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采访解释

垂丝海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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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七章 采访解释

    李海棠从包里拿出一张帕子擦了下眼睛,声音很嘶哑:“十五岁前,我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没穿过一双新鞋子,一年只能吃上一块肉,一个月吃不到一个鸡蛋,还被养母辱骂了十几年的野种和贱蹄子。

    中考前,她不准我再读书,逼我主动辍学去南方打工挣钱,不准我吃饭,连红薯都锁了起来。五天没在家里吃过饭,靠同学中午带的饼子充饥,最后还饿晕在路上。被好心人送去卫生所,再次醒来的那一刻,我做出了决定。

    隐忍了十五年,我不想再忍了。我想走出大山,从此摆脱被控制的灰暗命运,想要把命运的齿轮控制权掌控在自己手里,对于农村孩子来说,只有读书一条路。回到家我主动提出了分家,单独立户,当时签订了断绝关系的保证书,没带走一粒米一分钱,只拿了自己的书本和几件补丁摞补丁的夏衣,住在一个已去世的孤寡老人的小茅屋里。

    那段时间很凄苦,是靠养父,村里乡邻和老师同学的帮助才挺了过来,可却是我童年至少年期间最快乐宁静的时光。大夏天,没有空调,没有风扇,甚至连蒲扇都没有,只能靠书本扇风或用凉水降温。寂静的夜晚,没有电视,没有任何喧嚣,只有虫鸣青蛙声陪伴。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开始写作,我当时开始创作的目标很明确,只想赚上一台风扇,一块电子表,还有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

    在中考之前的预考中,我考了全校第一名。我的养母却看不惯我离开家后过得顺心如意,去学校里大闹,故意恶毒败坏我的名声。我报了警,学校出面给我做了证,这件事也引发养父与她离婚。”

    “我童年痛苦的根源都是来自养母邓文芳,这样的养母,我做不到去孝顺她,也没有再去怨恨她。后来她和养父离婚后,自己作践自己,还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逼得投毒纵火要杀她报复。对于她后面的事情,我确实是冷眼旁观,没有施以任何帮助。

    我觉得,人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得到惩罚,她只要少一丝刻薄,对我多一丝关怀,多一分人性,最后也不会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如果大家觉得我的冷眼对待,是一种冷血无情的话,我无话可说,我接下了这个标签。”

    她的声音很平,好似一点波澜都没有,这种平静听在人耳朵里却格外的沉重心疼。

    如果她说的话都是真实的,那这样的养母确实不值得她去孝顺赡养,大家都能理解她的做法。

    “忘恩负义,不赡养养父母,这两句形容,我不认。养母对我无恩无义,我不会报答她,也不会赡养她。而养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是世上最伟大心胸最宽广的男人,是他没日没夜辛苦挣钱抚养我长大。

    在我十五岁单独立户分家出来后,也是他暗中资助我学习生存。这些年我在老家那边经营的店铺全是他帮我打理,所有的事情都帮我处理好,从没有打扰过我的学习。他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视他为亲生父亲,会用一生去报答他、孝顺他、赡养他。

    在我的人生路上,对我有过点滴恩惠的人,我都记在心里。不论是一直引导我帮助我走出泥潭的老师,在我最穷困潦倒时帮助过我的同学和乡邻,我都在日子过好后,有用心回报他们。”

    “以上所言,句句属实,各位媒体朋友若不相信,可以去我的家乡核实情况,如有一句虚假,我愿接受全国人民的口水讨伐。”具体的地名都公布出来了,李海棠早就决定了要坦诚布公。

    “好,李小姐,接下来请你再讲述下关于亲生父母这一段的故事。”最前面带着金丝眼镜的先生询问。

    李海棠看到了他身上佩戴的记者证,京都电视台的,她礼貌的朝他笑了笑,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说:“关于我的亲生父母,说句实话,到现在为止我仅仅只知道他们的名字。十七岁那一年暑假来京都游玩,我第一次偶然见到他们,从外貌上猜出来的,双方零沟通,没有说一句话。

    第二天,他们寻来了我所住的酒店,第一次说上话,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交谈,过程很不愉快。他们来找我的目的是断绝关系,让我不要去打扰他们的生活,提出了给钱或户口或房子的补偿,我拒绝了。

