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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寒光从尚未反应过来的几人膝前划过,几人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膝盖一软,双腿顿时无力的跪了下去,与此同时,罂粟已经直起身子,脚尖在地上轻轻一勾,一把大刀已经被她卷起,抄在了手中。
明晃晃的刀身,反射着刺目的光线,罂粟手起刀落。
只听见一道刀具落地,齐刷刷的清脆声,几个汉子手腕溢出一道血线,手腕无力的垂下。
另一边与王霸还在缠斗的两人,一瞧见这阵势,顿时心生退意,双双警惕的盯着罂粟,眼看着罂粟朝他们一步一步走来,吓得扔下手中的刀具,拔腿就跑。
沈长云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那些草莽大汉落荒而逃的景象,而罂粟还浑身散发着冷厉的气息,好似一尊杀神一般,让人不敢靠近。
只是沈长云并没有害怕,他紧张的跑到罂粟跟前,拉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心的问道:“二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得到这样的关心,罂粟心中一暖,周身的冷冽全都卸去,她摇了摇头,温声道“没事。”
王霸喘着粗气来到罂粟跟前,笑着道:“好妹子,可多亏了你,不然今天我这条命只怕是就要交代这里了!”
罂粟微微一笑:“的确。”她丝毫不谦虚的道。
王霸听完咧嘴发出一阵爽朗豪放的笑声,街尾一群脚步匆匆的人朝王霸这边走了过来,打头的正是王霸的儿子王元。
走近之后,王元清秀的脸上多了一抹关心,对王霸道:“受伤了吗?”
“你霸爷我会受伤?霸爷我的身手,就是再来个三五群爷也不怕!”王霸劫后余生,又没大没小的跟王元胡侃开来。
王元自然清楚王霸的手段,打量着一地狼藉,再看罂粟身上溅到的血沫,一脸认真的道谢道:“今日多谢你伸出援手,这份恩情我记在心上。”
他本就长得一副清秀可人傲娇的模样,与王霸大相径庭,尤其是此刻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实在忍不住想逗弄。
罂粟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侄儿不用客气,我救你爹是应该的。”
王霸摸了摸锃亮的脑袋,嘿嘿一笑:“霸爷我的眼光就是好,这个妹子认得好,认得妙,认得呱呱叫!”
罂粟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瞅着王元紧蹙的额头,她简直能想象得出来他额头上出现三根粗线。
王元被调侃得整个人窘到不行,清秀的小脸微微泛红,却还在努力绷紧。
“今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罂粟出声问道。
按照王霸在凤阳城的势力,加上他背靠漕帮,应该没有人敢出面这样对付他,平日里凤阳县政治清明,周捕头时不时巡街,现在整条街乱成这个样子,都没有一个衙差出现。
可见这件事,是有人交代了不能管,足以见事态之严重。
王霸脸色凝重起来,道:“我现在遇上些麻烦,倒是又把妹子给牵扯进来了。”
“什么麻烦?”
王霸正要说话,却看见了一直站在罂粟身边的沈长云,不由道:“这是……?”
“家弟沈长云。”罂粟看着沈长云,笑着道。
王霸笑着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你弟弟?”他对沈长云道:“长云小弟,我是王霸,你唤我大哥就成。”
沈长云心里十分紧张,王霸一身的草莽气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他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对王霸点了点头。
“你若是无事,咱们就去赌坊细说,我现在在外面实在是不安全。”王霸脸色难得正经。
罂粟想了想,点了点头,对身旁道:“小弟,咱们跟王霸兄去一趟,你晚些再回去。”
沈长云点了点头,就是罂粟让他走,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人跟着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走。
“我上去一趟,把簪子还给人家。”罂粟扬了扬手中的银簪,勾唇笑道。
二楼趴在窗边的吴姝湄已经将街道上的事情尽收眼底,她爹也站在窗边,看着罂粟,感叹道:“原来是她啊!”
先前打斗激烈时,早就有伙计去跟吴掌柜报信了。白家在黄白两道上都十分有面子,素来不掺和这些,是以对于十里镇这些东西知道归知道,却只会做一个旁观者。
听到自己女儿来铺子里了,吴掌柜怕吓到女儿,才上来找她。
他在窗边看了几眼,就认出罂粟是当初来铺子里卖菜谱的小娘子,越看越觉得惊叹,那狠辣的身手,居然会出自一个村妇,怪不得能救下东家大小姐。
“爹爹认识她?”吴姝湄出声问道。
吴掌柜笑着点了点头,面露称赞:“她来咱们铺酒楼卖过菜谱,咱们店里那道极受欢迎的水煮鱼片就是从她那儿买来的。”
吴姝湄眸光落在桌子上的水煮鱼片,面色不由微微尴尬,方才在饭桌上她还费了不少唇舌给罂粟介绍这道菜,却不想原来竟然是从她那来的。
吴姝湄越想越觉得心中恼火,既然是她卖进铺子里的,为何不说,还由着自己介绍?这般看自己笑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罂粟已经快步上了二楼,她走到饭桌旁,将手中的发簪放在了吴姝湄的面前,道:“不好意思,借用了一下你的发簪。”
吴姝湄看着那簪子就觉得浑身发寒,她可还记得刚才罂粟用发簪刺人的样子,此刻只觉得那簪尖上沾满了恶心人的血腥。
吴掌柜倒是满脸笑意,道:“沈小娘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罂粟勾唇一笑:“别来无恙。”
吴姝湄轻柔一笑,“方才爹爹跟我说认识你,我还吓了一跳呢!沈姐姐,咱们还真是有缘呢!”
罂粟微微一笑,见那吴掌柜还想说话,先道:“我今日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她对吴姝湄也勾唇笑了笑,转身离去。
吴姝湄呆愣愣的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半晌才气道:“爹她这人怎这样?这么一桌饭菜,竟然一点也不客套,一分钱不付就走了。”
吴掌柜倒是深知罂粟为人处世一点亏不吃的脾性,笑道:“定是你说要免了人家的饭钱了!”
吴姝湄不由脸上多了一丝嗔怪,“爹爹怎么偏帮着她说话?就算是我说免了饭钱,她这人怎也不意思意思?什么话不说就这么走了?”
吴掌柜看着女儿撒娇的样子,慈爱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