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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春霞和安阳关系最好,见她和那个叫人害怕的男人说了话后又跑回来,明晃晃地带着开心,好奇地问她:“安阳,你干啥了这么开心?”
安阳唇角翘起:“有吗?”有一点点吧,大冷天的有人充劳力骑车载她回去,还是能叫人有一点点开心的。
“一会儿我要去买些东西,就先走了。”安阳同赵春霞说了声。
“你要去哪里?天快黑了,你一个人不安全的。”谢致真听到了安阳的话,连忙转身,神情严肃。
“不会不安全的。”安阳被他说的愣了一下,“我东西已经收好了,一会儿直接走,说不定天黑之前就能到村里呢。”
本来她也是想跟着村里的牛车慢慢骑回去,但牛车真的太慢了,而且她有免费劳动力在干嘛不用。
“致真同志,安阳同志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她每个月都往返县城,不会有事的。”
安阳扫了眼忽然帮腔的刘雪莲,有些莫名其妙。
但谢致真好像被劝到了,他抿着嘴,半天才憋出一句:“那行吧,你别乱跑,直接回村里,知道吗?”
安阳连忙点头。
赵春霞被眼前这幕弄得头晕,这三个人的关系怎么看着有些怪怪的。
谢致真不让安阳自己走和后来松口的原因都是陆渊。
他猜到安阳突然决定自己走是为了陆渊,他不放心安阳和那个不学无术的男人在一起。但他后头又觉得安阳和陆渊在一起至少能保证她的安全。
反正过不了多久安阳就会离开刘家村不再回来了。
谢致真和安阳一起打的探亲报告,过年的之前他们就会离开冀省,去京都过年,而不是跟别人一样,要等到分数出来,录取通知书下来才离开。
照这样想来,安阳和陆渊没什么时间可以见面了,谢致真才松口让安阳同陆渊一起回村。他是真把自己放在了安阳哥哥的位置替她着想。
安阳骑着车到公交站时,那个高大的男人早就等在那儿了。安阳发现他似乎没那么黑了,棉衣下的身体也健壮了些,不似去年那样单薄,身上的气势很足,很像她以前在同学家偷偷看的电影录像带里的大佬。
一个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大吗?安阳有一瞬间的恍惚。
016看到了ooc值闪烁一下,定眼看过去依旧是0,就按耐下没有播报。
“等很久吗?”安阳笑眯眯地将自行车撑好,凑到陆渊面前问他。
陆渊摇头,自觉扶过龙头,长腿一迈上车,一踢脚撑,随即自行车的两个轮子缓慢匀速地转动起来。安阳小跑两步,轻巧一跳,坐上了车后座。陆渊撇头看了眼,才缓缓加速。两人整个过程配合十分默契,周围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子姑娘好事将近。
胡莽刚和一群兄弟大摇大摆地从巷子里头出来,就看见自家老大骑着单车从眼前过去,后面还带了个俏生生的姑娘。
姑,姑娘!?
“你刚才看到了?”胡莽难以置信中带着八卦问身边的人。
“看到什么?”被问话的人一脸懵。
“陆哥啊。还有个顶好看的姑娘。”
那人立马抻着脖子探头探脑地环视一周,也没看到胡莽说的陆渊和姑娘。他随即嘿嘿笑出声,一脸暧昧,“姑娘?莽哥,是你想姑娘了吧。婶子最近是不是准备给你说亲?”说陆哥会和一个姑娘在一起,他是打死都不信的。
上回有一次他们放货的房子隔壁家的女儿羞答答地来给他们陆哥送鸡汤,陆哥是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地给人吃了个闭门羹,就差点把门甩人脸上了。那家的女儿也不丑啊,反而是挺漂亮一大妞儿,被陆哥这样不给面子地拒了,后来他们还听说人家姑娘哭唧唧地跑回家哭了一晚上呢。
胡莽说陆哥和一个姑娘在一起,他更觉得是胡莽看花了眼。
胡莽也就是被两人的影子晃了一下,没看太清,此时他被质疑,也难免地自我怀疑起来,喃喃自语:“难道真是我看花眼了?”
