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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的一晚上终于过去,第二天舍友都去上课了,我却旷了课在宿舍里躺尸。九爷见我心情不大好,自觉没趣,飞去打扰扫帚精修行。我看着角落里扫帚精可怜兮兮地样子,不由得问九爷:“为什么有些人可以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心里却一丁点儿愧疚也没有,就算是一扫帚若是有了心智,也会懂得害怕的,怎么…;…;”
九爷笑了,说:“这天下间的邪法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出来的,不过只要他们敢做,斩了便是。”
九爷嘴上回答我的问题,眼神却不怀好意地看向扫帚精,吓得那小精怪吧嗒吧嗒流下泪来。我看不过眼,下床揪住九爷,开了门一把扔出去,然后让小扫帚精安心去修炼,自己则梳理起这段时间研习的各类术法来。
我自知修为有限,之前便刻意将八卦符改造成能为镇幽冥往生符接引符阵力量的辅助性符篆,且这个改造方向的可行度已经被完美地证实了。
而另一方面,我又将八卦四符中的两种推演分化,结合了一点儿镇幽冥往生符的接引方式,分出独立的风、雷、水、火四种符篆。还有另外两个太极乾坤、天地山泽符,因为太过玄妙,目前我还难以参透,甚至连太极乾坤符的边角都还未曾摸到,只能暂且作罢。
相克之物往往相生,我做出如此大的改动其实是削弱了八卦符原本的力量,但对于我个人研习符篆之道而言却是一条不得不走的路,这和九字真言的修习方法也有着相似之处。
路漫漫其修远兮,急不得,也勿需急。
我与小妍之间的事情还没个说法,让人头大的期末考试又接踵而至。为了能得到奖学金,这回我可不敢再吊儿郎当,硬是拿出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决心,一头扎进了学习的海洋中,告诉自己,我爱学习,学习令我快乐…;…;
考试结束的最后一天,我终于决定要把一切告诉小妍,可一看见我,小妍就说了句她什么也不想知道,只要两个人开开心心就好。
我很疑惑,但小妍像以往那样拉起我的手,眉眼间满是笑意,冲淡了我所有的揣测。
寒假接着暑假,暑假不久又是新的一年,对于我来说算是风平浪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与小妍的关系也恢复如初。至于何蕊,选修课多了之后我很少会遇见她,偶尔碰到都是和朋友一块儿说说笑笑很开朗的样子,有时打了照面也只是对我点下头,想来两次孟婆汤下肚终于恢复如常了,倒是我对之前情急之下甩了她巴掌的事情有点不大好意思。
这期间我、三金、小妍与徐青禾经常一起外出旅游,后来小妍她们开始利用课余时间打工,三金也搞了个网店当起老板来,我偶尔也会充当客服人员,但更多时候是跟自己三个舍友混在一起,当起了驴友。
大三下学期的五一假期,我本来打算和季云涛、江赫到西北地区遛一遛,可临行前家里来了电话,说堂哥出事了,让我务必回去一趟。
我急忙收拾了随身物品带着九爷赶到市区里,退了飞机票,又到汽车站买票上车。
一路颠簸许久,到了家中稍坐片刻,父亲与我讲起堂哥的病症,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开的药也吃了,人虽然好了些但还是喊胃里难受,检查了好几次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他人已经进了县里医院好些天,到现在仍在病床上躺着,昨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硬是让父亲给我打通电话,喊我务必回来他有事要跟我说。
我跟着父亲立即起身去医院里看望堂哥,我前脚刚迈步进去就感觉到他身上隐隐有些不对劲。
堂哥脸色苍白,额头有细密的汗水,见我来了想坐起身叙话,我忙扶他起来。父亲看堂哥的样子似乎想单独与我聊会儿,便借口出了病房。
父亲刚走出去,堂哥就扯着我肩膀说:“阿恪,你以前看到的还真的有啊!”
见我没反应,他又说:“就是咱奶奶家巷口啊,你小时候被山鬼诓骗了,回家的路上不是见到过一个阿婆吗?大家谁也没见着,偏你就看到了。”
我睁大了眼睛问他,“你也看到了?”
