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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楠在兰芝待了三天,然后跟着兰芝县招商组一起到都江,参加招商引资会的报道工作。? ? ]
傅声扬果真依言在招商会开展的日,带着众多记者前来参加典礼,并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钟敏秀与慕啸天都参加了当天的典礼。
县委一二把手亲自带队,又有市委领导到典礼现场支持,孟谨行记着葛云状的一番教导,这天并没有出现在都江。
施菊带着招商办的人跟在慕啸天左右,手里的手机打得烫,可是不要说那些意向企业都支吾着不愿来现场签约,就是已经谈得七七八八的那些南迁企业,也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理由抽不出时间今天过来签约。
陪着小心向慕啸天汇报了情况,施菊趁着傅声扬在一旁、慕啸天不好意思训人,立刻躲了开去打电话找孟谨行救场。
傅声扬带着市委一班人,由钟敏秀和慕啸天陪同,在展场内转了一圈,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最后一言不地走了。
钟敏秀随即也返回兰芝。
慕啸天气急败坏地让石磊找来施菊,当着众人大声斥责他,“……今天这么大的场合,市委领导带着这么多新闻单位的记者亲临支持,你却一场签约都没准备,你这招商办主任是怎么当的?”
施菊从早上到现在,一粒米一口水都没进过嘴,此刻满头满脸的汗,被慕啸天训得脸如菜色,满肚子委屈无处诉。
慕啸天出完气,眼睛扫了一圈,气哼哼地问:“孟谨行呢?”
施菊连忙说:“矿业医疗点建设全面竣工,省卫生厅今天有个验收组到都江,孟县陪他们下矿区去了。”
“卫生是黄梁分管的工作,他去干什么?”慕啸天相当不悦。
“但矿业是孟县主管的啊!”施菊嘟囔着接了一句。
慕啸天横他一眼,甩手也大步离开,偌大的展场内一下变得冷冷清清。
……
孟谨行和黄梁与兰芝矿业医院的一二把手一起,陪着省卫生厅的检查组在矿区检查了两天,一个人先行返回都江,又出席了兰资中德汽配新生产线落成典礼,并与农机厂转岗过来的一批老职工进行了座谈,听取他们的工作、生活现状,当场为其中一些有困难的职工解决了问题。
招商会举行的第四天,正值木远生到都江视察由原县政府大楼重新装修落成的德川大厦,孟谨行前往参加大楼落成典礼,给他开车的人又成了田蓉。
“今天怎么是你来?”孟谨行上车随口问。
“陈畅临时有事,就把我调了过来。”田蓉笑眯眯地递给孟谨行一瓶矿泉水,“孟县,喝水。”
“谢谢。”孟谨行接了随手放在车门兜内。
田蓉从反光镜内看了他一眼,失望一闪而过。
德川大厦的落成典礼之隆重出乎孟谨行预料,不仅傅声扬、邓琨都到了现场,连梁玉、刘国华,以及副省长高山都前来祝贺。
相较之下,兰芝县的领导干部竟然只有孟谨行一人到场,显得很不符合常理。
孟谨行趁台上领导们都在剪彩的时间,找个机会有意无意地询问木远生的秘书,是不是事先没有与委办府办通报。
哪知那秘书浅浅一笑,说是木董的意思,来的人太多没必要,这个项目是你引进的,兰芝有你到场就行了。
孟谨行不由哂然,木远生这是什么意思?
换了其他人,一定会为木远生如此看重自己而欢喜雀跃。
孟谨行却不然。
他现在已完全能体会官场行走之艰难,这种表面看上去风光的礼遇,反过来看,就是把他放在了众矢之的的位置,县委县政府哪个领导知道了都不会高兴。
偏偏今天的场合省市领导都在,他又不能一走了之向木远生以示不满。
他抬头看着正握着红绸满面笑容剪彩的木远生,突然间觉得那笑容在强烈的阳光下冒着丝丝的寒气,而他自己则如同芒刺在背。
邓琨上车离开前放下车窗,招手把孟谨行叫了过去,“小孟啊,招商引资会可不是摆设。你身上虽然现在担子不少,但招商工作始终是展的前提,该关心的你还是要多关心,不能老让你们一二把手跑在前面帮你干工作!”
