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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初见端倪】
第二天,天微微亮,闹铃就响了起来。
江帆按了贪睡键,打算再眯一会儿。
侧脸传来毛绒绒的触感,他睁开眼一看,巨大的幸福感瞬间把他笼罩起来。
——如果天天都有这样一个聪明又骄傲的“小床伴”陪在身边,做条咸鱼也甘愿啊!
温热的大手伸过去,揉了揉小家伙圆圆的脑袋。
小崽子皱着脸,气恼地抖了抖耳朵,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
“嗬,还有起床气呢?”江帆好笑地弹了弹它黑黑的鼻头。
小家伙闭着眼,啊呜一口咬在他手指上,咬着咬着就变成了吸吮——明显还没醒。
指尖传来软软的触感,江帆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乖乖睡吧,回来给你带狗粮。”
小崽子晃晃脑袋,翻了个身,露出淡粉色的小肚皮。
江帆不经意瞄了一眼,呵呵,是个男孩子。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
第二波闹铃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
小家伙吓得一个激灵,嫩嫩地“嗷”了一声,眼瞅着就要醒过来。
江帆火速按掉闹钟,软着语气顺毛,“别气别气,继续睡,乖乖的。”
一边安抚一边把柔软的枕巾给它盖在肚子上。
小家伙闻到喜欢的气味,这才重新蜷起四肢,安安稳稳地睡过去。
江帆翻身下床,穿衣、洗漱、擦头发,一切动作都轻手轻脚。
直到关上房门,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真像养了个小祖宗。
***
江帆拿着陪床证,跟一群睡眼惺忪的护工一起进了安全门。
上午八点半,主治医生带着几个实习生来到病房,郝亮恭恭敬敬地把前一天的检查结果递到他手边。
头发花白的医生戴着老花镜,一张张单子看过去,不住点头,“到底是年轻人,恢复得不错,各项指标比预计的还要好。”
实习们也附和地点点头,其中有两个女孩子隐晦地看向江帆,目光里带着激动和担忧。
江帆猜出她们大概是自己是粉丝,友好地冲她们笑了笑。
两个小医生顿时眼睛一亮,激动地红了脸。
好在,主治医生一心在看体检单,并没有发现。
“今天能出院吗?”郝亮期待地问。
医生点点头,“可以,在家注意休息,伤口不要长时间沾水,一周后回来复查。”
郝亮连声应下,江帆也松了口气。
他指了指眉骨上的疤,再次问道:“李主任,这道疤能通过手术袪除或改善吗?”
医生翻病例的手一顿,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笑呵呵地说:“大小伙子留道疤不算什么,跟那些重病号相比,你这个是最轻的。”
江帆顺势笑笑,没再多说。
这样的话他上辈子也听过一次,他不信邪,出院后去国内国外许多整形机构咨询过,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
通过多次手术确实能改善,但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再加上忌口、忌妆等问题,对于想继续做艺人的他来说得不偿失。
江帆舒了口气,算是彻底死了心。
——与其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去追求一个渺茫的希望,还不如把功夫用在别的地方,比如尝试转型。
总之,上辈子钻过的牛角尖,这一世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犯了。
临出门,两个小医生偷偷回过头,对着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江帆回以一笑,神情愈加坚定。
***
出院手续办得很顺利。
上午十点,两个人就拎着大包小包、提着各种营养品出了医院大门。
江帆扬起手,刚要拦车,旁边突然冲过来几个举着摄像机的年轻记者,贴着各种标识的话筒争先恐后地杵到他面前。
“江先生,听说您今天出院,请问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听说您脸上留了疤,声带也受了影响,这会对您以后的工作造成阻碍吗?”
“江先生,粉丝们都很担心,您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吗?”
“……”
郝亮愣怔过后,立马冲到江帆身前,像个护崽的母鸡似的把他牢牢挡住,“帆哥刚出院,暂时不接受采访。”
江帆顺势压低帽沿,拉高衣领,遮住僵硬的左脸。
记者们完全无视掉郝亮,继续追着江帆,倒豆子似的丢出一连串问题,其中一个女记者的声音异常尖利——
“江先生,贵公司发出声明,表示此次事故是因为您工作太累,疲劳驾驶,今后会对您的工作做出重新安排……”
江帆脚步一顿,目光凌厉地看向对方,“声明已经发出来了?”
女记者立马抓住机会,快速说道:“今天上午九点刚刚在官博公布,江先生难道不知道吗?”
