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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哥?”白青颜坐直了身体,一手握着手机, 一手捏着被罩面光滑的布料, “有事吗?”
他们公司的软件她早就实施完了呀?
周明诤有些歉意的声音:“小白, 是这样, 我是想问问你做销售吗?”
“销售?”白青颜有些奇怪。
周明诤强调了一下, “是软件。”
“哦,”白青颜大脑快速的转了转,笑着说,“做的, 做的。”
周明诤愉快的声音响起, “那就好, 我还以为你只做技术呢,是这样我有个朋友的公司正好要上一套软件, 我明天正好去他那,你要是想了解一下客户的需求就跟我一起去。”
“明天?”白青颜疑问的声音,怎么这么急?
她还要回家的。
周明诤听出她话音里的意思,应该是有别的安排,说道:“你要是忙就等过了年,反正他们也不急。”
刚一来公司的时候就因为自己不重视商机险些被肖临抢走了二次销售的机会, 这次她可不能大意了。
白青颜立刻说道:“不忙的,正好有时间, 谢谢周哥还记着我, 等哪天请您吃饭。”
周明诤:“那倒不用, 反正他们用谁的软件都一样, 我就是搭个桥,以后能不能成还要看你自己。”
……
挂了电话,白青颜还有些恍惚,这是来生意了吗?
第二天早上,白青颜洗漱好了等周明诤过来接她。
本来她是想自己过去找他的,奈何对方说他有车方便,也正好顺路,这样还能省时间,她便没再拒绝。
再谦虚就显着自己啰嗦不懂事了。
她没把地址说的太详细,打算出了小区去路口等他,就在她还没出门口的时候,温亦从楼上走了下来,一手拿着车钥匙在手指上做着旋转,漫不经心的问她:“这就走吗?”
白青颜停住脚步嗯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外走,温亦往前赶了两大步,又漫不经心的说:“我正好路过车站,你要不要搭车?”
白青颜“嗯?”了一声,不知道他这么早干什么去?
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既视感,不由得耸了下肩膀,“不了,有人过来接我。”
白青颜看看时间不早了,没做太多解释就出了门。
温亦看着她背影有些疑惑,怎么连行礼都没拿?
这是回家了?
怔怔的看了一会,摇了摇头,想回房继续睡觉也没什么心情,要不……
去找张屿寒?
温亦这么想着已经出了门,开上车才给张屿寒发了条信息,“老子去你家了,备饭。”
温亦开上车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白青颜等在路口,正要拐过去接她,却看见一辆很豪华的轿车停在了她面前。
白青颜弯着腰对里边的人摆了摆手便快速的钻进了车里。
车门关上的时候,他从后视镜里看见女孩笑得格外灿烂,嫣然。
心里莫名的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锤了一下,脚底力度加大,车速瞬间被提起向车流里冲了进去。
温亦到张屿寒家里的时候,张屿寒刚跑了一圈步回来,身上还滚着湿漉漉的水珠,他用毛巾擦了擦。
“你怎么这么早出来了?”
张妈妈拿出水果招待温亦,“小亦,我早就跟小寒说让你来这住,一个人住那么个空荡荡的房子干什么……”
张妈妈话还没说完,张屿寒已经打断了他,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推到厨房,“妈,我饿了,快点弄吃的,小亦也没吃饭呢,饿坏了你该心疼了。”
“这孩子,”张妈妈念叨着去了。
张屿寒回头看了眼温亦,发现情绪并没太大变化,这才走到沙发处坐到他对面,打趣道:“小厨娘回家了?”
温亦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敞着腿,手里捏着一只小兔子,淡淡的回道:“嗯,”顿了下,“没。”
张屿寒皱着眉头看着他:“到底是回了还是没回?”
