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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边,宋夫人一身色彩鲜艳的长裙,风姿犹存的端坐着。
保养得当的脸上,因为宋清柔接连的话,赤红也惨白,僵笑道,“漂亮,怎么不漂亮呢?”
宋清柔没看见她变脸一样,歪着脑袋继续问,“年轻吗?气色呢,婶婶,马上就要穿婚纱了,我要不要再好好保养保养?”
“是是,我们家清柔,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子!”
“嘻嘻~!”宋清柔忽然附身,贴身宋夫人,问出了一个特别羞涩的话题。
原本作为婶婶,侄女即将大婚,又是混迹部队多年,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找她请教也是情有可原,可这一会宋夫人快要气炸了。
这算什么?
她是老,是不再年轻,却要亲自教年轻漂亮的侄女,和自己中意的男人洞房?
唉哟,宋夫人一张脸,瞬间青紫红蓝的好不绚丽。
反正宋清柔平时大咧惯了,打趣着宋夫人,“呀呀呀,婶婶你这是脸红了呀,你也知道,清柔从小就没了妈妈,又没什么闺蜜,只能找你问咯,快说快说,是怎么回事?”
宋夫人支支吾吾的,佯装害羞,丢了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转身就走。
却是病房门刚拉开,又听宋清柔说,“婶婶,清柔临时腿伤,不能外出,这段时间麻烦你帮我看住立军哟,千万不能让他出去鬼混,太多的女人总在结婚的时候,发现新郎出轨,为了宋家的颜面,我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婶婶,如果你看到有女人敢趁我住院,勾引立军的话,一定要告诉我!看我废了立军的三条腿不说,还要把那个女人也给碎尸万段,再让叔叔毙了她!”
——-婶婶,看在叔叔的份上,话我点到此。
赶在宋夫人回应前,宋清柔像是没心没肺似的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
那均匀的呼吸声,有那么一刻让宋夫人奔溃:明显她在指桑骂槐,宋清柔,你知道了什么?
握拳,宋夫人几乎是黑着脸走出病房,刚摸手机想联系林立军,这才发现宋一海一直没离开,一下子,满腔的愤怒只能笑。
还是那种贤惠的笑,“老爷,您怎么在这?清柔这里有我,您难道还不放心?”
宋一海幽幽的看了一眼,“对提前举行婚礼,她什么态度?”
不提不要紧,一提宋夫人心火更旺,然而脸上还得笑,声音僵硬的像挤出来一样,“自然是期待,更多的是怕小林嫌弃她!”
因为宋一海坐在轮椅里,没看到推他的宋夫人,那眼底的嫉妒是多么的浓烈,只闭眼说,“结了婚,才能算真正的家人。”
宋清柔微顿,瞬间明白,为什么宋一海迟迟没把推荐林立军替代他的推荐信寄出去,原来是叫了义父也自始至终没把他当家人。
也难怪林立军会有那样的打算!!
翌日一早,宋夫人刻意低调,没怎么上妆,来到菠萝馆。
站在门口,她惊叹沈家实力的同时,也故意大声表明想见宋夏。
门岗看了看,“太太不在。”
宋夫人一听,声音立马哽咽了,“保安小哥,我找宋夏真的有急事,宋一海,我是宋一海的妻子,求求你,能不能让我进去?”
“你这个人怎么听不懂人话,我家太太不在。”保安挡在门口,再一次请宋夫人离开。
这样委婉的驱赶,宋夫人像是看不懂一样,不止扯下手镯,还把耳钉以及项链,所以有值钱的首饰,全部摘下来,往保安手里塞。
边塞边说,“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我还有一些现金,能不能让我进去?”
“谁要你的钱,你这个疯子,走走走,赶紧的走!”保安急了眼,推了一把,宋夫人也因此踉跄了两步,掩面好像哭了一般,跑进车里,然后离开。
本以为只是一个插曲,谁知道,第二天早上宋夫人又过来了。
保安就纳了闷,“昨天都跟你说清楚了,太太不在不在不在,重要的话说三遍,你听懂了没有?如果没懂的话,我可以再重复一遍,沈太太宋夏,她不在!”
宋夫人依旧,强烈要求进去。
自从两年前发生爆炸和沈衍衡意外后,沈越就严令门岗,不许放任何人入内,就算有拜访也只约在外面,不是特别熟的人,根本就没别想进门。
最最重要的还是小菠萝前几天的‘失踪’,更令门岗严谨。
那知这会,宋夫人不但听不懂,还不管不顾的要求进门,气得保管不由得低吼,“你这个人,我真服了,我说了,宋夏不在,你要是真有急事,完全可以联系她,现如今不像古代,不通报就没办法联系,电话或私信,或任何其他方式,随便你联系!
