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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薇为了老公的感受,不得不接受了住院治疗。不过,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李医生又为她做了详细的检查,最后不得不沮丧告诉唐敬中结果:“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目前只有通过化疗,来延缓她的死亡时间。”
唐敬中尽管情绪已经低落和悲痛到了极点,但在妻子面前,依旧表达出乐观的情绪。他要这样一直陪着妻子,直到她的生命最后一刻。
刘薇躺在病床上,望着日趋憔悴的老公,不由心疼道:“敬中,你这段时间真是太辛苦了,还是回家休息一下,让小赵代替你一下吧?”
不料,唐敬中果断摇摇头:“不行,我之前说过,陪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我觉得人生最大的幸福,并不是得到爱人的照顾,而是自己能够照顾自己最爱的人。薇薇,你坚持的时间越长,就能让我多享受更多一点这样的幸福。”
“敬中,难道你连公司都不管了吗?”
唐敬中眼睛湿润了:“薇薇,别说是公司,就算是我的生命,也远远不如你重要。难道你让我做出舍本逐末的事情吗?”
刘薇不安道:“我已经倒下了,可公司不能没有你呀。它是咱们夫妻二人共同奋斗了二十多年的成果,不能半途而废。”
“你别再说了。如何我的生命中离开了你,那其它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请你不要撵我走。就让我这样守候你。我们都要珍惜这样相濡以沫的时光吧。”
刘薇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不禁抽泣道:“敬中,假如我走了。你不可以自暴自弃,千万不要放弃自己继续追求幸福的权利。”
“不。”唐敬中黯然摇摇头,“你是我一生的最爱,如果不能拯救你的生命,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再去拥有别的女人?”
“敬中···其实我并不是你的最爱···”
“薇薇···你说什么呢?”
刘薇黯然一笑:“你的最爱应该是秀兰才对。”
唐敬中断然地表示:“我跟秀兰的关系早就翻篇了。你还提她干什么?”
刘薇摇摇头:“她毕竟是你的初恋。难道你会忘记跟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吗?”
“可是初恋未必就是真爱。现在社会上不是流传这样一句话‘初恋根本不懂爱情’吗?我和你经历了二十多年的风雨和荆棘,才算是历久弥坚的爱情呀。”
“敬中,你跟我在一起这二十多年里,虽然从没提过关于小兰的一个字,但我知道你心里并没有忘记她。因为有一宿,你在睡梦中还喊着她的名字呢。”
唐敬中顿时涨红了脸,有些尴尬道:“有这回事吗?”
刘薇坚定地点点头:“有!就在咱俩的新婚夜。”
“那以后呢?”
“以后···我没有听见。”
唐敬中松了一口气:“也许当初我是跟另一个女孩步入了洞房,肯定对初恋产生一丝情绪,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就逐渐淡忘了她。”
刘薇眼睛又湿润地盯着他:“就算你忘记她,那她会忘记你吗?”
唐敬中苦笑道:“她早就放下我了。否则就不会一直不联系我,甚至搬家了,都不通知我家庭的新地址。”
“也许她有什么苦衷···或者你和她产生过什么误会呢?”
唐敬中淡然一笑:“你就不要再提她了,时间在变,我们每一个人也都在变。既然我和她彼此都放下了,就不要去纠结过去的是是非非了。”
不料,刘薇突然动情道:“放下不等于放弃,不联系不等于不惦念。如果你们彼此当初家庭都发生了变故,只有拖累对方而给不了对方什么时,那只好任对方去属于他(她)的世界里飞翔。”
唐敬中诧异地望着妻子:“薇薇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想说我是因为当年的家庭变故,才不得不接受你吗?”
刘薇凄然一笑:“我并不是单指你,也许小兰当年也遭遇过什么呢?”
“薇薇,你干嘛老是提她呢?就算你再提她,也休想让我的感情从你身上转移走。”
刘薇则动情地表示:“我并不想刻意地去提她,但我要告诉一个道理。那就是她跟你当年失去了联系,可能是其他因素造成的。希望你不要怨恨她。”
“你放心吧。我对她早就没有任何怨恨了。因为没有了爱,还哪来的恨呀!”
唐敬中越是这样的表示,就越让刘薇心里酸楚。她有苦难言,只好任泪水夺眶而出——
唐敬中赶紧用自己的毛巾帮妻子擦拭眼泪,并柔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就算我和她当初产生过什么误会。但我目前爱的是你,不会有任何改变了。”
刘薇思忖了一下,突然想到了自己儿子,并询问老公:“腾儿知道我的情况吗?”
唐敬中迟疑一下,才无奈地苦笑:“这孩子真不长心。我虽然没有忍心把你的实际情况告诉他,但也特意打电话说,你已经住院了。可他根本不在意,还说你就是一个工作狂,早晚身体会出问题。还说什么,这次住院也好,接受一下教训之类的话。我气得想在电话里大骂他一顿了,但还是忍耐住了。”
刘薇沉默一会,才轻声劝慰老公:“你不要生孩子的气。腾儿从小聪明,可惜生活在我们这个特殊的家庭,由于我们很少有陪伴他的时间,只能用丰富的物质去填补缺失的陪伴。结果,我们对他的教育太少了。如今,他养成了一副纨绔的习气,也不懂得关心别人,甚至对家庭感情的淡薄。我让他出国的目地,就是让他脱离家庭的溺爱环境,得到历练,并真正的长大和懂事。你千万不要把我的真实情况告诉他,要让他安心在国外读书。”
唐敬中对妻子的建议,自然不能再任何异议,只是点头称是。
刘薇躺在病床上,跟一直守护她的老公闲聊一些往事,来打发时光。
“敬中,我每天这样躺在病床里,简直是闷死了。你能让我出去活动一下吗?”刘薇有一天突然对老公要求道。
唐敬中欣然答应:“好呀。我再扶你去户外透透气吧?”
