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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笼罩，首都上空，一艘飞船缓慢掠过，它巧妙地融入夜色，不仔细看，一定看不到它。
飞船速度减慢，逐渐下划，在一处空地边停下。
佘奇率先从上头走出，他筋骨疲惫，脑袋钝重。
耳边有打招呼的声音，有动物嗥叫的声音，还有被隔离在外，窸窸窣窣听不真切的声音。
“嘿，佘奇！”有人突然喊住了他：“需要精神疏导吗？”
佘奇回头，不意外地看到了邓遥的脸，他淡淡拒绝道：“不要了，我有专用的向导，他很好用。”
“哦，也对，还有三个月，你们就要结婚了，所以我得纠正你，向导并不是拿来用的呀，”邓遥跟在佘奇身后，问道：“你，和豆晓结合了没？”
结合有两种，精神上的短暂连接，和肉体上的永久结合，邓遥显然指的是后者。
结婚什么的，佘奇才懒得考虑，他白了对方一眼：“跟你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邓遥解释道，“你是我老板，也是朋友，关心一下你，很正常嘛，何况他跟你的契合度好像很高？这么些年了，你要喜欢他，没必要有什么负担吧？”
“你想多了，”佘奇语气淡淡，往前迈了大步，“我们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邓遥不肯放弃。
“多管闲事，会遭报应。”佘奇指指邓遥的脚下，“看，踩屎了吧？”
邓遥脚步一顿，低头看着脚下的一团，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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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奇一个人，兀自走进一幢大楼，楼内有他的办公室，十几个小时以前，他就已经通知豆晓过去等他。
豆晓就是他的专用向导，契合度是“一级乙”，豆晓在的这几年，佘奇狂躁的状态逐渐减少，精神趋于稳定。
当然，佘奇骗了邓遥，豆晓给的，不仅限于精神疏导，肉体疏解也有过了。
按理说，哨兵向导只要肉体结合，精神就会完成全部的结合，那一刻，他们的全部意识都向对方打开，共享记忆、伤悲和喜乐。
可是他俩没有。
一炮过后，精神依旧分离。
那时，佘奇才知道，豆晓的精神里有一道“壁垒”，他的意识世界，宛如围绕着一层厚厚的墙，无论怎么攻击，也无法突破。
就连肉体结合过了佘奇，也没有找到他意识的入口。
这技能，太特么好了，太符合他的需求了，没有精神结合，就不会有羁绊。
佘奇才不想把自己的记忆挖给别人看！
他要的就是这种单纯直白不做作的哨向关系。
电梯抵达二十二楼，佘奇迈了出去，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豆晓会在那里等他，抱着那只巧克力色脸蛋儿的猫。
果不其然，佘奇一推门，就看见一个人影坐在沙发上：往外打着哈欠就差睡着了。
“怎么不开灯？”佘奇侧身把灯打开。
对方着昏昏欲睡，突然灯亮，整个人都机灵了一下，怀里的一团东西跟着抖了抖，一只猫扫着尾巴跳了出来。
“喵？”
豆晓的精神兽——一只奶白色的布偶，一摇一晃地走来，抵达佘奇脚边，双脚站立，前爪环抱住佘奇大腿，抬头露出对湛蓝色的眼睛冲着人眨巴。
豆晓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我等你很久......”说话间，对方站了起来，两步跑到佘奇身边，抱住对方，歪歪靠在了佘奇身子上，动作和脚下的猫如出一辙。
豆晓有一张甜美的脸，抬头望人时，总嘟起下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看上去真的很累，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佘奇低头看，对方睫毛颤动，眼睛半闭不闭，仿佛再过片刻，他又要睡过去。
软绵绵的样子激起了佘奇的恶趣味，他一把拽上豆晓，把人掀翻在沙发。
豆晓一震，清醒了许多。
“唔......”