温亦沉思了一会儿,“跟别人一起走的,不知道。”
张屿寒像看个智障儿童似得看着他:“我早就跟你说了,喜欢就上啊,你看看你……”
温亦辩解道:“可我表白了,她不同意啊,我又没办法。”
“表白了?”这个还真不像温亦的作风,张屿寒拿起支烟点上,想到可能人家真的看不惯他这邋里邋遢的生活作风,开解道:“那就别想了,等那天哥们给你介绍个好的。”
“介绍什么好的?”张妈妈又过来了,“大姨这就有合适的,只要你想找,大姨立马把人给你叫来。”
顿了下,他转头看看张屿寒,又看看温亦,数落道:“你们兄弟两个,都老大不小的了,一个个都不肯结婚,我们这还等着抱孙子呢,你们也不急……”
“妈——”张屿寒不想让母亲再说下去。
他知道温亦从小没妈妈,对于他有妈妈这件事是又羡慕又嫉妒,所以他很少表现出来有妈妈的优势。
两个人的母亲是亲姐妹,可命运却完全不同。
自己妈妈现在身体健康,生活幸福,夫妻恩爱,可谓是中年女人中的幸运者了。
而温亦的妈妈,生温亦时难产大出血,没救回来,只活下了他。
温亦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里,性格说不上好,但也绝对不正常,甚至有些怪异的脾性。
就说每年过年吧,两家这么近的亲戚,他叫温亦来他家过年,温亦从来不肯来,每年都是初一来拜个年就走,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吃顿午饭,心情不好就问声好人就消失了。
今天温亦能主动过来,简直是他们张家的稀客。
早饭张妈妈本来准备的很简单,张屿寒父亲出差了,就他们母子两个人,但是看温亦来了,她又重新准备了早饭,有什么好吃的都拿了出来。
准备好了过来叫两个人吃饭就听到了女朋友的事,自然要插上一嘴。
因为妹妹早走,留下的唯一骨血也就成了她的心病。
她是想把孩子要过来自己带的,像亲生儿子一般,可是小时候温家不同意,大了温亦跟她也不亲,所以常常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想着尽量多弥补一些。
但是看儿子不让她说话,知道是怕温亦多想,便笑着改了口:“吃饭了,吃饭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温亦来到餐厅坐下,一桌子好吃的,大姨不停的给往他面前挪盘子,“小亦,多吃点。”
“我看你们年轻人都不大吃早饭,小寒也是,这早饭是一天三顿饭最重要的,不吃对身体不好,哪天胃饿坏了就完了。”
温亦一边吃一边说:“我每天早饭都按时吃,缺了一天都没精神。”
“是吗?”张妈妈明显不信,还按时吃,能吃上就不错了,“自己做着吃呢?”
温亦点了点头,“嗯。”
张屿寒笑了,“妈,你别听他胡说,他哪会做饭,是个同居的小厨娘,今天人家回家了,要不他才不舍得出来。”
张妈妈立刻就来了兴趣,一手搭在温亦肩膀上拍了拍,“哪家的姑娘,长得什么样,性格好不好?做什么工作的?家是哪的?哪天大姨见见,要是合适就抓紧给你们定下来。”
问了半天她忽然意识到了重点,“都同居了?”
“好好好,同居好……”
张屿寒使劲憋着笑,温亦瞪了他一眼,转而跟大姨说:“大姨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关系清清白白的。”
他倒是想“同居”,关键人家也要喜欢他才行啊!
莫名的心里有些伤感,又想到刚才看女孩兴高采烈的上了人家的车,伤感变成了难过,重重的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不想了。
白青颜上坐上周明诤的车之后,周明诤一路把车子就开到了城外。
当然在她开始上车的时候问过她:“小白吃饭了吗?”
白青颜点了点头,“吃了。”
“那我就直接去了。”周明诤说完加快了车速。
路上周明诤给她大致介绍了一下客户的性质,“他们是经营钢材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接触过。”
白青颜有些脸红,小声道:“没有。”
周明诤如果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比较严肃,是那种没人敢轻易跟他开玩笑的严肃。
但要笑起来又看着很温和,挺平易近人的干净,此刻他脸上挂着淡笑,转头看了白青颜一眼,“你倒挺诚实。”
白青颜:“……”
羞愧的无地自容。
周明诤有些教育的口吻说道:“一个人想在一个行业立足,首先要把自己的铠甲打造结实了,而你的自身素质和知识储备都是你的铠甲,如果没有这些,你很难赢得别人对你的信任。”
“俗话说的好,打铁还要自身硬。”
白青颜脸上讪讪的,“我知道了,多谢周哥教诲。”
周明诤玩笑道:“我可不敢教育你,我就是比你痴长几岁,比你多些经验,随便跟你说说,让你少走些弯路。”
周明诤说的实在,白青颜立刻谦卑谨慎起来,“我知道了,回去就好好学习,肯定能在最短的时间掌握更多的知识。”
周明诤赞许的点了点头,“也不用着急,有些东西书本上有,有些东西就需要在现实中学习,不吃两回苦头,是不会长记性的。”
“顿了下,今天到那你就什么都别说了,软件的事也先不要提,就是认认路,回头你把这个行业弄通了再来谈。”
“明白了,”白青颜感激的说道,她知道周明诤是怕她一开口就暴漏了自己无知的本质,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估计以后就再没有合作的机会了。
两个人很快到了地方。
是一片很大的厂区,里边各种不同规格的钢筋罗成一垛一垛的,还有专门切钢筋的机器,铺在地上类似轨道东西等等。
白青颜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脏乱差,看起来都很规整,地面跟街里一样,都是青石板的地面,穿着高跟鞋走在上边一样能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来以前是她想的太狭隘了。
还在她寻视厂房的时候,从一栋三层的办公楼里迎出来一个人,看年龄有三十多岁,走起路来有点像蜗居里的宋思明,既大气又有点搞笑。
国字脸,微胖,一脸灿烂的笑,只见人跟一路风似得就来到了周明诤面前,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后背,“老周,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周明诤有些嫌弃的推开他,“是盼我还是盼钱呢?”
