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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很久之前就在计划这事?”
“实不相瞒,下官虽身份卑微,却也想有一番作为,是以咳咳咳。”
“不错,乱世之中就需要你这种人才。”
“嘿嘿,大人过奖了。”
喂喂,这样真的好吗?当我不存在啊!在一旁的孟宜听着齐龙等人若无其事的谈论怎么拿下丹州的话题,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心中顿时产生一种自己上了贼船的感觉,他在认真考虑要不然求他们几句让他们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再次回到那个小小的学塾教书可以吗?
“今夜我将在鸿雁楼设宴,”杨书叫过一家仆,吩咐下去准备请柬。
齐龙点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你现在声势正胜,这些大户不敢不来。”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江执取过一块糕点慢慢吃着悠闲道:“这么多人,全部杀了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怀柔他们也未必肯就范啊。”
“这点无妨,”杨书道:“江寒大人平定州内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只要我们这里有了动向,其余三州皆会有所行动,况且如今朝廷无为,我们尽可以大展抱负。”
“有几分把握?”
“十分。”
“为何如此肯定?”
“若是大人未曾来,下官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分把握,但如今有您在此,取下这丹州城简直是易如反掌!”杨书不动神色恭维两句后道:“而下官之所以要设宴也是多此一举,毕竟如果真的把他们全杀了下官手里的人手也不够,若是管辖不当被其余世家趁虚而入反是不美。”
“恩,很好。”齐龙点头:“这事就这样定了,孟宜,晚上你与我们一同赴宴。”
“我?可我只是”孟宜听得齐龙此言心中有些慌乱,杨书听齐龙话语才开始真正打量孟宜此人,心中下了判断:一块璞玉,有待打磨,莫非秦龙将军是想培养此人?
“没什么可是,难道你现在想回到你的学塾?”齐龙盯着孟宜道:“当今天下大乱,你认为乱世之中能容得下你那一间小小学塾?你授予那些孤儿的孔孟之学能让他们在兵荒马乱中活下来?”
听得齐龙如此说孟宜脸涨得通红,有心想反驳话到嘴边却想起今日若不是眼前此人相助,自己或许已经被砍断了一条腿,扔在无人的小巷里悲哀的等死。
捏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孟宜颓废的想到:也许他说的是对的,我自认寒窗苦读诗书数十载,一心欲扫天下弊事,如今功名未就,却险些惨死,而眼前此人看起来只比自己打那么一两岁,却有以一敌百的实力,大权在握却不为己用,如此话语字字诛心,这等雄主之姿,不正是自己渴求已久的明主吗!
孟宜深呼吸几口气,单膝下跪拱手道:“晚生不才,愿为先生效死命!”
杨书双眸微缩,如果说之前的孟宜只是一块璞玉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已经隐隐有了凤雏之姿!一切的改变仅仅源于方才齐龙的一番话语。
杨书心中也生出一些追随此人之意,江寒手下人才辈出,且多是能独立治理一方的文士,杨书能从其中脱颖而出成为丹州锦衣使自然也有不少眼力,都说秦家多虎将而少谋,眼前这位秦龙将军却是难得一见的智勇双全之士,若不是秦战为长兄杨书毫不怀疑他能成为秦家下一任家主!
只是可惜了,杨书暗暗想到: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他麾下便少不了猜疑,若是势力太大,引起秦战猜忌兄弟离心,这天下未定而秦家先分裂,这可是大不妙啊,所以秦龙将军才会选择不收任何家臣吧,而且这次好似也是为了替兄长寻找人才而出来。
“起来起来,”齐龙伸手将孟宜扶起:“什么叫为我效命,我是出来替兄长寻找人才的,你若是想要真正加入还得由他过目。”
虽然之前对于齐龙的身份就有所猜测,但现在真正确认了的时候孟宜心中还是惊喜不已:“莫非,先生就是当今天下第一战神,秦龙将军!”
齐龙嘴角抽了抽,伸手示意孟宜小声点道:“不过虚名而已,不要再提了,既然你心结已解,那么接下来就开始准备夜宴之事吧。”
“将军,关于夜宴之事有几处下官还得确认一下,”杨书开口道:“一是是否公开将军身份?”
“不必,我等此行本就不愿大张旗鼓,况且我的身份公布,传出去之后天下怕是只知秦龙不知杨书,你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功劳怕是全压在我身上了吧?”
