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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认真的说:“我心里有数。放着城里人不嫁,难道还嫁给村里面的穷鬼吗?谁家的女孩嫁人的时候都能帮衬着家里面一点,我也不能白养了她!”
“妈你说得对!”二哥道:“你看把柳叶的大姨气的,改天得让巧儿好好道歉去,未来婆婆也能这样对待?”
二嫂在一边说道:“这虽然是好事,可是你们也的好好说。巧儿自从退婚之后,性格就不太一样了。总觉得天底下的人都坑她呢。她现在心里有病,你们可不要惹了她。”
“管她有病没病,她是我闺女,嫁不嫁我说了算。”妈说道。
我对大哥说:“听到了吗?不嫁二流子就是我有病。”
大哥冷笑一声,大步的走进去了:“妈!这眼瞅着都要九十年代了,你还以为是旧社会可以卖儿卖女呢,巧儿说了她不同意就是不行。”
妈妈见到大哥和我回来了,就知道我一定说了刚才的事,便冷冷的说:“你懂什么啊?这人可是在钢铁厂上班,一个月光工资就是四十多块!而且还有福利分房呢。咱们这样的农村人,什么时候能有这好事?”
二嫂也说:“是啊大哥,这人是我的表哥,我和志军全都见过面的,都觉得挺不错的,人很老实,就是年纪大了点,可是年纪大了会疼人啊,巧儿过去一定不会受苦的。”
我又气的哭了起来:“你们也不用尽挑着好的说,他总是喝酒,喝完就打老婆。六年前,还曾经因为打架斗殴差点被关进去,他爸花了大钱赎出来的,后来又赌钱打架,把他爸给活活的气死了,他才接的班!”
“竟然有这样的事!”大哥愤怒的说道:“简直是人渣!”
“他这次到村里娶媳妇,是因为在家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样,没人敢嫁给他,想要找个农村的好摆弄。”
二嫂看了一眼二哥,二哥急忙摇头。估计她在问是不是二哥告诉我的。
她便说:“你说什么呢,这些话你都听谁说的?”
我接着说道:“甭管谁说的,我说的都是事实!他每个月是有工资,可是根本不够抽烟玩牌的,吃饭都指望着他妈。现在身上还有五十块的外债,等着结婚的时候大家随礼好还钱呢!”我打一口气把当年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
李彩眉头皱起来了,看向了二嫂的方向,她估计也是没想到此人的人品这么差。
二嫂的脸色刷一下就变了:“你这是听谁说的?这不是污蔑人吗,根本不是这样的!”
大哥说道:“柳叶,这县城虽然大,可咱们村里就有好几个在钢铁厂上班的人,打听一下很容易的。你们不要以为城里人就一定高贵些,有的还不如我们呢。”
二嫂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白。这个表哥什么样她不会知道,可是她还是希望我可以帮家里赚两百块钱,也希望从这个城里亲戚手上得到别的好处,黑心的推我进火坑。
二哥气的说道:“就算是他有毛病,也是女人没教育好,你嫁过去好好的让他改不就行了?”
妈也说:“是啊,男人都是要调教的,你好好和他说,一定能好的。”
“我没有心情,我自己的事都办不好呢,我为什么要管他,我不想被他打,也不想被他指着鼻子骂我是两百块买回来的货。”
二哥急的一拍桌子:“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家里的什么事,只要是我想要你干的,没有一次你能答应。我是你哥你知道吗?爸不在了你就听我的!”
我冷笑道:“你配让我听你的?你是干活让我佩服,还是人品让我佩服了?你不过是在家里面白吃白喝,指望着喝你妹妹的血的寄生虫罢了。”
“你说什么,我给你脸了吧!”他冲向了我的方向,被我大哥给拦住了。
“大哥,你不要管我!”
大哥说道:“我说过了,你敢打巧儿,我就打你,不信你试试!”
二哥打了我好几下,都被大哥推搡回去,最后还被大哥直接摔在地上了,疼的他直哼唧。
柳叶和妈一起慌乱的扶着他起来。
二哥急的喊道:“妈!你看大哥简直是疯了,巧儿这样了,还不让我打她!”
柳叶在一边哭着拉住妈的胳膊:“妈!巧儿不愿嫁给我表哥就算了,为什么要污蔑他呢?他在城里好好的干活,这要是传出去还得了?我看她不是不想结婚,是厌恶我这个二嫂呢。”
妈一直没说话,一直恨恨的瞪着我,眼中是从来也没有过的寒意和陌生。
二哥冷笑道:“杜成把你甩了,于洪才你也不要,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嫁给谁!”
