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百胜刀王觊觎九幽(中)

风影摇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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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家酒肆之内的厢房中。

    南宫琼端坐在桌案之前,拿着玉梳在发髻上划过,神色黯然的望着铜镜中自己的身影。

    南宫琼系出名门乃是神剑山庄的长女,碍于祖训不得修习家传的内功心法,自幼饱读诗书之余便以琴棋书画自娱,待年纪渐长便在父母的指婚下许配给了沧州府邬家堡的少堡主“金笔书生”邬剑罡为妻,神剑山庄与邬家堡也成了秦晋之好。

    “金笔书生”邬剑罡年少成名,在江湖上行走时也有红粉知已,二人曾鲜衣怒马纵情山水间,虽不得已遵从父命娶了南宫琼,但是心中对这红粉知已不曾忘却,婚后二人人前琴瑟和鸣,闺房中却冷若冰霜,多年来未曾有子女。

    待邬剑罡双尊逝去之后,便要将这红粉知己纳入门中,岂料这女子虽然独居幽谷中却生性刚烈不愿做妾,一时间邬剑罡为了将心爱的女子纳过门来便更是对南宫琼怨恨,虽然碍于神剑山庄的江湖地位不能打骂,平日里视若陌生人。

    南宫琼遇人不淑心中悲苦不已,待邬剑罡以七出之条无所出休回神剑山庄后,更是心若死灰寡居至今。

    自此,神剑山庄和邬家堡的情分更是恰然而止。

    如今自家小弟南宫宇修炼内功岔了气息后,神剑山庄的江湖地位更是岌岌可危,南宫琼这才脱口而出愿意为包文正作个丫鬟,实在是神剑山庄百年基业不能毁于今朝。

    南宫琼望着铜镜中自家的容貌轻声叹息,念叨着自家弟弟此行若是顺利,便可解神剑山庄燃眉之急。

    待下转到了姜家酒肆的正厅之内,瞧见那先生独坐在大厅中望着酒肆外人群川流不息,心念一动便缓步走了上前。

    “先生安好。”南宫琼侧身福了一福,行礼道。

    包文正回过神来,侧目望着南宫琼深兰色织锦的长裙,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的脸庞,抬手请南宫琼落座。

    “南宫小姐安好!”阳光辉映在包文正的身躯上,略带一些儒雅的气息道。

    “先生卜算之术如此神妙,不如为我测算一番可好?”南宫琼淡然一笑宛如墙角的腊梅盛开芬芳自来。

    包文正举起桌案上的水壶,为南宫琼斟上了茶水后道:“不知南宫小姐要测算命数还是姻缘?”

    “姻缘!”南宫琼心念一动,见酒肆内几无旁人便低声询问道:“我与夫婿成婚多年却无子,还请先生解惑。”

    包文正唇角浮现出笑意道:“你夫君邬剑罡本就有隐疾在身,你又怎会有孕。”

    “先生缪论。”南宫琼白皙的面颊上涌现出羞恼之意,不悦的道:“我夫君乃是铮铮铁骨的男儿。”

    “南宫小姐莫要恼怒,便是那金笔书生休了你娶了那红颜知己也是一样无子。”包文正面颊上浮现出如观掌纹的自信神采,掷地有声的道:“昔年邬剑罡与人拼斗之时,曾伤了肾水,虽床帏中与常人无异,但命中无子。”

    南宫琼听这包文正说起床帏之中与常人无异,心中浮现出昔日鱼水之欢之时的场景,白皙的面颊上顿时羞红一片。

    包文正瞧着南宫琼面颊羞红宛如桃花盛开般灿烂,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你如今已然寡居一年有余,为何还念道此事?”

    “先生如何得知此事?”南宫琼心中猛然一震,休书之事事关两家的颜面,邬家堡和神剑山庄之内也少有人知,今日听闻这少年脱口而出,不由得骇然的问道。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包文正淡然笑道:“南宫小姐此生对我来说,如掌上观纹。”

    “小女子愿闻其详。”南宫琼收敛住心神,将信将疑的问道。

    “不可说,这本是南宫小姐的命数,一旦说破便是改了命数。”包文正摆手接着道:“南宫小姐胸下有痔一颗,腰间更有一道疤痕如婴孩拳头大小,呈梅花的形状。”

    南宫琼目瞪口呆的望着包文正的脸庞,心中却如同风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自家腰间的梅花痕迹乃是生下来如此,此事父母皆知;但是胸下的痔几不可见,便是连邬剑罡也未曾注意,却被眼前这少年一口道破。

    望着眼前的少年双眸中泛出淡定的神采,南宫琼心中一阵阵发慌,只觉得自家仿若赤身裸体的站在对方身前,种种女儿家的隐私尽被对方所知晓,联想到刚才少年所说的床帏之中,更是面红耳赤的慌忙退开。

    “若是与我有缘,便是连命数都瞧不分明,被一团迷雾所遮掩。”包文正望着南宫琼惊慌失措的逃离,心中回想起昨日与胎光中见那身穿道袍的女子周身有霞光弥漫,分明正是这南宫琼无疑。

    南宫琼心中羞意涌来,便推开椅子回转到了自己的房中,望着铜镜中自家的面颊上的娇红欲滴的羞意,却也不禁为这少年卜算之术的高深莫测而窃喜,自家已然是为过人妻的女子,便是被这少年掐算到了也无妨,但是如果真的能为家弟解除内力岔气的困扰,才是南宫琼的庆事。

