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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套间里,常苏看着两个狼吞虎咽的孩子,神情是古怪的。
“你们有多久没吃过饭了?”常苏忍不住问道。
两个孩子手一顿,同时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无辜的眼睛瞪着常苏,令常苏觉得自己打断了他们吃饭是一件罪过的事。
“我没有别的意思……”常苏尴尬地笑,“你们继续吃啊,吃啊。”
“我们吃相难看是因为我们确实饿了。”哥哥老老实实地解释。
“我和哥哥的原因不一样,”妹妹忽闪了一下圆圆的眼睛,“我是因为一辈子都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这叫什么饭来着?”
“咖喱饭。”常苏猛不丁被夸,有些意外。夸饭好吃,不就是夸他厨艺好吗?他盯着嘴巴上还沾着黄色咖喱的小姑娘,心情有些怪异,她的一辈子也不过才五岁而已。
“今天是我第一次吃咖喱饭,我之所以会觉得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咖喱饭,是因为没有对比吧。就像,如果我没有见过覃叔叔之前就见到常叔叔你,我会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叔叔。”
妹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把常苏逗乐了:所以世界上其他好看的叔叔都去火星了吗?
“那现在呢?”常苏并没有觉得受到伤害,小先生全世界第一帅的话,他至少也是全世界第二帅。
“现在,我觉得你是世界第一帅。”
常苏有些受宠若惊:“怎么变世界第一了?”
“我觉得你是会做饭的叔叔里面长得最好看的,外国也有会做饭的叔叔吧?全世界都有会做饭的叔叔,所以你是世界上会做饭的叔叔里面长得最好看的。”
妹妹的彩虹屁让常苏开心地笑出了声。他觉得他是全世界会做饭的叔叔里面最肤浅的,居然对一个五岁小姑娘说的话有了相信的冲动。
“你明天还会给我做咖喱饭吗?”妹妹歪着头,皱着眉噘着嘴,有一丝天真无邪,又有一丝矫情。
“会的,只要你喜欢。”常苏鬼使神差伸出手摸摸妹妹的脑袋,就冲刚才的彩虹屁,他非做不可。
“那你明天是什么时候给我做咖喱饭呢?”妹妹又问道。
“中午吧。”常苏想了想回答她。
“那我把刚才的答案收回,我得明天中午再告诉你,这个咖喱饭是不是我一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咖喱饭。”
常苏哭笑不得:他刚刚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啊。
常苏洗了碗走出厨房,就看到两个小孩子正站在墙角竖起的那台古筝前瞻仰。
“你们千万别动。”常苏疾步走了过去,是他疏忽了,这可是覃小津在日本拍下的一台价值一百多万的古筝,小先生今天试了音后,他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我们没有动。”哥哥老老实实地解释着,常苏火急火燎的样子让他感到一丝歉疚。
“我们动了。”妹妹却说道。
常苏惊问:“动了哪儿了?”
他将古筝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心里想着小孩子都是顽皮的,把古筝弄脏弄坏可就糟糕了。
“哪儿都动了。”
妹妹的话让常苏差点昏过去,他激动地哀嚎起来:“这是小先生的古筝,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我们动的是眼睛。”妹妹说着忽闪了一下她圆圆的大眼睛。
常苏扭曲的表情突然被按了暂停键:这孩子是妖精变的吧?
“常叔叔你别怕,我们只是看看,看看应该不会坏的吧。”哥哥老老实实地安抚。
常苏嘴角一抽:就算价值一百多万,看几眼肯定是看不坏的。
就在这时,门开了,覃小津和白荷走了进来,一个手里提着古筝袋子,一个手里抱着平板电脑。
两个孩子欢呼着扑过去:“妈妈——”
覃小津的面孔微不可见地白了白,“妈妈”,这是个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生命里的称谓了。
常苏已经走上前来,接过覃小津手里的古筝袋子,正要靠到墙壁上去,就听妹妹在身后一声吼:“别动!”
常苏的背一僵。
妹妹走过去,说道:“这是我哥哥的古筝,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常苏:“……”这台词好熟。
“刘浪花,小孩子不可以这么和大人说话。”白荷走过去将古筝靠到墙角去,然后向常苏道歉,“对不起啊,她平常除了我和她哥哥,没怎么见过外人,不太礼貌,你多包涵。”
常苏看着白荷,只觉如沐春风,脑子里一个念头是:向清姐从来不会这么温柔地说话!
向清姐是一把火的话,眼前的女人就是一湖水;向清姐是一朵牡丹花的话,眼前的女人就是空谷幽兰;向清姐是金箍棒的话,眼前的女人就是绣花针,一个能定海还能大闹天宫,一个却是编织五彩斑斓锦绣江山……
常苏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覃小津把白荷叫进了里间:“你进来一下。”
常苏看着那扇关起来的卧室门愣了愣:原来小先生喜欢的类型是向清姐的反面,怪不得向清姐十年心血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门内,白荷看着那张豪华大床,抱紧了怀中的平板:不会吧,契约里没有写明这项义务啊!
覃小津的视线落在白色的小平板上,问道:“那么紧张,是因为里面有照片?”
白荷一时反应不过来:“哈?”
“皇帝的新装那一种?”
白荷看着覃小津没有表情的面孔顿时凌乱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覃小津啊!
白荷将平板放到桌上,说道:“我先申明,我身材不好的,你看到我什么样,事实就是什么样,你别指望能有什么意外地收获,我站着就是数字‘1’,躺下就是汉字‘一’,你要是不嫌弃我,我反正是不嫌弃你的,毕竟我只看脸,其他地方我可以看不见。”
覃小津:“……”这女人在胡说些什么?
顺着白荷的视线,覃小津看见了那张豪华大床,顿时意会。
她把他当作了什么人?
“你出去!”覃小津皱了眉,脸上瞬间就结出一层寒霜。
白荷二话不说就去开门:又不是她自己要进来的,是他把她请进来的呀!
手刚放到门把上,就听见覃小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回来!”
“覃先生,你这是在表演‘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白荷笑容可掬问道。
作为契约的乙方,她没有资格生气。甲方看起来倒是生气了。
“你刚才把你女儿的名字叫错了。”甲方说出了他生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