“多谢将军理解,”杨书心中一暖,继续道:“第二件,是丹州太守元席,该如何处置?
齐龙看向孟宜:“你觉得呢?”
孟宜听到齐龙相询,想起以前在城中听过的传言,心中不由有发虚,一旁吃了许久糕点的江执看出了他的窘迫,开口道:“你且但说无妨,元家小姐的事与我兄长并无关联,只是此事事关我兄长声誉,只要你们别做出私奔之类的事江家并不会插手其中,待我回去和兄长说过弄清楚,之后的事便随你们去。”
听到江执此言孟宜心中安定了许多,心中大呼好险,前日元音还曾与他说过要两人双双私奔,若是当时真莽撞做出了那事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啊,还好自己心念学塾里面的孩子婉拒了她的要求。
当然孟宜并不知道元音今日已经试图出逃了,还引起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他经过一番思索后道:“元席不能杀,乱世最重要的是安定,他虽然当了这么久太守一事无成,但只要他还是太守,丹州就乱不了,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丹州的另外几户大势力,马家,朱家与牛家。”
“这几家我早有部署,”杨书道。
孟宜明白是自己多嘴了,于是拱手示意自己已经说完了。
“那么就留元席一命吧,”齐龙道:“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晚上鸿雁楼见。”
齐龙三人拿起斗笠戴上离去,杨书张口打了好长一个呵欠:“呵~~终于走了,得好好睡一觉啊,晚上怕是睡不着咯。”
说完眼神迷糊走出客厅准备回房睡觉。
这时候庭中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走过,看到从客厅中迷糊走出的杨书惊喜叫到:“哥哥!哥哥!”
“啊?”杨书抬眼:“是小筱啊,怎么了?”
“我刚才听到外面好热闹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哥哥陪我想出去看看可以吗?”
“不行!最近比较乱,等这几天过了再说。”
杨书说完不理会嘟着嘴的杨筱,自顾自悠悠回房去了。
走出杨府后三人朝城中走去,路上听得周围人在议论赵老爷惨遭横死之事。
“你是不知道啊,听说当时现场那叫一个惨烈!差点把那老农吓疯!”
“啥!又出事啦?是杨家那煞星干的吗?”
“不不不,听说这次不是他,官府小哥说了,赵老爷死得时间杨家煞星还在赵府抄家呢,不过我看啊,这事八成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是杨家煞星还会是谁?据说赵老爷可是带了赵府的全部精锐,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杀光了?难不成是天上下来的天兵天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说话者神秘道:“你知道学塾那个孟书生吗?”
“知道啊,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大了去了!据说啊,这孟书生是会道术的!道术知道吗?画符的!”
“啊?不能吧,这孟书生自小在咱这里长大,也没听说他啥时候学会什么道术啊?”
“你知道个屁!这道术!仙家的玩意儿!懂吗?谁没事给你画着玩呢啊!据说啊,今天是赵公子把孟书生逼急了眼,这孟书生啊,就偷偷画了两个符,喳一声两个天将就出现在酒楼上把那赵公子给踹下来了!”
“所以这赵老爷真是被天兵天将给收拾了?”
“那要不然你去试试?别一幅不信的样子,官府小哥都说了,谁要不信啊,自个儿去找凶手去!这事官府没法管!”
“行行行,我信还不行吗”
听得这些传言齐龙看向身旁,江执肩膀一抖一抖显然忍笑辛苦极了,孟宜悄悄把斗笠拉得更低了。
一路无言,三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个小巷子入口。
“就是这里吗?”齐龙问孟宜,孟宜点头:“往前走再左拐前进走一段再右拐就是我教书的学塾了。”
“你带路吧。”
来到门前,孟宜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转头没有进去。
“怎么?不进去见他们一眼吗?”江执笑道:“说不定是最后一面了哦。”
孟宜摇摇头:“算了,和他们的缘分,就这样画上一个句点,也挺好,只要这盛世不乱,在哪里终究也是能活下去,若是有了牵绊,刀山火海总是会多出几分贪生怕死,有元音的照顾,他们也不会太难过。”
江执惊异看了一眼孟宜,对他的评价提高了几分。
“既然如此,我们走吧,天色也快黑了。”
由于孟宜平时活动区域很小所以并不知道鸿雁楼的位置,最后在齐龙的带领下三人终于在天完全黑之后来到了鸿雁楼前。
“秦兄,”江执有气无力道:“难道你是闻到了菜香才这么确定是这里?”