我说:“你放心,不管我嫁给谁,我也不会嫁给一个只知道啃食家人的寄生虫。”
二哥气的眼睛都红了,可是因为大哥在我面前,不敢过来。
妈虚弱的说道:“全都不要吵吵了,老二,你进去把你妹妹的衣服全都拿出来。”
二哥一听先是一愣,然后赶忙答应了一声走进了我的屋子。
妈看着我说:“你给我一句痛快话,你到底嫁不嫁他?”
“不嫁。我不会为了两百块出卖我的一生的。”我坚定的看着她。
“行,我养了你十九年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马上从家里滚出去,就算是你去要饭,你去打家劫舍,我也不管你。”
大哥一听,急忙说:“大晚上的你让巧儿去什么地方啊?”
“我不管,她不答应嫁给于洪才,我就不认她这个女儿。我十八岁就和你们的爹结婚了,女人的家永远都不在娘家,而在丈夫那边,她不是有本事吗?让她自己活去。”
这时候二哥已经把我装衣服的箱子搬出来扔到了院子里面,箱子盖打开了,里面的几件旧衣服全都散落出来。
我也不说话走过去拿起了一个包袱皮把衣服和一件件的装了起来,我都已经十九岁了,唯一好看的衣服还是刘翠送给我的那件红衬衫,别的全都是破破烂烂的补丁衣服,也真是可悲。
大哥急的和妈理论,不管他说什么,妈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有本事就一辈子不要回来求我们!”
我看着得意洋洋的二哥,一脸漠然的母亲,还有一直哭着的二嫂,心里一阵凄凉。
“这是你们说的,我保证不会回来的,你们过不下去的时候也不要来求我。”
“放心!我们不用你活得更好。再也不用听你唠叨了。”二哥说。
我已经几乎要笑出来,你真是有自信。我拿着小包袱走出去了。只有大哥追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我。
“巧儿!你不要和妈置气。我和她好好说说,她不会赶你走的。”
我平静的笑了笑:“大哥,平心而论,要是你是我,在这个家,被他们这样算计着,你还能待下去吗?我就算是现在不走,早晚也得走。你千万照顾好自己,你也要坚定,那个王兰花你绝对不能娶,会祸害死你的。”
大哥点头:“我不娶她,可是你要去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也许去找找同学吧?”
“不好,你都和她们没啥来往了。”大哥想了想,然后笑道:“有了!我带你去找林彩莲,她现在也是自己住呢,你和她做个伴。再说你明天还要给刘翠当伴娘,正好离得也近,听我的吧!”
我想了想也便答应了,大哥把那个小包袱拿在手上陪着我一起往前走,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曾经想过偷偷的离开家里面然后去打工,可是想不到竟然是被母亲赶出家门的。
这样也好,我还想着要是赚了钱要不要给家里还债,现在看来真的是可以省下这一份心了。我也不欠他们的。
林彩莲住在村西边,单独的一个小院,收拾的相当的利落。
大哥喊了两声,便有两只黑狗疯叫着跑出来,因为认识大哥也很快就不叫了。
林彩莲急忙的出来,见到是大哥和我,不禁愣住了。
大哥拉住了她,小声的说了几句。
林彩莲便笑道:“行啊!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放心。”
“那行,我先回去了,明早上我再来。巧儿,你好好睡。”
“恩,我知道的。你慢点走啊,天黑了。”
大哥看着林彩莲半天,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才快步的走了。
我站在角落看到他们亲亲热热的样子,眼圈一热,这才相爱的人该有的样子。
林彩莲拉住我亲热的笑道:“好妹妹,你就在这里吧!算是陪陪我。”
“谢谢你彩莲姐。”
我拿着包袱跟着她进去了,林彩莲家屋里面也是家徒四壁,可是收拾的很干净。我把那几样衣服放在了角落就坐下来了,心里有点空荡荡的。
林彩莲笑道:“你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吃的,抄手你喜欢吗?”
“别忙了,我不饿。”
“你大哥说你刚从城里回来,哪有时间吃饭啊!其实我早就想吃了,可是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要不帮忙我都想不做呢。别跟我客气!”她说着拿起一个手电筒走出去了。
我知道她是去院子里面摘菜呢,心里一阵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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