“喵？”
布拉多尔低低唤了一声，抖动身躯，形骸消散，窜入意识中。
“呃......”豆晓一边在接吻的间隙嘟囔，一边释放出一股和煦的精神力，包裹着对方。
哨兵精神里积攒的压力逐渐被清扫，可是肉体上，仍有一股无名欲火亟待释放。
渐渐地，佘奇视线中只剩下豆晓一个，他好像已经触到了对方意识的边缘，却窥不得门径，四面都是高墙。
佘奇横冲直撞。
豆晓配合地绞紧双腿，把对方吃进肉里。
许久未见，这场性事比以往激烈，豆晓虚脱地倒在沙发上。
佘奇看着豆晓合起了双眼。
没有精神结合。
又是一场走肾不走心的doi。
“喂，豆晓，豆晓？”
佘奇叫了几声，对方没有反应，沙发拥挤，两人并排躺不下，佘奇占了大半个沙发，豆晓只能侧身睡着。
“豆晓，醒一醒。”
佘奇动手把旁边人拎了起来，哨兵四肢发达，即使是躺着，他也轻轻松松把人捧的起来。
豆晓身体悬空，忽然不安地“嗯哼”了一声，佘奇动作一滞，片刻过后，把人轻轻放在了自己身上。
豆晓感觉到自己平安着陆，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声不吭地睡了。
算了，让他睡吧。
佘奇摸摸豆晓的脑袋，也枕着沙发垫入眠。
怀里抱着个人，还挺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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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了进来，佘奇逐渐苏醒，一晚保持同一姿势，他的脖颈和胳膊都有些酸麻。
他微微睁开眼，他的精神兽——一只雪豹，不知何时从睡梦中溜了出来，此时正靠在落地窗边，用它黄绿色的眼睛张望着这旁。
只见豆晓坐在沙发边，听到动静，侧过头凝望着他：“醒了？”
佘奇“嗯”了一句，支起上身。
“这两年，我身体变得很奇怪，是因为你？”对方问道。
话说得诡异，佘奇又没睡醒，喃喃喊道：“豆晓......”
对方摇头：“我不是豆晓。”
佘奇一愣，：“你不是豆晓你谁？”
眼前的人长得和豆晓别无二致，他笑了笑，神情却有些诡异。
“我叫窦尧，《窦娥冤》的‘窦’,去掉日字旁的‘尧’。”
佘奇一脸懵逼：“你，窦尧？那豆晓呢，你俩双胞胎？”
“和双胞胎差不多，我其实是一体双生，”窦尧挑了挑眉，眼里闪着奇异的光：“通俗点，就是：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佘奇瞟了一眼对方，觉得十分扯淡：“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窦尧眯了眯眼，嘲讽道：“毕竟你拔吊无情，从来就没关心过豆晓。”
佘奇哽了哽，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反驳。
窦尧随意地翘起二郎腿：“我今天，既然来了，我们就把这事展开聊一下，说吧，是我帮你把民政局搬过来，还是你被我领过去？”
“去、去干啥？”
窦尧“啧”了一声嘴：“当然是去结婚，傻子都能看出来豆晓喜欢你吧？”
“喜、喜欢我？”佘奇被眼前人搞得一头雾水，只能机械式反问。
对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废话，不喜欢你让你白操了两年。”
佘奇抿抿嘴：好吧，豆晓是个不怎么会隐藏心事的人，的确是喜欢自己，佘奇只是安于现状，不想回应而已。
不回应，反正豆晓也不提。
“都这样了你还不想负责，你知道‘瑞思拜’这三个字什么意思吗？”
“嗯？”佘奇恍惚之中灵光乍现，猛地站起，指着对面人道：“豆晓！我就知道是你，你在搞啥啊？”
“我不是豆晓。”对方否认。
“我不去领证！”佘奇言辞拒绝。
“那可不行！”对方瞪了瞪豆晓的大眼睛。
“你就是豆晓，”佘奇料定了是炮友对他不满，才演的这一出：“骗婚！你这是明目张胆地骗婚！”
对方耸耸肩，样子有些不快：“由不得你，打得过我再说。”
“跟你打？”佘奇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雪豹打你的小蠢猫吗？你逗我？”
落地窗边的卧着雪豹受到召唤，低低嘶吼了一声，抖动毛发站了起来。
窦尧拧拧眉，苦口婆心道：“我，真的不是豆晓。”
说话间，精神力使出，在房间的在房间角落的暗处集结，绵密的精神触丝相互缠绕，片刻间，拢起的实体已经远远超过布偶猫的大小。
吼叫呼啸而来。
罡风吹过，白噪音骤然降低。
庞然大物四脚着地——
——它的牙齿如同倒插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