堂哥一脸丧气地点头,说不仅看到了,还不得不吃了口她手里的麦芽糖。这话一说出来我便明白了,这死人给的东西能吃吗?当然是不能的啊!别说是吃的,就是梦里让你跟着走动走动都是万万不可的。
此时我身上只有普通的一张破邪符,虽然用于打恶鬼比较鸡肋,但这点儿小事根本不成问题。我也不避讳,让堂哥掀开上衣然后念动咒诀,将符纸贴到堂哥的肚脐上,那附近有一团拇指大小的黑气,被我按在符纸上的劲气一运便蠕动着靠近符纸,忽地一下被破邪符打散了。
堂哥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说:“看不出来啊,什么时候学的一套。”
我没接话,问他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堂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伸手摸了摸又按了按,估计是没什么疼痛感了,整个人翻下床蹦跶了几下,又兴奋又惊讶地说:“好了,好了!还真好了啊!”
我拉住堂哥说:“别高兴太早,这段时间养着点胃,少吃寒凉的东西啊。”
堂哥拍着我的后背说,知道了知道了,又问我符纸的事情,我不想过多地将自己身上的事倒出来,于是岔开话题,问堂哥怎么回奶奶家了。
堂哥顿时没了兴致,说还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想着老家有很多外面吃不到的山珍野味,就想弄点到外头卖,结果回去头一天就碰着这事,晦气得很。
我想了想觉得有些奇怪,说你都老大不小了,那老奶奶给你糖吃做什么。
堂哥摆了下手说不是给他吃的,他当时身边牵着二伯家的娃儿,糖是给米娃吃的。本来只是见着米娃一直哭,嚷嚷着不要不要,还往他身后躲,就把她抱起来要走,结果自己一转头就看着了。
说着堂哥叹了口气,又说道:“阿恪你小时候胆子倒是挺大,我那天见了差点吓得喊出声来。”
“有那么可怕吗?”我想起肖老太伸手给我糖的样子,还是蛮和蔼的嘛。
堂哥看了我一眼,哆嗦一下:“那张脸都跟烂了似的,还不可怕?不收下糖还不让走,一直跟在后面,我还以为怎么迷路了!”
“烂了?”我心里一惊,脑子轰地一下想起了许多事,堂哥在面前滔滔不绝描述着肖老太的样貌体态,我却只字未听,反而外公当年的话萦绕在耳边,仿佛昨日才刚说起。
“既已失了肉身毕竟与生人不同,长此以往终会彻底丧失神志…;…;”
既然病痛已经消失了,堂哥也不是矫情的人,立即就办了出院手续,说生意耽误了这么久得赶紧回去了。我也跟父亲说许久没回奶奶那儿,堂哥有车我正好跟去转转。
堂哥收拾好自己东西又开车送我到家里取了一应物品,然后径直开往乡下。
车停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村里人一般这个时候都在洗漱准备睡觉,我俩却还没吃晚饭,饿得直奔家中。路过巷口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下,没见到肖老太,心中稍安,随着堂哥拐进巷子。
堂哥掏出手机本想打个电话让大伯出来开门,结果走到家门口一看,门竟是开着的。听见楼上好像有说话声,堂哥喊了几句,没多会儿看见大伯下楼来,和我打了招呼,拎过堂哥手中的东西放进一楼大厅旁的房间里,又领我们到厨房,从大铁锅里拿出一直热着的饭菜让我俩先吃着。
这时楼上又下来人了,堂哥探头看了下说是村里的医生吴眼镜。我在厨房里扒拉着饭菜,他塞了一口就跑过去问什么情况,回来的时候说出大事了。
堂哥坐下来匆匆扒了几口饭,说:“你堂姐的米娃估计又看见那阿婆了,我刚问吴眼镜,他说这个月都好几回了,村里几家小孩都是一个症状。有几个年纪大点的还能讲得清楚,说是吃了一个可怕的阿婆给的糖才难受起来的。”
这二伯家的米娃之前都是跟着我堂姐在外地,很少回老家,我也没见过,这回是二伯正好回老家,就带了来陪老人家逗乐。堂哥跟我说米娃才一岁半,小孩子身上哪里痛往往说不清楚,让我赶紧吃完了上楼帮忙看看。
不等他说完我就将碗里的饭菜全数倒进嘴里,出了厨房往二楼上去。见到二伯母寒暄了几句,又问刚才医生怎么说。二伯母一边给米娃换头巾,一边答道:“有点低烧,屁股上打了一针,应该没什么事的。”
我点头,这时堂哥也吃完上了楼来,拉着二伯母让她去休息,米娃有我们两个年轻人看着就行。二伯母推脱了几下,估计也是困了,跟我们嘱咐了几句就走到对面房间去关了门。
堂哥看向我说:“还愣着干嘛,赶紧做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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