联系过之后,你们该进还是该约在哪,都随便,何必这样无理取闹?是不是你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如是没有,我可以给你!”
保安是真的气急了,拿笔唰唰的写了云少宁的号码,隔着电动推拉门丢了出去。
脚边,宋夫人看着便条里的号码,附身捡起来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沈衍衡,为了不让宋夏捐肝,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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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云少宁听保安说完宋夫人的古怪后,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从宋清柔被送上救护车,他再也没能联系上,倒是报纸上对于她受伤的报道,一直在及时的。
甚至作为未婚夫的林立军,还要求严惩肇事逃逸司机。
这一刻,再看着报纸上,林立军那张义正言辞的脸,他再也坐不住,抓了钥匙,直奔军区医院。
经过门口的鲜花店时,云少宁左右看了看,姹紫嫣红的也不知道挑什么好,就请店员随便挑了一束。
因为沈衍衡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他对军区医院并不是陌生,捧着花束,过了大厅,很快来到位于七楼的骨科病房。
长长的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就是宋清柔所以的病房。
只是令云少宁没想到的便是,拐过T型走廊,入眼就看见有两个男人守在门口,正好有护士经过,他拦住问,“那间病房的病人是不是姓宋?为什么有人看着?”
护士一看他怀里的花,明白是过来探望的,点了点头,“那是病人的未婚夫,怕病人住院期间再出意外,额外加多的,不止是保镖还有两名看护呢!”
“这样啊。”云少宁眯了眯眼,怎么看怎么像软禁,道谢后,刚走了几步,这时又听护士说,“看,那位就是病人的未婚夫!”
声音落下,周围仿佛都安静了。
走廊的两端,一端站着捧花的云少宁,黑西裤,白衬衣。
另一端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林立军,深蓝色大风衣里头是宣誓喜庆的暗红衬衣及领带,一条惹眼的白色休闲裤,搭配着黑色皮鞋,手握着艳丽的玫瑰走了过来。
随着走近,云少宁手里的雏菊,越加光彩夺目,惹得林立军发笑,“港城一别,这位先生貌似憔悴了许多,该不会是想我未婚妻想的吧!”
开口,火药十足,仿佛在提醒着云少宁,上次在警司办公室,他怎么骂他的一样。
云少宁倒是回得毫不客气,“对啊,我在担心她,更在想她!”
“只可惜,再担心再想也无济于事,云先生还是请回吧!”林立军撇了一眼花束,“再有雏菊已经不再适合她,她不需要暗恋者,人啊,该知道廉耻怎么写!”
云少宁一怔,才明白买花的时候,店员为什么总笑,敢情她挑了一束含有暗恋花语的雏菊!
第一次买花送女人,竟是这样的尴尬,不过既然来,他就敢担!
“也对,她是不需要雏菊,我应该送它!”云少宁说着,从林立军手里的玫瑰花中取了一枝,然后插在了自己的雏菊里,低头嗅了嗅,“果然很香,林先生刚才都说了,我的憔悴是因为思念你未婚妻,那就请林先生,好人做到底,让我病愈咯!”
说完,他转身走向病房。
那明目张胆的样子,完全没把林立军放在眼里,隐隐给人一种‘我就是不知廉耻,不但想还看你未婚妻,你能怎样’的错觉。
“云先生,请留步!”他喊,云少宁脚下未停。
“云少宁!!”猛得叫全全名,云少宁赫然停下!
“看来你有注意我,还没介绍就知道我的名字了!”云少宁半倚在病房旁,拨弄着怀里的花束,也瞧着守在门口的两男人,一脸的警惕。
果然是软禁:宋清柔,你做了什么,被软禁起来了?
与此同时,林立军黑着脸,给两男人递了眼神,下一刻,两人一左一右,很快架着云少宁,来到电梯旁,然后推让着进了电梯。
哐,电梯门一关。
看着虽然被控制,却很镇定、没有任何挣扎的云少宁,林立军踩着掉在地上的花束,从怀里掏出喜帖,拿在掌心拍了拍,“想见她?”
“对!”
“恐怕只能等婚礼了!”