快到刘家村的时候陆渊停了下来,此时安阳的脸蛋已经被冻得白里透红。陆渊骑车速度很快,她坐在后面大分的风都被陆渊挡着,但多少还是被吹到了些。
陆渊不悦蹙眉,“你不是有围巾?怎么不遮着点?”
“围巾太厚了,呼吸不舒服。”安阳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陆渊唇抿成一条直线,没再多言,转身就要从另一边绕回村子,却被安阳从身后拉住了衣角。
“那个……”安阳踌躇地开口,“我待会儿放了东西想去你家看看猫,可以吗?”
“你想来就来。”陆渊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征求自己的意见,毕竟这几只猫和她关系不浅。
安阳刻意避开陆渊这么久,一直忍着没去看那些小猫,她心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快走了才想着要见上一面,是不是太冷漠了?
“你直接过来吧。我一直在家。”
陆渊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沉,传到安阳的耳朵里觉得有些痒痒的。
安阳回到知青点没有停留太久,她把车停好,拿了自己剩下的所有罐头和火腿肠用网兜装了一兜,又放进了布包里不叫人看见,然后走了条小路去到陆家大宅。
安阳并没有准备在陆家待太久。
她把装着罐头和火腿肠的网兜拿给陆渊,又挨个将被陆渊从外头叫回家的小猫抱在怀里掂了掂,才将自己过两天要离开刘家村的消息告诉了他。
陆渊没有意外,他在看到那满满一兜的东西时,就猜到了。
“那些罐头和火腿肠你不准全部一个人霸占了,要分给小猫们,知道吗?”少女凶凶的朝着男人警告一句。
没什么力道的警告,还不及现在小猫们的一爪子。
但男人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安阳深深地看了眼陆渊,笑了,将布包重新挂回身上,“那我先走了。”
陆渊嗯了一声,上前送了两步。
忽然,安阳抬头看着他,十分认真地道:“你做生意小心些,你要相信,政策会慢慢变化的。”
高考都恢复了,安阳相信,开放买卖也不会太遥远。
陆渊看着小姑娘认真的小表情,忍不住翘了唇角,“好,我信。”
等那可人儿在棉袄下依旧苗条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陆渊退了半步,关上大宅门。
最粘人的软软黏糊地靠了过来,用它最柔软的毛发蹭着陆渊的裤腿。
陆渊看了一会儿,破天荒地伸手将它抱起来,学着刚才安阳的模样,掂了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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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回来的时候别的去县里参加考试的人已经回村很久了。一如她去县城时,她并没有和大家一起坐村里的牛车。她是搭邻村的便车回来的,所以耽搁了会儿。
等她回到家里,想要冲刘二赖发火,才发现不对劲。家里只留了个哭红了眼的老娘。
“刘二赖呢?”张玉在家是一贯不叫刘家老两口爹娘的。
她自认为自己不该嫁给刘二赖,自然不会改口喊人。刘二赖宠着她,刘家老两口宠着刘二赖,所以也没有人在乎张玉这点不尊重了。
“玉啊~”刘家老娘看见张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看得张玉嘴角一抽。
“耀宗赌博被公安抓起来了啊!”刘耀宗才是刘二赖的大名,因为他上头有个姐姐在家行二,人又赖,后头大家就都喊他刘二赖了。
张玉脸色一沉,刘二赖真的去赌了?而且还被抓了?
“他什么时候被抓的?”
“就是昨天下午。今天一早村长就来说了。耀宗他爹已经去公安局了。这一天过去了,耀宗不会出什么事吧?”刘家老娘边哭边说,听得张玉心烦。
张玉忽然想到昨天下午的时候那几个绑匪听到哨声后跑得飞快……刘二赖就是那个时候被抓的。看来那时确实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刘二赖这个狗男人,她被绑之后,竟然有钱不还给别人来赎她出来,竟然又去赌?
