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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该回去了。”苏柔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然后抬腿出了后山,几步的距离就看到苏柔儿与温子然分别住的阁楼了。
温子然看着苏柔儿的背影,嘴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两人一前一后都出来。
苏柔儿脚步有些凌乱,却依旧稳着心神与温子然道谢,“今日多谢温公子了,有关于云霜姑姑的病情,我定当会尽心。”
温子然今日这般关心,怕也是为了云霜姑姑。
或许还是有别的什么……但是苏柔儿根本想不明白,便就不想了。
“我信你。”温子然知道,知道苏柔儿这些天的无措与辛苦。
本来,这些事端不是她应该扛的。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是让苏柔儿微微晃神,心中有一番说不出来的滋味。
眼下再道谢已经是多余了,苏柔儿只觉得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微微退了一步,然后慢慢的转身回了自己与柴秀月住的阁楼。
温子然看着苏柔儿进来阁楼,这才微微转身,白色的身影在这夜色中,比往日多看几分烟火气息。
苏柔儿这会脑海中尽是刚才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绪,只是让人感觉有几分无端端烦躁,让人拼命的想按压下去。
二楼的门静静的掩着,苏柔儿也没多想,只将门推开就进去了。
房间中还未点烛火,这会就着月光只能稀稀疏疏的看见一些光影。
苏柔儿摸黑走到了桌子上,熟悉的将火石拿出来点上蜡烛,这才觉得好一些。
有了烛火,这会房间内比刚才黑漆漆的模样要好一些了。
窗户边上依稀有微风吹进来,苏柔儿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却是吓得活生生的退了一步。
那里……有一道人影!
“是我。”柴秀月冷冷的开口,将苏柔儿刚准备喊出口的惊呼生生吞下去了。
这会,苏柔儿也看清了柴秀月的模样,长长的出来一口气,也忍不住抱怨一句,“你进我屋子就罢了,还杵在窗子边吓我!”
什么时候,她这般会捉弄人了。
苏柔儿只觉得这会,她的心脏都在突突的直跳。
“你喜欢温子然吗?”柴秀月从来也不是喜欢遮拦的人,既然这个心思起来了,便就问出来了。
刚才,她明明看着温子然拉着苏柔儿的手。
若是她不愿意,应该推开了,若是苏柔儿一推开,她定然会立刻上前将温子然道貌傲然的皮扯下来。
但是……
但是苏柔儿这从头到尾都很配合,让柴秀月有些捉摸不定了。
她虽然未成亲,也听人说过,若是女子不反抗,多半心中是愿意的,自然就半推半就的从了。
饶她再看不惯温子然,饶她再觉得温子然虚伪。
但若是苏柔儿自己愿意,她又该怎么拦着,“若是温子然心思透彻也是罢了,但你看他步步为营,心思诡异,若是你真对他有意,也是要好好斟酌的。”
这话,是劝告的意思了,但是让苏柔儿却是转不过来心思。
柴秀月这说的又是什么?
“你等等?”苏柔儿揉了揉眉心,将柴秀月说的话仔细分析了下,这才觉得听明白了些,“我和温
子然没有什么!”
怎么总是有人觉得她与温子然有什么瓜葛,着实让她有些头疼。
今日……这柴秀月怎么都说开始胡话了。
“我都看见了。”柴秀月顿顿的开口,看着苏柔儿的眼神就跟洞悉一切一般。
“你看见什么了?”苏柔儿这下当真是懵了,都听不懂柴秀月的意思了。
柴秀月只当苏柔儿不愿意承认刚才与温子然拉拉扯扯,毕竟,女子都脸皮薄一些。
“我说的你都放在心上,别被人傻乎乎的骗去了。”柴秀月也懒得与苏柔儿掰扯了,反正每每说温子然的时候,她必定是护着的。
她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柴秀月更是觉得生气了,只是气温子然哄骗苏柔柔儿,让苏柔儿蒙蔽了双眼,“温子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般好!”
