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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内部组织的考试,老师们加班加点批试卷,一天就将成绩赶出来了。
在一片鬼哭狼嚎的祷告中,薛老师仍旧将成绩表扔到群里。
然后,短暂几秒沉默后,就引来同学们大片刷屏——
我眠哥屈居第二?
萧逆第一?
两分之差?
司风眠,学神大人,怎么发挥失常了?
卧槽,我稳坐第一的学神弟弟是怎么了好玄幻!
刚瞥见薛老师发出的表格,萧逆还未来得及点开,就见到大批刷屏的,心里知道个结果。
手指滑动屏幕往上拉,再点开成绩表,果不其然,见到他的名字位列第一。
全班第一。
全校第一。
稳居第一的司风眠,一度是校内堪称传奇的存在,各方面成绩优异,次次大考领先全校第二最起码十分,难倒全校的试题在他这里依旧可以拿满分。
长得帅、脾气好、会运动、成绩棒,还有多项才能
高一那会儿,还有人不服气跟他较劲,结果次次考试都被他碾压。
全年级都对司风眠心服口服。
谁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司风眠会跌落“神坛”,被一匹三个月前亮相的黑马,以两分之差,稳稳拖到了第二。
而且这匹黑马跟他,还有一个共同的姐姐。
没人敢艾特萧逆。
但是,司风眠平时好说话,等班里同学感慨够了,就疯狂地艾特司风眠。
司风眠一直没在群里露面。
“怎么?”
车辆跟警车错开时,司笙倏地瞥到萧逆的神情,察觉到些微不对劲。
“月考成绩出来了。”
“没拿第一?”
司笙挑眉,听她语气,似乎挺高兴的。
眼角余光瞧她一眼,萧逆慢吞吞地说:“第一。”
“”
司笙目视前方,没说话。
过了个红灯后,她才想到另一个弟弟,忽然问:“司风眠呢?”
“差两分,第二。”
“”
两分差距,在司笙看来,等同于不存在。
她口头夸了几句,见萧逆心不在焉的,又问:“想要什么奖励吗?”
“嗯?”
萧逆侧首,略微惊奇。
“比如带你登个珠峰什么的。”司笙随口提起她一直未了的夙愿。
打量着她,萧逆平静地问,“你登过?”
“”
司笙一怔,想起去年的渭河经历,眉头一抽,眼底扫过抹狠劲,瞳仁覆上一层薄戾。
不提还真忘了。
她本计划去年登珠峰的,因在渭河里丢掉半条命,修养几个月,又体质下降,远不如从前,才不得不临时取消计划。
想想就来气。
停顿片刻,司笙压着眉目的暴躁,将车开得四平八稳的,从容问:“有什么心愿?”
“没有。”
司笙眯了眯眼,一记暗藏威胁的眼神扫过去,“没有?”
——我给你完成心愿的机会,你敢说没有?
从她眼神里解读出这意思,萧逆怔了怔,最终绞尽脑汁想了半晌。
终于,他问:“易诗词的装修设计图纸,能落实吗?”
自“机关盒事件”后,萧逆就易诗词一直研究的东西有了点兴趣。一度想要研究,奈何基础不牢,看懂都很费劲,更不用说“落实”了。
他将图纸给司风眠看过,司风眠直言,图纸基本靠“我想要这个,还想要那个”的想象力撑着,不切实际,除非“大改特改”,不然是不可能实现的。
后来,司风眠给出了唯一的可操作性方案——
找司笙。
萧逆一直没找司笙。
一是知道司笙对易诗词有意见。当然,这点可以理解。任谁年幼时就被母亲抛弃,扔给外公养,都会对母亲心存怨恨。事实上,司笙对易诗词连怨恨都没有,有的只是对陌生人的冷淡。
二是司笙虽然没有正式工作,但她总有做不完的事,看起来比谁都忙。
“能。”
听到‘易诗词’的名字,司笙微微一顿,倒也未再张口讥讽,而是给出明确答案。
她这意思,应当是答应了。
萧逆略微思索一番,继而问:“费劲吗?”
“不费。”
司笙轻描淡写道。
易诗词想要的,无非是类似机关密室一类的房间,只是机关密室用来暗算,而她设计的是增添生活趣味。
司笙设计过完整的机关密室、机关别墅。像易诗词要的这种,不过是小儿科了。
确实不费劲。
听得她这么说,萧逆稍稍放下心。
尔后,他又听得司笙问:“你就要这个?”
“嗯。”
萧逆实在找不出别的愿望。
司笙悠悠然瞥了萧逆一眼。
少年不知承诺重啊
她一脚油门踩下去,超了前面开成老年代步车一样的跑车。
*
回到水云间时,差不多晚上十点。
群里热闹了近一个小时,因司风眠一直未露面,加上老师出声问他们作业完成没有,火热的聊天登时停歇下来,没什么人继续说话。
不过,有没有转战私聊、小群就不得而知了。
萧逆坐在书桌前,准备继续写清晨未写完的试卷时,颇有点心神不宁的,写了两道题后,又将手机找出来,点开微信界面。
会话页面里,第一个是刚安静的班群,下面就是话痨。
跟司风眠的聊天,还停留在他那一串省略号里。
之后,一直没有声响。
盯着对话框片刻,萧逆又退出,然后点进通讯录,直接给司风眠去了一通电话。
响了半分钟,电话才被接通。
“哥?”
司风眠抽着气,声音很轻,似是对萧逆来电很诧异。
听到他的声音,萧逆紧拧的眉头一松,嗓音淡然又冷漠,“看你死没死。”
“嘶。”
司风眠哭丧着声儿,“快了,都破相了。”
“谁打你?”