“是吗?”虽然猜不透宋清柔的意图,但云少宁知道,她有危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海城的领导班子,应该该大选了吧!”
警告意味十足,可林立军并不害怕。
叮的一声,在电梯到达一楼大厅时,林立军皮笑肉不笑的附耳,随着唇瓣张张合合的陈述,云少宁的俊脸也跟着苍白带怒。
林立军心情大好,“记得准备礼物,还有提醒沈总和沈太太,千万不要迟到哟!”
音落,他转身,两手抄兜,吹着口哨,一路来到停车场,开锁、坐进去,再发动车子的时候,这才注意到,宋夫人居然坐在后排。
林立军呼了口气,“不声不响的,什么时候过来的?”
宋夫人一身深紫小西装,摘下帽子,把梳笼在一起的黑头散开,想着宋清柔之前在病房的挑衅,她点了支烟,突然说,“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女人?”
林立军多聪明啊,年龄一直都是宋夫人的禁区,直言,“受刺激了?别中了她的离间计!”
“激动什么?又没说你!”话是这样说,但宋夫人心里才释怀,她知道,宋清柔一直鬼精灵,之所以那样讲,一定有特别的用意。
却在林立军面前,她又不是示弱,最后只弹了弹烟灰,转移话题,“过来找你,是想告诉你,肇事司机抓是抓到了,不过对方要见你,我猜应该求情!”
“求情?呵!”林立军冷笑,“该怎么处理处理就好了,见我做什么,现在的司机……”正说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就见见!”
车速飞快,林立军很快驾车来到警局。
隔着审讯室的玻璃一看,果不然,和他担忧的一样,根本就不是宋夫人所猜的求情,而是撞伤宋清柔的面包车司机,就是之前给奏佳乐制造意外的货车司机!
该死的巧合!
几次联系,林立军虽然用了变音软件,但有一次汇款却用错了账号。
姓氏虽然没显示出来,可‘立军’两字,还是很清楚的出现在转账信息里。
估计司机对具体是什么立军,以前可能不知道,但在报纸报道了宋清柔的车祸后,恐怕他就想死马当活马医的,来试试自己是不是那个立军。
站在门口,林立军是进退两难。
一旁宋夫人看出什么,忽然哎呀一些,捂着肚子,“疼,我肚子好疼,能不能扶我去洗手间?”
话是对林立军说,但眼睛却看向审讯室门口的警员。
林立军一下明白,她这是替自己解围,配合的询问,然后快速离开,不过没去洗手间,而是车里。
完全不知道,正是因为在车里,所有谈话的内容,才能被躺在病床的宋清柔听到。
其实之前云少宁过来,她不是没听到,也不是不知道外面有人把守,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也幸好早在住院的第二天,就当着宋夫人的面,‘笨拙’的手机掉进马桶。
所以林立军才只派了人把守,并没趁机对她搜身检查。
悲惨的是,云少宁手机有防火墙,她这个新号基本就打不出去,差不多拨打了十几个模糊的号码,这才找到沈衍衡。
乍听他‘喂’的嗓音,宋清柔怔了怔,一瞬有种见了亲人,想哭的冲动。
却正是因为这声的哽咽,让沈衍衡警觉,“清柔?”
“哈喽,沈队,你怎么知道是我呀~!”宋清柔笑嘻嘻的,很快收拾好情绪,把手上所有的东西,全部转发过去,又简单提了提现状,请教沈衍衡。
沈衍衡仔细的听着,也注视着不远处的女人,“好,我知道了!”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我在三亚,我有计划,别担心。”
听到宋清柔应声后,沈衍衡这才挂了电话,起身走过去。
夕阳下,一片金黄色的沙滩上,他在意的女人走在前,沈舒杭和陆蔓走在后,那洒花瓣的动作,不禁让他想到了三年前,海葬张烨的情景。
叮铃铃!!
又是一阵电话响,沈衍衡不得不再次接听。
这样的一幕,是从小菠萝生日,在我再醒过来,发生身处航班的时候起,就一直没停。
表面是祭拜张烨,也是顺便度假,可我总有一种,他在策划什么的感觉,别说现在,有时晚上手机也会叮铃铃的响。
好像在找什么人?
想着,我蹑手蹑脚走过去,正好入耳听到,“找到了?对,他无名指残疾……”
无名指残疾?
我咀嚼着这几个字,记忆仿佛回到那一年的早上,向我丢臭鸡蛋,无理取闹的那个男人,就是无名指有残,难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