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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错综复杂,苏柔儿此次进宫一个多月,自然是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看起来也眼生的要命。
轩儿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也不好,一行人走在路上也是十分惹眼,苏柔儿就在轩儿身后,不紧不慢的。
这个时辰,重阳宫宴还未开始,但是这些小辈却是要先去皇帝皇后那里请安的,这也是规矩体统。
苏柔儿静静的跟在轩儿身后,虽然是敛着眉目,但看着却是多了几分旁的宫女没有的气度。
这会子正是宫中忙乱的时候,苏柔儿余光打量着,皇宫内的花卉摆设倒是尽数换成菊花,在这清凉的秋天,倒是让人看起来十分舒爽。
他们去的方向是皇后住的寝宫坤宁宫,
这是苏柔儿第二次正经见皇帝了,心中难免是有几分紧张的。
传话的内监早早就进去通传了,这会子众人都在外头等着通传,安静无比,也是一句话都没有。
“皇上、皇后宣晋王之子萧景轩觐见。”内监尖细的声音拉的好长,然后轩儿便往里头走了,旁的人自然是在外头候着,只有巧玉与苏柔儿跟着一同前往。
轩儿迈着小腿,小小年龄,身上便有那种不容忽视的天家气度。
等进了内室中,皇帝在榻上斜躺着,皇后在一旁规规矩矩的坐着,眼中含着威严。
轩儿一进来,便有太监拿了黄色蒲团摆在地上,轩儿小大人一般的跪在蒲团上,脆生生的问安,“皇爷爷万安,皇奶奶万安。”
轩儿之前还病着,这会倒是十分有精神的模样,虽然身子瘦弱了一些,但是旁的不妥的地方却是看不出来的。
“起来吧。”是皇帝不平不淡的声音,但是眼中的喜悦却是遮掩不住的。
皇后在一旁静坐着,身边的贴身嬷嬷倒是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香囊,还能依稀闻见淡淡的茱萸味。
“今日是重阳节,这些孩子懒惫,怕是没有准备这些小玩意的,臣妾在这香囊中放了茱萸,倒是个彩头。”皇后浅笑着开口,这话说的十分亲近,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巧玉便是最先反应过来了,上前接过装着茱萸的香囊,仔细的给轩儿挂在腰间。
皇帝看着一家子和乐的模样,脸上倒也是舒缓了几分,只是将神色放在了苏柔儿身上扫了一眼,不平不淡的开口:“荆承安举荐的大夫倒是好用,也是多亏了他们父女两个了。”
“这个便是云石之女了,轩儿喜欢,便留着多待一段时日。”皇帝跟拉家常的一般多说了几句,但是听在别人耳中却是不是平常的话了。
皇后这会才注意到‘云韵’,只不过是十六岁的模样,看着稚嫩一些,但气度却是十分沉稳的。
“倒是一个好模样,若是轩儿喜欢,一直留在身边也罢了。”皇后看着苏柔儿的模样,倒是十分喜欢,虽然身份卑微了一些,但是想要留人在皇宫内,也是一句话的事。
这话自然不是说给苏柔儿听的,若是皇帝与轩儿都愿意,那便就能拍定了,至于苏柔儿的意见却是不太重要的。
但苏柔儿心中却是有一丝期盼。
若是……若是之后能一直陪伴在轩儿身边……苏柔儿心中是愿意的。
“轩儿是喜欢云姐姐,但是云姐姐爹爹在家中等着云姐姐回家,轩儿若是一直留着云姐姐,云姐姐爹爹会伤心的。”轩儿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虽然话说的浅显,但是众人都是明白的。
“这……这倒也是。”皇后自然是没想到轩儿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缓了许久,才接上这一句。
萧景轩聪慧,本来就有神童之名,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人不奇怪。
只不过,轩儿这话说完,皇帝的神色却是变了变,看着轩儿懂事的模样,倒是没有刚才那般舒心了。
轩儿的确是很懂事,懂事的叫人怜惜。
“轩儿,你进宫以后可想过你父王?”在这深宫中,他倒是觉得欢喜,将这孩子拉来玩闹,但是父子分离,他倒是没有多想过。
皇帝这般问,轩儿倒是真低着头细细的想了想。
“轩儿……轩儿想念娘亲。”萧景轩低着头,似乎也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
房间中的气氛顿时间就怪怪的,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了。
皇后在一旁静坐着,揣摩不来皇帝的心思,索性就连话都不说了。
气氛一下子就不对了,苏柔儿低头,心中也是有些怪异。
皇帝这般,怕是心中不喜欢轩儿的娘亲……
是因为身份的缘由吗?