“没谁,拉架被挠的。”
这一周,司风眠都心不在焉的,大抵在为家里的事发愁。
今早给他发消息,是要去母亲娘家,也就是章家。原因他没说,不过萧逆能猜到一二,无非是让他跟司尚山说点好话,不要闹到离婚地步罢了。
自古“宁毁一座庙,不拆一门亲”,劝和不劝离,似是传统的定理。
“哦。”萧逆一顿,问,“还没回家?”
“太晚了,明天再回。”司风眠解释着,声音清朗、稳定了些,“对了,你找我有事啊?”
“月考成绩出来了。”
“这么快?”司风眠微怔,尔后道,“刚一直在闹呢,没看手机。你第一啊?”
“嗯。”
“猜到了。”
司风眠没有一点沮丧,反倒是‘果然如此’的口吻,他坦然解释,“我英语听力走了会儿神,估计扣了十来分。”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基本一考完就能估分,而且能估得八九不离十。
“”
见他不曾介怀,萧逆没有说话。
得亏他还担忧了下话痨这次是不是真自闭了
停顿须臾,萧逆凉声道:“没走神照样压你。”
“不可能。”司风眠信心十足,“最后一道数学题,你绝对会扣分。全校能做对的,屈指可数,其中肯定没你。我们俩顶多十分以下的差距,是吧?”
“挂了。”
萧逆一脸冷漠地说着。
“等等!”
司风眠赶紧叫住他。
“干嘛?”萧逆不爽问。
“跟姐约会感觉怎么样啊?她下次找你的时候,你叫上我呗。”司风眠语气里有点小兴奋。
——这人是真没把考试排名放心上,大有一种“下次肯定重回第一”的信心在。
“学你的习去。”
萧逆把电话掐了。
*
章家。
电话被挂断,司风眠抓了抓头发,有点小遗憾。
叩叩叩,叩叩叩。
“司少爷。”
门外响起佣人的声音。
将手机一收,司风眠走去开门。
“这是章老爷交代送来的药膏,您擦一下。”佣人将手中物品递过来,小心打量司风眠几眼。
“谢谢。”
司风眠收了药膏,关了门。
路过落地窗时,他往外看了一眼,见到自己的虚影,左脸颊处的抓痕尤为明显。
他抬手一碰,疼得他嘶了一声,旋即迅速收回手指。
章家有两儿一女。
司风眠的大舅都做爷爷了,他外公可谓是子孙满堂。不过,平日里对他还是喜爱的,他串亲戚时也常来章家。
但是,在章姿离婚这一事上,跟外公出现分歧。
外公觉得是家丑,不愿意章姿和司尚山离婚,他则是觉得这段婚姻名存实亡,并不反对二人离婚。
结果以外公为首的一大家子人,都将矛头对准了他,今儿个一整天,基本都在批判、指责他。
晚饭过后,外公再次找他谈心,没想谈话内容被章姿听了去,章姿直骂养了一头白眼狼,批了他半个小时。后来一表姐看不下去,帮他说了几句话,结果章姿就跟表姐撕了起来。
俩女人骂架,骂着骂着就打起来了,他上前去拉,结果险些去了半条命。
拉完架,又两头安抚,一直忙到现在,焦头烂额的。
学校考试名次一事,在这种家族混战面前
不提也罢。
往床上一坐,司风眠低头看着药膏,眉心微微一拧。
这时,手机嗡嗡一振动,又来了电话。
掏出一看,竟是司尚山。
?
这位亲爹八百年不给他打一次电话,今儿个是怎么了?
怀着疑惑心情,司风眠接通电话,喊:“爸。”
“听说你考试成绩出来了?”
“嗯。”
司风眠有点虚。
难得被司尚山问一次成绩,竟然正好是他考砸的时候
一遭接一遭的,他怎么能这么惨?
司尚山问:“没拿第一?”
“嗯。”
司风眠轻轻应声。
“声音大点儿。”司尚山嗓门洪亮,有点震耳。
心里稍稍舒了口气,司风眠抬高点音量,“第二。”
“第二就第二,差个两分而已,又不丢人,有什么打紧的?”司尚山训斥道,“又不是高考!”
“”
???
合着您不是来批评的?
好半晌后,司风眠“嗯”了一声。
“别听你妈的,整天第一第一的挂嘴边,搞得一家人都神经兮兮的。”
“哦。”
对司尚山的观点,司风眠难免有些惊奇。
司尚山很少顾家,自然,他们的学业成绩都不曾关注,更不用说表达对成绩的看法了
没想到这么开明。
“成绩是姐”一顿,想起自己俩姐姐,司风眠改了口,“大姐跟您说的啊?”
“嗯。”
司尚山故作镇定,但难掩语气的高兴。
司笙难得主动跟他打电话。
虽然这次是为了司风眠的事,不过,也够他开心的了。
司风眠抬手摸摸鼻子,装作没听出他一个字音里的喜悦。
“回来才知道你去了章家,她家的人没为难你吧?”司尚山将给司笙的父爱光辉,稍稍地洒给了司风眠一点。
“还好。”
提及这个,司风眠觉得脸颊的抓痕阵阵发疼。
“他们一家人脑子都有问题,死要面子。”司尚山略一沉吟,尔后直截了当地吩咐,“你明天早点起,我接你回家。”
司风眠讶然,“你来接我?”
丝毫没意识到亲自接儿子是多难得的一件事,司尚山理所当然地道:“嗯。早点休息。”
“哦。”
挂了电话,司风眠愣了好半晌,才渐渐缓过神。
这时,手机又一振动,微信来了新消息。
笙姐:[图片]
笙姐:给你买了顶帽子,后天让萧逆带给你。
司风眠点开图片,看到一顶被拍糊了的黑色棒球帽,所有郁闷、憋屈的小情绪统统跑光,眉眼染笑,喜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