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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君涵双在海晏园设宴的日子,采月楼的大厨房送来早点,是梅花汤饼,做法不难,就是用初开的白梅花和檀香粉在水中浸泡,然后和面,做成梅花的模样,煮熟后放进清鸡汤,虽然闻起来清香,卖相也过得去,但吃起来口感就一般,软塌得糊成片,只能将就吞下去,饱腹感不强。
之前看《山家清供》,里面提到用青精石饭做成李子大小的饭团,白开水送服,很能抵饿,感觉和现代的压缩饼干相似,只是做起来有些耗时,必需将青石脂和青粱米水浸三日再蒸煮,现在离宴会开始只有一个时辰,肯定是来不及的,不过以后倒可以尝试着做,以备不时之需。
吃过汤饼,蒙萌带了个看起来还算机灵的年轻人充当帮厨,乘坐马车去海晏园。
君涵双设宴请的都是白城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蒙萌作为厨娘,没能进半山腰的花园,而是跟着仆人走到临海的桥上,那里隔上数十米就有一座石亭,准备宴会餐饮的厨子基本都在那里,穿着统一的白色服饰,干净利落。
仆人将蒙萌领到中间一座空石亭,那里视野开阔,海水就在底下拍打着,风里还带着点海腥味,看着近处海鸥低飞,感觉整个人都要舒畅不少。
蒙萌需要张罗的事情不多,毕竟食材和厨房用具都备好在那里,倒是旁边石亭的厨子,热火朝天地准备着,也不知道这殷勤劲是干嘛?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君涵双和几个穿着不凡的人坐在观景台里聊天,而身旁还站着采月楼的云烟,谈话间,目光时不时地扫过蒙萌,唇角微弯。
观景台建在花园下方,树荫浓密之处,能望得极远,又不用担心太阳直射。大家正在说笑着,突然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面前,神色冰冷且蕴藏淡淡的杀意,他的墨发被海风吹得飘散,腰上缠有软剑,明显是江湖人。
众人有些害怕,却又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纷纷将目光投向这场宴会的主人,希望他能说些什么打破僵局。
“你引我来,到底是为什么?”那道身影无视众人,走到君涵双面前,定定地凝视着他,声音中带着冷意。
“这场宴会,我本就向云府递过请帖,云公子的‘引’,谈何而来?”君涵双笑了笑,转过身,眼睛望着前方的大海。
那云公子顺着君涵双目光的方向,看见蒙萌在石亭里忙碌,再望向浅笑嫣然的云烟,眼眸微眯,淡道:“云烟是你的人,那因食物相克而中毒不过是引她现身的把戏,前厅的一切,包括拦截月娘,其实都在你的计划之内。”话语中的“她”没有言明,但两人都知那指的是蒙萌。
君涵双但笑不语。
“那顾浩不会是你手下的人,不过以他的性子,要利用也简单,只需要一把弹弓,让两人撞上,那事情必定闹大。这时候云烟出面调解,引起她的愧疚,你再现身,借摆平事件的机会,和云烟一唱一和,让她不得不答应来海晏园。而你显然知道,如果她来海晏园,我必定会跟来……”云公子分析得合情合理,条理清晰,事情经过也描述得十分准确,像是亲眼所见,显然那日在采月楼,也有他属下的探子。
君涵双耐心地等他说完,鼓了三下掌,嗤笑道:“说得真是精彩!”云烟适时地递上杯热茶,他饮了口,缓缓道:“云慕,我没有想到,自从上次坠崖后,你就没有再对夜凝出手,为什么?她不是最后一个灵魂碎片么?只要杀死她,就能复活那个人,这不是这百年来你一直在坚持的事么?”
他说的话很轻,其他人坐得远听不见,但云慕却是听得个一清二楚。
“莫不是坠崖时伤了脑,忘了?”君涵双俯身云慕耳边,一副为他担忧的表情,悄声道:“不对,你怎么会忘记呢……你可是不老不死的怪物啊。”
云慕侧目,瞪着君涵双的眼眸里流动着森寒的怒气:“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你们君家都要和我作对么?”
“不!我怎么会和你作对?”君涵双摇头,不解地望着云慕,“复活那个人,不仅是你的事,也是我们君家的祖训。而且都已经到最后一步了,既然你不忍下手,那我自然要帮你一把,将人带过来。”
说着,他拍了拍手,仆从进来,吩咐道:“你下去告诉那几家店的厨子,有贵人想尝尝他们的手艺,但是他们做的点心太过不一,分不出高下,所以准备进行一次比赛,就做……三款点心,具体要求的话,由云烟姑娘来定。”
“是。”云烟微笑着应下,随仆从出去。
“君涵双,你到底想做什么?”云慕冷冷地看着不断有仆人进进出出地摆放桌椅,布置场地,神色有些疑惑,不由皱了皱眉。
“你不是要杀她吗?在此之前,我倒是很想看看她的能耐。”君涵双期待地望向蒙萌,“据我的探子回报,她做菜确实有一手。”他没有告诉云慕,蒙萌在大厨房做出东瀛寿司的事,她明明没有接触过这些,但却能做得八九不离十,这让他既好奇又惊讶,总觉得她身上有不少谜团,所以暂时不希望云慕出手。
要举行点心比赛的消息很快传到石亭那边,仆从将要求都写在了纸上,分发下去。蒙萌看了一眼,倒也觉得不难。
第一道要求做的是适合夏日的点心,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冰淇淋、刨冰还有冷饮。但考虑到古代藏冰,目的一般都是冰冻冷饮或者室内降温,很少直接食用,所以刨冰可以直接PASS掉。
第二道和第三道点心的要求则分别是创新和廉价。创新不用说,古代来来去去也就粥、粉、面、糕、饼、包、卷、脯、酥、馒头一类,厨子眼界窄,着重点往往放在材料的变换上,将玫瑰糕里的花种改成杏花、栀子花甚至百花,就当做创新,比起来自现代的她,实在差太远。至于廉价,这难不倒厨子们,就是在味道和价格中寻求平衡点。
蒙萌略微思考片刻,终于定下方案,第一道做脆皮冰淇淋,第二道做鸳鸯肠粉,最后一道抹茶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