苏柔儿这些天也听伺候轩儿的宫女提过,说轩儿终究是生母身份上差了一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众人心中都毛毛的,皇帝这才开口说了一句,“外头可是布置齐全了?”
“臣妾打发人去看。”皇后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忙忙派身边的人外头了。
这会轩儿站在一旁,倒是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意思。
苏柔儿微微蹙眉,她自然是清楚轩儿提及自己以后皇上这才有几分不悦。
甚至,皇帝连一句都不想提及。
若是自己身份卑微,皇上自然是要斥责一句的,若是自己品行有亏,更是会有难听的话。
但这会却是连一句都没有……甚至是不想提起来。
她……她究竟做了什么,能够触及天颜,让皇上都这么不待见。
“朕本来是想着你进宫能多陪朕一段时日,却是让你与你父亲嫡母生疏了。”皇帝顿了顿,看着轩儿委屈巴巴的模样,倒是说话的声音也是放柔了许多,“重阳宫宴以后,你便跟着你父亲回晋王府,也多与你嫡母亲近一些。”
突然之间这个变数,却是在场人没有想到的。
轩儿却是跟领赏一般,脸上并无丝毫不悦,直直的跪在地上谢恩,“轩儿谢皇爷爷恩赐。”
这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苏柔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再皇上的神色,却并非有半分恼怒的模样,似乎也是为来轩儿打算。
对了!
苏柔儿突然记起来,晋王妃如今也是有孩子了,还是嫡子。
此刻,轩儿的身份就尴尬了起来。
若是一直在皇宫中不回晋王府,怕是晋王
府中就要淡忘这个长子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柔儿只觉得皇上是看好轩儿的。
这种念头在苏柔儿脑海中闪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回禀皇上、皇后,太和殿中的人都齐了。”外头进来回话的人,也是十分清晰了。
这会,皇后也起身,然后伺候着皇上穿戴妥帖,然后就往外边去了。
仪仗也在外头候着呢,只等着帝后出来,便齐齐的往太和殿的方向摆去。
轩儿在帝后身后,苏柔儿与巧玉在两侧候着,也跟着主子们走。
仪仗浩浩荡荡的排了许久,还有礼乐,直直的往太和殿。
太和殿是皇宫内最高的殿宇,这会文武百官都齐齐的在太和殿坐着,候着帝后的出现。
今日是重阳节,每桌上都摆着菊花茶与各色糕点,众人脸上也尽数洋溢着喜悦的的神色。
最为热闹的就数右手侧太子哪里了,但是众人却不是围着太子去的,而是这次重阳节,镇国大将军梁毅回来了,虽然是一身官袍,但是身上的峥嵘之气却是分毫不少。
梁毅是皇后的胞弟,又是守卫萧国的镇国大将军,此刻能在这重阳佳节出现,也是众人瞩目的时候。
五皇子在次位坐着,这会看着太子身边这般热闹,脸上也没有多少好看,只是因为重阳节忍耐着不发作而已。
倒是安国公,这会品着花茶,脸上倒是连几分异样的神色都没有,也不知道心中是否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淡然。
晋王萧寒本来是举着酒樽,这会倒是微微抬头在众人面上扫了一眼,最后余光停留在了安国公的面上,眼中尽是深意。
“你父亲多年以前,神采也是不输镇国大将军的。”萧寒微微开口,言语中竟然有几分对安国公的赞赏。
晋王妃在一旁听着,自然是知道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一时之间倒是微微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父亲年迈,此时只是安养于家中,哪里能与镇国大将军比肩。”
“是吗?”萧寒这话不轻不重的,却是让人听不明其中意思,晋王妃也就适当的止住不说话了,只是神色微微放在一旁,看着襁褓中的孩子,脸上倒是尽为人母的温柔。
“王爷,瑞儿此番还是第一次进宫,倒也是不哭不闹。”晋王妃不留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又轻轻的拍打着襁褓中的孩子,更是慈母形象。
这会,萧寒也将神色尽数放在了萧景瑞的身上,眼中也是有几分怜爱。
萧景瑞可是他萧寒的唯一的嫡子,他又怎么能不欢喜,只是这孩子太过于娇弱了,总是不好的。
宫宴之上,倒是十分和乐的模样。
太和殿门口突然多了些内监与宫女,齐齐的排进来,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仪仗的摆设,大殿之内,顿时间安静了许多。
只过了一会,便是有太监的场喝声起,“皇上、皇后到!”
这场喝声在寂静的宫殿之中也是十分清晰,众人自是秉着气息,也是不敢再多说一句的。
宫女太监齐齐的摆成了两排,仪仗之下进来的便是帝后了,一身华服,尊贵无比的模样,让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