    孙薇薇独自在房中裁剪衣物,即便是今日不曾得见舅舅家房门上的暗记,也需的为自家和文正置办一些衣物,如今既然到了这济州府内,便不用如樵山那般委屈了自己。孙薇薇本是绣阁的金针绣女,绣阁的暗器手法大多是与针法有关,女红之术也不曾落于人后。

    待将这身乳白色书生长袍缝制后,孙薇薇双手撑起仔细打量。长泡的布料选自岭南溪纱为面料,衣襟以银丝为线绣上数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隐没与对襟处,束腰的蓝色玉带上镶着数枚精巧的玉符。

    孙薇薇下转到了姜家酒肆的大厅之中,将包文正唤上了二楼的厢房,待包文正将这件乳白色的书生长袍穿起来之后,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只觉得果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自家夫君将这乳白色书生长袍穿戴起来之后,凭生了儒雅与出尘的气息,相得益彰之下让孙薇薇不由得心中一悦。

    时至黄昏,包文正按照孙薇薇指引的方向,施施然走出了姜家酒肆的大门,朝百胜刀王杨进的府邸走去。

    此刻文丰城内正是日间商贩要收敛货物的时候,沿着杨柳岸漫步前行倒是得见人群摩肩接踵,商贩的吆喝声和街头卖艺的杂耍声显得异常的热闹,也偶尔跨到持剑的江湖中人自街头匆匆而过,寻常百姓则是远远的躲避开来,生怕沾染上了麻烦。

    包文正远远得见也是侧身于街道边缘,但是双眸中好奇的神色却是遮掩不住,多年来居住于虎贲村之中,若无必要甚少出门,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读圣贤书,自从家中惨遭灭门之祸后,又在樵山之中寡居数月后,得遇孙薇薇之后才有了交谈之人,此刻在这繁花似锦的文丰城中,颇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

    只见路旁有老汉用手中的面点不多时就捏出巴掌大猴子,并用燃料涂抹均匀后显得栩栩如生,引得不少孩童在旁围观;有货郎手持小鼓沿街叫卖胭脂水粉针头线脑;也有杂耍班子在街头卖弄胸口碎大石的,待那巨大的铁锤将胸口的青石板砸碎之后,下面的人毫发无伤的站起身来,引得围观的人群雀跃不已。

    包文正在路旁的贩卖吃食的摊子上停住了脚步,询问了在这集市上若是摆上摊子一天当花费几何,便按照孙薇薇所指的方位走了过去,不多时来到了杨府的大门之前,只见百胜刀王府门口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青年汉子持刀而立,门中往来的持刀弄枪的弟子络绎不绝的,淡然一笑朝后门寻了过去。

    瞧见了后门上的暗记,包文正轻声叹息后,便沿路返回到了姜家酒肆。

    下转樵山之后,包文正便运转胎光掐算了孙薇薇舅舅一家的命数。自知百胜刀王杨进及其长子并非乃侠义之士,并有心谋夺孙薇薇手中的九幽心经后也是纠结再三,但是此事却不能告知于孙薇薇。

    孙薇薇自天王庄被魔教围剿之后,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便是百胜刀王杨进一家,若是直接告知杨进一家并无为其报仇的打算,岂不是令她心寒。

    这世上有许多的事情,便是看到了结局,也需亲身走过。正如同婴孩自从生下来那一刻便是终究要老逝,不能扼杀在襁褓之中。

    孙薇薇听闻包文正所言,杨府的后门上确有记号后,明显神色轻快许多,便要携包文正明日一同拜访。

    包文正推辞再三也是无济于事,便只好答应下来。

    “文正,你我已有婚约,如今薇薇唯有舅舅尚在,焉能不去拜见长辈。”孙薇薇只道是包文正终究是年少抹不开脸面,接着规劝道:“舅舅一家对薇薇甚好,必定能如长辈一般待你,无需多虑。”

    包文正应许下来后,接着道:“如今文丰城内江湖中人甚多,薇薇当深居简出以免漏了踪迹,来日我便在这杨柳岸摆下摊子与人测算命数。”

    “文正的测算之术奇准无比,这我已是知晓。”孙薇薇故作正经的抱拳施礼,却调笑道:“如此我便祝夫君早日名扬四海。“

    望着孙薇薇俏皮的玩笑之举,知道孙薇薇明日得见杨进一家心中喜悦,本来叮嘱之言也压在了心底。

    翌日,待日头升于树梢之上,孙薇薇携包文正下过了姜家酒肆,朝百胜刀王杨家走去。

    包文正穿着岭南溪纱为面料的白的长袍,腰间束着镶玉的蓝色腰带手持一把折扇,倒是一副富家公子的装扮,孙薇薇今日则是一身寻常丫鬟服饰,罗裙故意宽松了一些掩盖了纤细的腰身,用易容之术掩盖了本身白皙娇美的容貌,沿路走来多有人望向包文正,倒是无人注意这丫鬟。

    二人不多时来到了百胜刀王府的正门,孙薇薇从袖中取出亲笔写的拜帖送了上前道:“我家公子与杨大侠乃是世交,今日路过文丰城特来拜见。”

    杨进府上的弟子双手接过了书信,让二人稍作等候,便朝正厅走去。

    弟子将书信交予外院内正引领弟子习武的杨顺后,侧身站立于一旁,等候示下。

    杨顺接过书信便瞧出了这字迹娟秀,一摸下角的暗记便知道是表妹上门来了,于是略带笑容的吩咐弟子道:“却是我杨府的世交,快请到后院磨刀堂中落座。”

    弟子领命退下,杨顺将手中的钢刀交由父亲的嫡传弟子,嘱咐了几句后,离开了外院脚步匆匆的向父亲杨进禀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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