柴秀月顿顿的说了这一句,便往外头走了,只留下来苏柔儿一个人站在房间中傻愣着。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饶是苏柔儿觉得自己再好的脑子,在此刻都有些不够用了。
人家卧天盟盟主……性子又那般温和,哪里有她说的那般不堪。
苏柔儿微微摇头,只将柴秀月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反正柴秀月对温子然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是……你干嘛拆我窗户!”苏柔儿看着刚才柴秀月站的窗户边,半截窗户都没有了,只觉得脑仁子更加顿顿的疼了。
第二日一早,苏柔儿只将昨晚的事情尽数抛在脑后了,早早的去找阑前辈学针法。
眼下,可是没有什么旁的事比这个更加重要了。
“阑前辈,今日云霜姑姑可是好一些了?”苏柔儿一来,倒是先问候了一句云霜姑姑。
这距离施针还有不到半个月,还是不要出什么差错而已。
“有缠心蕊稳心神,霜儿无碍。”阑七今日的声音比前两日倒是平稳了许多了,倒是让苏柔儿微微侧目。
苏柔儿抬头,看阑前辈的脸上也比昨日好了许多。
“鬼门十三针本来就繁杂,前两日我过于心急了,怕是会适得其反。”阑七看着苏柔儿,这般言辞平和,倒是让苏柔儿有些回不过来味了。
从她学针开始,阑前辈就没见眉头舒展过一次。
昨日……廖芊芊与阑前辈说了什么,竟然这般管用。
“事关云霜姑姑的生死,哪里会不紧张。”苏柔儿自己都成天提心吊胆,何况是阑七。
苏柔儿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这些时日,她也是当真担心云霜姑姑。
这份心意不光是旁人能看出来,就是阑七也是能感受到的,“你有心了。”
从乌木山谷到今日,苏柔儿所做的一切,他与霜儿都是看在眼中的。
“今日,便是顺着昨日的针法继续学习。”阑七从袖口掏出银针,倒是不紧不慢的开始教苏柔儿了。
苏柔儿自然是不敢耽搁,忙忙的细心学着,不懂的地方再多问一两句,丝毫不敢耽搁。
这时间也是过了极快,一个教一个学,一日就这般过去了。
“今日,你施针倒是比前两日更平稳了一些。”阑七看着苏柔儿的施针的手,倒是难得的夸奖了一句。
苏柔儿微微愣了片刻,等反应过来阑前辈在夸奖自己,脸上也是浮出几丝笑意。
昨日就在水中感受了一会,今日指尖的力度就感觉与往日不一样了。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了。”阑七微微起身,收拾着自己摆在桌上的银针与玩偶。
苏柔儿抬头看了一眼时辰,今日竟然结束的比昨日还早,“结……结束了?”
苏柔儿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阑七看着苏柔儿一脸的奇怪,难得的将眉头拧在一起,也是有几分不悦了,“我说,今日先到这里!”
这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怎么还听不懂。
苏柔儿自然是知道阑前辈的脾气,也是不敢再多问了。
其实……其实也教了差不多了,等回去以后再多研究一会,就可以融会贯通了。
眼下,她也是针法流畅了,最为关键的就是力度的问题。
苏柔儿这会乱想的功夫,阑七已然是收拾好了东西,往云霜的房间里去。
苏柔儿自然是不好赖着,也赶紧收拾着东西离开。
房间内,廖芊芊正喂着云霜喝药,见阑七进来了,眼皮也是没抬。
倒是阑七,每每见到云霜这般模样,只觉得心口顿顿的发疼,“今日,可是好一些了?”
这话是问云霜的,廖芊芊自然是没有搭话。
云霜刚将一口药喝下去,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死不了!”
这些时日有缠心蕊的药性,她也不至于在恍惚了,只是身子却是愈发虚弱了。
还有就是苏柔儿那里,云霜着实是有几分担心,“那个丫头,可以学会鬼门十三针吗?”
一个月的时间,着实是有些短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大家心中悬着的一根刺,此刻被云霜这般挑明,倒是多了几分沉重。
廖芊芊自然是搅着手中的药碗,一句话都不答。
阑七顿了顿,倒是平缓的开口了,“那丫头在云石身边学过一阵子,自然学起来要容易些。”
“你放心。”阑七又补了一句,“缠心蕊是好不容易才找来的,我必然不会让最后一步出岔子的。”
他不会允许!
“咳咳咳……”廖芊芊不知怎么,如然咳了一嗓子,见两人的视线尽数放在自己身上,这才微微抬头,举着手中的药碗,“今日云霜药还没吃完呢。”
廖芊芊看着云霜依旧如十六七岁模样的脸,着实是没有办法与旁人一般唤一声云霜姑姑。
阑七也是很识趣的不说话了,云霜喝着廖芊芊给自己喂的药,眼中也是有几分担忧的神色,但又压下去没有开口。
生老病死,原本就是天命,若是真不成,她也不会怨旁人的。
房间中静悄悄的,只有廖芊芊拿着汤勺搅弄汤碗的声音。
阑七看着云霜的面容,也是微微发怔,一时之间也是说不上来话,只觉得心中酸涩,便是起身往外头去了。
这会,院子中已然是没有苏柔儿的身影了。
今日比以往都要轻松一些,但是苏柔儿却是不会放松警惕的,为了施针的时候与往日一般,她必然在剩下的日子中拿捏好分寸,让自己施针的时候,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