张玉气急败坏,摔了门进了屋。
“玉啊~耀宗怎么办呐?玉啊,要不你也上公安局看看吧?”刘家老娘哭嚎着,她想自己儿媳妇是高学历,而且以后还会是大学生,说不定公安看在儿媳妇的面子上就把自己儿子给放了。
“看什么看!关几天长长记性就放他出啊来了!”张玉朝着屋外怒吼一声,没再理会呜呜哇哇的抽泣声。
或许公安局可以交点保证金把人放出来,但是张玉不想。刘二赖家里又没有进项,刘家以前的钱也没几个子儿,她嫁人以后父母就给寄过一次嫁妆钱,但是她买衣服买雪花膏买香皂这些都得花钱,再加上给刘二赖的,她手里捏着的钱越来越少了。
刘二赖家没钱给保证金,公安局就把人一直关着。
直到安阳和谢致真离开了刘家村,刘二赖也没能被放出来。
安阳走的那天陆渊没在村里,他回村的时候才听人说,那两个人是龙凤回巢,反观嫁给了刘二赖的知青那叫一个可怜,丈夫进了局子,也不知道高考政审会不会有问题。
陆渊顺着羊肠小道走着,将一群人的闲言碎语抛在脑后。
世界男主回去了,剧情终于要进行到下一阶段了。
———五年后———
过去了五个春秋,这片历经沧桑的土地在这短短五年里经历了巨大的变革,重新焕发出欣欣向荣的生机。
这五年,陆渊抓住了风口浪尖,将自己拔高到了一个合适的高度,同时逐渐将工作重心转到了发展最快的鹏城。
鹏城的夏季和冀省很不一样,炎热的同时,也多雨水,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它最要命的是时不时刮来的能把铁棚吹翻的台风。
此时的室外已是倾盆大雨狂风大作,路边已经有几棵行道树被连根拔起倒在一旁。
陆渊小心行驶着,警惕着随时可能从四周打过来的树枝或垃圾。
忽然,男人瞳孔猛地一缩,脚踩油门的力道加大少许,又才缓缓停下。他摇低车窗,雨水争先恐后地灌进车内。
“上车!”他冲着窗外喊了一声。
不过几秒钟,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又关上,坐进来了一个湿漉漉的女人。
“谢谢了,先生。”
清甜的声音传来,陆渊用余光瞟了眼,沉声问道:“去什么地方?”
听到声音,身边的人撩头发的动作一顿,她努力将脸上的水珠用手背擦到两边,一张熟悉又带点陌生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陆渊?”声音一如既往的清甜柔软,这次又带了些惊喜。
陆渊点头,不过此时并不适合叙旧,他又重复了遍刚才的问题。
安阳顿时反应过来,歉意地笑了一下,“抱歉,去湖心花园。”
陆渊启动了汽车,继续朝着刚才的方向前行。
雨越来越大了,大风呼呼作响,连在车上都能感受到些许风吹过的气流,忽然,天边闪过一道灼眼的闪电,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惊雷。
安阳湿漉漉的脸蛋有些发白,陆渊也谨慎地匀速驾驶着车辆,两个人此时都没有选择寒暄,一片沉默。
但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陆渊缓缓停车,拧起眉心,“前面路比较低,淹水了,车过不去。”
他的车只是普通的小轿车,底盘不高,贸然开过去大概率要熄火。
安阳眼里堆起不安,周围并没有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但待在车内也是绝对不理智的选择。这次的台风可以把树都吹倒,很难说车会不会被吹翻。
她本能地去看陆渊,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即便是五年不见,也下意识地依赖对方。
这里距离湖心花园开车还要十分钟,但现在想去那里显然不现实,安阳连忙开口:“你要去哪里,我能先和你一起吗?”
又是一声轰雷。
仿佛就在耳边炸开。
安阳脸色煞白,陆渊没有多余的解释,只叫她下车,紧接着自己先打开了车门。
安阳不多耽搁,也开门下车,下一秒一个已经打湿的外套罩在了她的头顶,隔绝了大部份的雨水,让她的视线得以不受雨水干扰。
陆渊弯下腰,搂住安阳的肩膀,他温暖的胸膛贴在安阳的半边后背上,忽然地,她好像不那么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