道此时自己应当说什么。
“绵羊在温暖的时候能安逸地生活,但它们面对不了严寒的。要想战胜凶猛的北风,你必须比它还要凶猛。”
“确实。”贾克斯说。
艾希的做法,确实称得上是出色,却又太理想化了。她在努力将蛮荒之地生出的人们,带往温暖之地的文明,却忘记了自己所处的,依然是一片凶险的蛮荒之地。
他也曾想过和平。
但现在终于决定放任自流。
你可以一次次保护羊不被狼吃掉,但那样的结果是什么呢?羊群会变得臃肿不堪,它们不再能迅捷地奔跑,也不再有足够的警惕性。它们最终会自己灭亡自己。那么人类呢?若真的能生活在和平之神的羽翼下,又会最终会走向何方呢?
贾克斯不知道。
这样的时候,他总会觉得命运之瞳真是最残忍的能力,因为它使你成为一个旁观者,又允许你从中搅局——因为它并非真的想让你看到过程,而是让你看见无法改变的结果。你被它带去与世界上最强大的棋手对弈,从对方见你的第一眼,你就已经一败涂地。
“走吧。看来兽灵的指引并不在这。”
贾克斯笑了笑,笑声在面罩之内流转了一番,“至少要先吃了东西再启程。弗雷尔卓德的雪地鹿熏肉可谓一绝,”他看了看胡子乱糟糟的乌迪尔,“嗯,酒也相当不错!”
“但我们还有比对艾希更值得忌惮的对手。”白袍男子往火光中丢入更多的木柴,一边用一根长木头拨弄着,让它们被充分地点燃,木质在火焰中噼啪燃烧,和他的咳嗽声混到了一起。
在弗雷尔卓德,木柴是最昂贵的东西。这里最需要燃烧物取暖,却又最缺少可燃的树木生长。
白袍少年望着火焰中化作流烬的木质,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奢侈。
“你指的是?”
“那是我的主要目标,但我已经有了剑,到时,剑自然会去对付我们的敌人。”他浅浅地笑了笑,手掌放在火苗的顶端上,几乎是贴着,近距离地灼烤着。“和火焰一样,有些炽热是看得见的,但是有一层看不见的,比它的全部都可怕。”
他望着掌心的焦痕,目光有些摇晃。
“我们的剑,便是那些先忍不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