“我一定记住市长的批评,认真对待招商工作。”孟谨行回道。
邓琨点头,“引资会要闭幕了吧?我可等着你们的成绩单呢!”他说完拍拍司机座背让司机开车。
孟谨行与木远生等人并肩站立,目送市政府的车队远离后,他转身冲木远生道:“木董,感谢你今天邀请我这个副职出席如此盛况,真是荣幸之至!我还有事,就不打扰。”
“孟县请。”木远生笑着请孟谨行上车,并未挽留。
车刚驶离,田蓉就说:“孟县,你这两天可得小心点。”
孟谨行没接口,料她会说下去。
果然,田蓉见孟谨行闭着眼没反应,只好自己说出下文,“我听石主任说,慕县这两天为招商引资会一直是白卷正憋了一肚子火,今天又听说德川搞这么大动静却只邀请了你一个人,气得拍桌子,骂木远生目中无人呢!”
孟谨行心道,是骂我吧!
心里想着,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嘴都没有张一下。
田蓉很无趣地闭上嘴专心开车。
当晚,孟谨行和管新南一起宴请许恒、诸耀昌,不但陈运来、朱家兄妹都到了场,就连保和平也前来作陪。
朱意把朱诚和保和平都拖了来,是因为那日早上她拿李楠试探孟谨行后,孟谨行就再也不肯接她电话,她确认孟谨行是真的动了怒,也意识到孟谨行对雷云谣是真有感情,心里妒意更甚,誓要毁了他们婚姻之余,她决定转变策略。
有朱诚和保和平在,又当着两位投资商的面,孟谨行确实不好对朱意太过疏远,但态度到底不如过去随意。
酒席宴间,孟谨行到外面接电话,朱诚稍后跟了出来,拉了孟谨行说话。
“谨行,我替小意向你道歉!”朱诚与朱意性格不同,为人诚恳实在,一句话说出来,表情里满是歉意。
孟谨行心里有些不自在,他和朱意之间的关系始终是秘密,朱诚这么道歉,是表示他知道妹妹和孟谨行的事,还是朱意在朱诚面前撒了谎?
朱诚不知道孟谨行在想什么,接着说:“小意从小任性,对于喜欢的,无论人或物都争着要。我跟她好好谈过了,感情这东西毕竟不同于一般物事,得双方都认可才行。何况,你有家室,她老这么缠着你很不好!”
孟谨行颇为尴尬地看着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妥当。
朱诚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曹萍也跟她推心置腹地聊了,她也想通了,不会再对你胡搅蛮缠。”
孟谨行听这意思,朱意并没有向兄嫂完全坦承二人之间的事,倒是说了她自己一厢情愿。
听出这一层,孟谨行倒微微有些过意不去。
无论如何,朱意总算是个各方面条件都属上乘的女孩,甚至很多地方远优于雷云谣,能得她垂青,是很多年轻男子的向往。
孟谨行在这方面也是凡夫俗子,有时候想起也是颇有几分自得。
这也是他明明觉得这女孩危险,却又一次次受她诱惑上床的一大原因,在他看来,他虽对她没有感情,她到底是动了情的。
此刻听朱诚这么一说,他更加认定朱意动了真情,心里苦闷才会跟兄嫂说了心事,但最终还记着维护他的名声,没有说他们早已上床的事。
他终于朝朱诚诚恳地说:“朱意是个好姑娘,是我不敢当她厚爱,有愧!”
“哈哈哈……”朱诚笑着搡孟谨行一下,“说开了就好,你也别虎着脸不理她了,做不成一家人总能当朋友吧?”
朱诚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孟谨行心里反而一沉,这该不会是朱意因为自己不再理她而使的小诡计吧?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能拒了朱诚的一腔热忱,好歹朱诚的家世背景放在那里,能真心把他当朋友也算难得。
回到包间,朱诚哈哈着让朱意敬酒,孟谨行与朱意碰杯各喝了一杯,一场小闹剧算是暂告了一段落,孟谨行虽然并不清楚朱意心里的算盘,但心底总是觉得哪儿不对劲。
……
次日是招商引资会的最后第二天,孟谨行一早去了都江的会场。
施菊看到他就迎了上来,朝人流稀落的展厅内指指说:“慕县刚开门就来了,脸阴得像要打……”
他的“雷”字尚未出口,慕啸天已经走过来,隔了五六米就冲孟谨行道:“谨行,当初是你竭力主张搞工企南迁,怎么,这些企业到底是迁还是不迁?”
孟谨行心头冷笑,抢功劳的时候慕啸天跑得比谁都快,招商会稍稍遇挫,就把工企不签约的帽子扣他头上来了!
“慕县忘了?我最近一直忙着园区升格的事,工企南迁的谈判都是领导小组在运作,你该比我清楚啊!”孟谨行微笑着直面迎上慕啸天。
慕啸天语塞,他原本是想让孟谨行下不来台,结果因为老头子当初把他硬塞进工企南迁领导小组,孟谨行最近工作方向又确实不在谈判一事上,他等于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