刘薇摇摇头:“户外的环境已经让我烦了。我想走得再远一点。”
“哦,那你想去哪?”
刘薇思索一下,然后回答:“我想去划船。”
唐敬中立即表示:“我马上请示医院,然后带你出院。咱们去公园里玩。”
很快,唐敬中就带着刘薇出现在祁安中心公园里的白鹭湖面的游船上。唐敬中坐在船尾轻轻划动船桨,而刘薇就像一尊雕像一样静坐在床头,眼望着一侧的波光粼粼的湖面。湖水风平浪静宛若一面巨大的镜子,一阵微风吹过,湖水微波荡漾,像一朵朵涟漪。
刘薇心里有事,欣赏一会周围的湖光山色之后,又试探询问老公:“敬中,我想问你一件事···”
唐敬中立即投去认真的表情:“薇薇,你有什么事儿,就尽管问吧。”
“假如···”刘薇故意打比方,“假如我很早之前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如果知道了,会原谅我吗?”
唐敬中一副郑重的表情:“小薇,就算你对我做过了天大的错事,但都已经过去了。你这二十多年里给予我的巨大恩情,也足以弥补一切的过失。所以,你目前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刘薇心里一惊,不由暗想,难道他对自己做过的那件事情,已经有所察觉吗?
她于是试探地讲道:“我承认给了你很多的爱和很大的帮助。可是···我毕竟只能陪你半生,而不是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唐敬中当即动情道:“别说你已经给了我二十多年了,就算给我一天的真挚的爱,也会让我感动幸福一辈子的。如今,你已经陪过我共同走过了二十多年了。我难道还不知足吗?现在我享受的是上苍给予我俩共同在一起的每一天。”
刘薇心里一酸,又赶紧把湿润的眼睛移开了。
“敬中!”
“嗯?”
“你看湖中心小岛上的白塔。我咋第一次看到?”
唐敬中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禁感叹:“可不是嘛。它好像一夜之间,就矗立在那里了。”
这时候,恰好一对年轻的情侣划船在他们旁边经过,并听到了他们对话,其中的女生不禁笑道:“您们是外地人吧?那座白塔已经建成五年多了。”
唐敬中和刘薇不禁相顾愕然,他们这才意识到,已经多年没有来这里游玩了。
刘薇不禁感慨:“我们这些年来,只顾忙事业,已经错过了许多悠闲的时光了。”
唐敬中则满怀愧疚:“薇薇,我对不起你。这些年亏欠你的真是太多了。我们一直致力于打拼,却错过了许多的人生好风景。”
刘薇黯然苦笑:“这怎么能怪你一个人呢?我们有时候,是该放慢匆匆的脚步,停下来欣赏一下路边的风景。”
“薇薇,你之前劝告的对。我是该松一松生命的发条了。我不知道这么多年的紧张打拼,到底得到了什么,但我现在意识到,自己失去的东西真是太多了。”
“敬中···请不要再说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晚。”
唐敬中一脸动情道:“薇薇,求求你多陪陪我,给我一个弥补之前对你的大多的亏欠的机会。”
“敬中···”
刘薇动情地掩面哭泣。唐敬中的双眼也被泪水模糊了,以至于他俩的小船径直撞向了一座小桥的桥墩···
在以后的日子里,尽管唐敬中极力呵护着刘薇,尽管医院方面使用了各种治疗办法,但刘薇的病情愈发恶化了,终于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当刘薇经过医生的紧急抢救之后,逐渐从休克中化解过来,但依旧是气若游丝了。
李医生这时含泪告诉唐敬中:“您就好好陪她度过最后一点时光吧。”
其实,医院这段时间,已经连续下了多次病危通知了。但唐敬中也意识到他的薇薇这次真的要离开他了。
“薇薇···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就告诉我吧···”
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妻子,已经岂不成声了。
刘薇努力瞪大了眼睛,似乎要努力看清楚这个世界最后一眼。
她喘息了半天,才发出微弱的声音:“敬中···你···你·还·记得我衣柜里的小盒子吗?”
“嗯,你不是说里面收藏的是你的隐私吗?”
“敬中···等我走后···请你要保管好它···不要让我带走···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小兰来找你···请你一定打开那个小盒子···”
唐敬中诧异地望着怀里的奄奄一息的妻子:“薇薇,难道小盒子跟她有关吗?”
刘薇已经无法回答他,继续讲道:“假如···假如你再也见不到她了···那只能你临终前再打开它了···”
“薇薇···请你别闭上眼睛···别不理我!!”
唐敬中眼看妻子快不行了,只好拼命地摇动她的身躯。
刘薇闭上眼睛,在弥留之际,突然醒悟了一件事——小兰那么爱敬中,岂能把感情投给那个外国人呢?
她吃力地睁开了眼睛,竭力地吐字···“敬中···快去···快去美国···找小兰···她···她···”
刘薇再想把事情说清楚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抱憾离世——
“小薇!”
唐敬中抱着妻子的尸体嚎啕大哭···
刘薇就这样安息在他的怀里,并给他留下了一个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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