“都一样,都一样,”那人被说破了也不尴尬,搂着周明诤的肩膀就往楼里走,“早就给你备好茶了,知道你喜欢,刚弄过来的。”
说着走一步还没迈出去,突然看见旁边的白青颜,立刻松开了周明诤,看着白青颜问周明诤:“这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你是哪淘登来的?”
周明诤很自然的介绍道:“自家妹子,白青颜,你叫她小白就行,”又转头给白青颜介绍,“小白,过来叫刘总。”
白青颜微笑着打招呼:“刘总好。”
刘总狐疑的目光在两个人脸上逡巡了一会,看着白青颜笑了,“叫什么刘总,既然是自己妹子,跟老周一样叫哥,都把我叫外道了。”
白青颜听他说的有趣又改了口:“刘哥。”
“这还差不多,”刘总满意了,带着两个人进了屋,让助理给两个人倒水。
今天的天气很冷,刚才在外边站了那么一小会,白青颜就感觉自己冻透了,这会握上热乎乎的水杯才觉得暖和了些。
刘总继续打趣白青颜,“真是老周的妹子?”
白青颜有些不好意思,刚要开口周明诤已经代她说话了,“妹子还能假,我又不是很闲,都是老兄弟我才带过来认认路,她是做软件的,没准哪天你需要人家帮忙呢,别说我没给你带师傅来。”
刘总狐疑的看着周明诤怔了几秒,然后哈哈的笑了,“别说我还真想弄套软件,会计跟我说好几次了我还没当回事呢,既然是自己妹子做这个,那小白你给我看看我用什么合适?”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白青颜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看了眼周明诤,周明诤已经了解了,笑道:“老刘你干什么呢,今天可不是你谈软件的日子,要想谈哪天让她专门给你准备个方案。再说还有两天都过年了,谈了你能用?”
“对对对,”刘总附和道,“那就等过了年,正好冬天我们没什么业务,正好可以把软件弄起来。”
白青颜立刻接道:“那刘哥你们过了年哪天上班,我好过来拜年。”
刘总指着白青颜笑,“这孩子会说话,过了15随便哪天都行。”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刘总还是不信凑近白青颜笑眯眯的问:“真是妹子?”
白青颜被他说的不好意思往后退了退,周明诤在旁边笑着说:“老刘你再这么着信不信拍个照片给嫂子发过去。”
刘总立刻一本正经的坐好,摆了下手说:“别,这两条膝盖前两天才跪肿的还没消。”
语毕两个人都爽朗的笑了。
两个人拿她开玩笑,白青颜自然觉得尴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端着杯子一个劲的喝水。
好在周明诤还没忘了此行来的目的,说要看货跟刘总出去了。
出去之前告诉她:“小白你先在屋里等会,外边都是钢筋。”
白青颜眼看着他们出去,等的无聊拿出手机玩了一会,大概半个多小时两个人才回来。
人没进屋,周明诤的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货倒是不急,但也要提前定好了,老爷子不放心让我先看看。”
“放心吧,”接下来是刘总的声音,“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两个人进屋了,周明诤没做停留就对白青颜说:“小白我们走吧。”
刘总立刻就不高兴了,“走什么,我都让厨师准备菜了,新来的,会炖鱼,尝尝再走。”
周明诤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老刘,真不吃了,我还有事呢。”
刘总还有些遗憾,“酒都给你热好了,怎么还走呢。”
“改天,改天,”周明诤拍拍刘总的肩膀抬脚往外走去。
白青颜跟刘总告别,“那刘哥,再见了。”
“好的,老周那有我电话,来的时候提前联系。”刘总一直送他们到车上,目送他们远去。
白青颜就这么跟着转了一圈,等车子出去的时候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毕竟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有点激动,还有点畏缩,有点期待,又有点兴奋等等一系列的情绪。
周明诤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老刘这个人别看他年轻,可是个既有眼光又能吃苦的家伙。”
“早些年跟他爸一起干来,老爷子走了之后,他就独挑大梁了,看那块地了吗?”