其余记者敏锐地嗅到不寻常的气息,像打了鸡血似的,纷纷开口:
“公司发声明之前,难道没事先跟您沟通吗?”
“事故的原因真像公司说的那样,是因为您疲劳驾驶吗?”
“请问林海先生在哪里?”
此时此刻听到这个名字,江帆没由来地生出一阵烦躁,他把郝亮一拉,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记者们迅速分成两拨,一左一右拦住他的去路。
其中有个人高马大的摄像师,手里的机器险些砸到江帆的脸。
江帆条件反射地挡了一下,对方竟然像受到反弹似的双脚离地,直直地倒飞出去。
将近二百斤的高壮男人,足足“飞”了三四米才重重地跌在草坪上。
记者们愣住了,江帆也愣住了。
他抬起手,试探性地往前推了一把。
记者们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纷纷向后退。
郝亮趁机蹦到前面,扯着嗓子嚷嚷:“看到没?你们再胡搅蛮缠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挥了挥拳头。
记者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地举起相机,对着江帆“咔嚓咔嚓”一通拍,然后便逃也似的跑走了。
江帆低着头,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若有所思。
类似的情景,三年前也发生过一次。
那一年,他和林海刚满二十二岁,出道后的第一张专辑就获得了不错的反响,公司包下星月酒吧的二层给他们庆功。
江帆被同事们轮番灌酒,醉得走路都打晃。
他记得自己要去卫生间,不知怎么的就上了三楼。
夜里做了个旖旎的梦,第二天醒来,身边躺着赤身裸.体的林海。
林海身上青青紫紫,明显是被人侵犯过的样子。
虽然这种想法很渣,但是江帆确实心存疑虑,他隐约有一种感觉,“梦”里的那个人并不是林海。
但是,林海哭哭涕涕,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到底是相处了两年多的搭档,江帆没有多说,给他披上衣服,表示自己会负责。
之后的三年,他就像个大哥哥似的照顾着林海,在工作和生活方面都尽量宠着他、让着他,把好的都给他。
只是,也仅限于此而已,两个人再也没有发生过亲密的关系。
直到25岁这年出车祸,江帆住院期间,林海虽然人在国外,但每天都会坚持打视频电话,而且刚一回国,就捧着礼物来向江帆表白。
那时候,江帆经历了车祸、毁容、演艺生涯停滞,饱尝人情冷暖,带着甜甜笑容的林海理所当然地成了他的救赎。
林海的表白礼物就是那块廉价的机械表,江帆整整戴了五年,除了吃饭、洗澡从未离过身。
出租车轧到一个石块,重重地颠了一下,把江帆拉回现实。
江帆闭了闭眼,强行把有关林海的记忆从脑袋里赶走。
他记得,在酒吧里醒来的那天早上,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开门动作,他却不小心把门板给推飞了。
江帆到医院检查,医生初步判断可能是酒精中毒导致的神经迟钝。
——换句话说,江帆在推门的时候或许用了很大的力气,但他自己不觉得,就像有人塞着耳机听音乐时不知道自己说话声音很大一样。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三天左右,在江帆无意中毁坏了N样家具之后才渐渐地回归正常。
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江帆打开手机,试探性地输入几个关键词,下面出来一列标红的信息。
郝亮冷不丁开口,声音发闷,“帆哥,公司为什么说你疲劳驾驶?”
江帆的注意力从手机上抽离,暗自冷笑。
还能为什么,不过是打算“丢卒保车”罢了。
说到这次车祸的缘由——
8月15日,是他和林海共同的生日,商演过后,林海说要一起庆祝,就把司机和助理支开,撒着娇让他开车。
经过路口的时候,林海笑嘻嘻地拿着一个小熊帽子往他头上套,结果不小心蒙住了眼。情急之下,他踩了刹车,没想到旁边会突然拐过来一辆大货车。
车辆侧翻的前一刻,他条件反射地把林海护到身下,自己却被撞到了脑袋,左侧颧骨粉碎性骨折不说,右侧眉骨上方还开了一道两寸多长的口子。
云海组合走的是偶像路线,江帆毁了容,躺在床上生死未卜,自然比不上林海的利用价值大。
郝亮脾气直,却不傻,很快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一时间气愤不已。
“怎么能这样?我去跟梁总监说,根本不是帆哥疲劳驾驶!”
江帆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坦然,“梁哥要是能做主,就不会这样了。”
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是卒,谁是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