    当时,我们双方签订了互不打扰的保证书,保证书内容由京都方圆公证处林副处长亲自拟定见证,其中也明确写明了财产继承的归属分配问题,我这个被丢弃的女儿没有任何继承权。这一点是我自己提出的,他们同意,林副处长和我的两位朋友在现场见证。”

    季东明主动站出来,高声道:“我就是其中一个在现场见证的人,她所言句句属实。”

    “咔擦…咔擦…”记者们的照相机对着他一阵狂拍。

    李海棠投了个感激的眼神给他,等记者们都拍完后,继续道:“关于亲生父母这一段,我能提供的就是这些,在后续的决定中,我会将保证书的内容公布于众,请大家静候。”

    “李小姐,那你恨你的亲生父母吗?”对方又问了一句跟采访无关的话,可也是大家都很想知道的。

    李海棠身子稍微往后靠了些,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娓娓道来:“这个问题,他们问过,我的同父同母的弟弟问过,也还有很多关心我的朋友问过。

    我从头到尾的答案都是一样,不恨。

    大约一个多月前,同父同母的妹妹突然来学校找我,第一次见面,唯一的交谈内容就是不准我回家,她不认我。我看到出来,她是一个被家里宠坏的孩子,她并不知道我和她爸妈已经签订过保证书。大约半个月前,她又来了一次,说家里的其他长辈想认我回去,她是来警告我,要我说话算话的,已经答应她就无论如何都不要去认亲。

    当时,我跟她说,我从偏僻的小山村考到京大,靠的不是聪明,不是勤奋,也不是毅力,或许也不是倔强,而是一种期盼。自我懂事起,自我知道自己是被丢弃的孩子起,我就期盼有朝一日去见见亲生父母,想要靠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一身光荣的走到他们面前,想要问问他们为什么要丢弃我。

    然而,当两方猝不及防的初见时,我在他们眼里没有看到任何欣喜,也没有一丝愧疚,反倒是闪躲,还有防备和警惕。加上他们第二天迫不及待的前来撇清关系,我终于知道,我真的只是个多余的累赘,是一个他们或许早就忘记也从来没有想起过的包袱。

    他们生了我,给了钱,对我有生育之恩。可也因为他们,我受尽了苦痛折磨,冷眼辱骂。两相抵消,无恩无恨,所以我爽快的答应了断绝一切关系往来,从此各过各的平静生活,再不相互打扰。”

    夏琳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她们两经常见面聊天,可她从没有说起过这些事,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她亲生父母那边的人还来找过她。她曾经以为她只是将这些伤痛隐藏在心底深处了,可如今看来她是真的放下了,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平静的谈论这件事。

    亲生父母这边的事情放下了,可现在个人感情上又给她来了一记重击,也不知道她需要多久才能挺过来。夏琳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太阳穴,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她不想结婚,觉得单身挺好,上个月才好不容易打开心扉,可如今却…以她的性子,这辈子难道真的要孤独一生吗?

    “好的。李小姐,那现在麻烦你讲讲抢夺别人未婚夫的事情。”另外一个涂着红唇的女记者开问,很明显她很八卦,好奇这种私人问题。

    李海棠看了眼她记者证上的报社名字,在桌上一堆的报纸里找了出来,他们报社写出来的文章通篇都是在围绕“抢夺未婚夫”这件事在写,很像后世的娱乐杂志。她快速的浏览一圈,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笑容,只是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这位女士,关于贵报刊登的这篇文章里描述的故事,情节真的很狗血,电视剧或戏文里都不敢这么演,我身为作家也暂时写不出来。这位编辑在贵报应该是天才般的存在了,脑子想象力真的非常丰富,你们领导真的很擅长挖掘人才并让其发挥特长优势。”

    李海棠淡淡的调侃,惹得其他同行都忍不住笑了,他们那家报社的报纸在这个年代真是的独具一格了,可耐不住销量好啊,在京都也是鼎鼎有名的,而且发展速度很快,有追上京都晚报的趋势。

    “李小姐说这个故事很狗血,自身写不出来,可我们是按接到的信件内容中的原故事撰稿,并没有大幅度更改,只是稍加修改润色一番辞藻而已。如今照现在您的说法,是这个消息也不是真实的吗?”对方反问的语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