你怎么知道!齐龙淡定道:“不是,我们进去吧。”
未想三人却被守卫拦住了。
“你们是何人?摘下斗笠和武器!”
江执与孟宜同时看向齐龙:“怎么办?”
这样就很尴尬了,齐龙也不知道怎么办。
“诶诶诶!你们干嘛!他们是哥哥请来舞剑的。”
稚嫩的童声传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小跑过来拉住齐龙的手:“哥哥说你们舞剑可厉害了,快进来,一会儿弹琴跳舞的姐姐们就要结束了。”
这萌萌的小女孩正是杨书的妹妹杨筱,齐龙听她所言若有所思点点头,转头对两人道:“一会儿我们不动手,听杨书安排。”
杨书将自己妹妹带来给齐龙透露出了一个信息,看来杨书并不打算让今日的宴席溅血,既是如此齐龙也乐得见他究竟如何做。
楼内灯火通明,照得楼内如白昼般亮堂,杨筱将三人带到了一处主厅旁边用屏风隔开的房间内,这里有一些清秀女子,一人弹琴,几人吹着笙箫,屏风后面烛影照出一些舞动的影子。
“那是几个姐姐在跳舞。”杨筱解释道,同时期待道:“你们舞剑真的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咯~”江执拍拍身上佩剑,无不自得道:“我的剑可是洛中第一快剑!”
“那这位大哥哥呢?”杨筱看向齐龙,齐龙耸耸肩:“那我是洛中第一剑客。”
“那他呢?”面对杨筱的目光孟宜略显尴尬道:“我只是个书生。”
“哦~”杨筱没什么失望的表情,只是一拍脑袋:“哎呀,不对,哥哥让我带你们去厅前,怎么来了这边。”
“”
三人同时无语。
一番波折后三人终于来到了席上,在一处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江执见到桌上酒肉眼前一亮,急急忙忙就吃起来,撕下一块鸡肉大嚼,举起酒壶直接倒入口中,好不痛快,孟宜多少有些拘谨,只是就着几碟精致小菜小口吃着。
齐龙则是观察席间各色人,那坐在上位的显然就是太守元席,杨书坐在左前第一位,其余人分别坐于两边,中间几名舞女曼妙起舞,酒楼小厮如流水般来来往往,添酒端菜,众人一副酒酣耳热之像。
除去太守只有有几人额外引人注意,一黑脸汉子不吃菜,只是一杯一杯喝酒,一方脸中年人笑嘻嘻和周围人谈笑风生,还有一肥头大耳的男子一人坐了两人的位置,身后丫鬟不断为他取酒肉吃着。
“看来这就是另外三家的家主了。”齐龙心中暗暗下了判断。
又过一巡酒,杨书拍拍手,场中舞女们一个轻盈的转圈行礼后纷纷退场,杨书站起身来朗声道:“今日宴席,杨某寻得两位奇人,皆是用剑高手,故而请诸位一观剑舞。”
齐龙听声拍了拍正在大吃大喝的江执肩膀:“走了,我们上去舞剑。”
“啊?真要舞啊?”江执一抹嘴,有些为难:“可我只会拿剑杀人,不会什么剑舞啊。”
“把你会的剑式攻击力最弱的最花哨的连成一气,与我对剑。”
“哦好。”
两人来到场中,依旧带着斗笠,相对一行礼,拔出腰间佩剑,便相互对练起来。
席间诸客皆是参加过许多宴席之人,对于剑舞也不算陌生,只是随着齐龙江执的剑越来越快,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萦绕在所有人心头,
齐龙是用剑高手,江执亦是,两人的剑招虽只是随意出手,却依旧带着几分让人不敢直视的寒光,尤其齐龙刻意放慢了剑招迎合江执,两人的剑舞显得无比流畅而潇洒,纵使是不会剑术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高深莫测,
“铮!”双剑交击,齐龙与江执同时停下,再次拱手行礼后退下。
“好!”
“好!”
一片叫好声传来,元席带头鼓掌,场中掌声如雷,旁边偷偷探出头来看的杨筱用力的将两只小手拍的通红,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芒。
江执得意的抱拳朝几个方向致谢,那架势分外娴熟,一看就是江湖老手,而齐龙只是淡定回了座位继续喝酒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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