“那都是他们公司自己的,钢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过前两年钢材市场不好,险些挺不过去……”
白青颜静静的听着周明诤说刘总的发家史。
周明诤说着说着,突然笑了,“小白你肯定不知道,现在老刘的主营并不是钢材,给你个机会猜猜是什么?”
“不是钢材?”白青颜想不出来,“可我看他满院子里都是钢材啊?”
周明诤淡淡的说道:“要不怎么说这小子有头脑呢,他现在主营的是硫酸。”
“硫酸?”白青颜满脸的惊讶,倒不是对硫酸这个东西惊讶,而是她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人才能经营。
周明诤一点一点的给她释疑,“他做的很多钢材生意都给各个金属矿了,那些金属矿提炼的同时就会产生硫酸,他从人家的供应商又变成了人家的客户。”
“这么厉害?”白青颜感觉这个事情很梦幻。
周明诤点头,“是呀,现在他钢材生意都不太着调了,硫酸国家管控的严,能做的人就少,竞争力自然就小,所以利润嘛,可想而知了。”
“哦……”白青颜真想象不到这里还有这么多猫腻。
感觉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
到了市区,周明诤又把白青颜放回了早晨接她的位置,“我中午还有事,就不跟你一起吃饭了,过了年你自己联系他就行,我把他电话发你手机上。”
“谢谢周哥,”白青颜一边跟周明诤摆手一边下车,“等过年来了,我请你吃饭。”
周明诤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起来很温和,点了点头,“好。”
这会已经12点多了,白青颜进了家门,先支起耳朵听了听屋里的动静,好像没有人?
温亦呢?
白青颜咬着手指在门口站了一会,换了双拖鞋进屋,站在楼梯口往楼上看了看,楼上比楼下还安静呢,是睡着了没起还是出门了?
白青颜从来没去过二楼,当然去三楼健身房路过的二楼不算。
也不知道温亦的卧室什么样?
会不会像他的厨房一样脏乱差?
白青颜想叫一声温亦,可是想到昨晚他在她身后抱着她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抬脚往楼上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脚步。
最终还是返了回来去厨房找了些吃的。
中午还有一趟回家的班车,她吃完午饭赶过去正好。
早晨的时候她给温亦熬得黑米粥,还热了一碟虾饺,这会她走进厨房,结果看见所有的食物都原封不动的放在锅里,温亦根本就没吃。
白青颜脸上的疑云渐重,这家伙不是生气了吧?
连早饭都不吃了?
还是有别的事?
白青颜把饭热上站在厨房里看着楼上,那么傲娇的一只小公举,不会饿坏了吧?
这么想着,本着人道主义关怀的精神,她抬脚往楼上走去。
二楼有两间屋子,一间是书房,没有关门,一间就是温亦的卧室,门半关着,她透过门缝往里看了去,床上没有人,又往阳台上看去,也没有人。
奇了怪了,人去哪了?
白青颜推开门心里充满疑惑的走进去,别说温亦的卧室还是挺干净整洁的,就是有点……
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到底哪里不对呢?
白青颜一时没发现什么,总觉得这色调什么的跟她屋里差不多,不是黄色就是粉色还有白色,看起来很温馨。
目光落到衣柜前边,那里有个很怪异的大盒子,足有一人高,两尺宽,不知道里边放的什么。
对于温亦本来就非人类的举动,在他屋里看见这些已经不算意外了,找不见人,她犹豫了一会转身出去了。
吃完饭收拾好了,白青颜拎上皮箱去车站,坐到回去的车里才想起来温亦的房间为什么不对劲。
那分明就是女孩子住的卧室嘛!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白青颜又笑出了老母鸡般的笑声,直到整个车厢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才捂上嘴憋住笑。
心里仍然哈哈哈……
白青颜回家这两天一直忙着走亲串友玩的好不乐乎,期间她把温亦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都给忘了。
直到年三十下午好多亲戚朋友坐到一起喝茶,有人提起她该处对象的事了,她才想起来,好像最近忽略了什么。
大舅母搂着白青颜笑着说:“颜颜,舅妈给你看中一个,等过了初五你去见见人家,保证你会满意。”
白青颜不太想去,总觉得对象还是要自己找,相亲能靠谱吗?
“舅妈,我还小,这不才毕业,不急的,不急的。”
小白立刻接过了话茬,“不急什么不急,老白都快急死了,就想有个姑爷每天陪他喝两杯。”
白青颜吐了吐舌头,“就我爸那酒量,哪个人敢做他姑爷陪他喝酒?”
白青颜说完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白青颜的老婶一边笑一边说:“别听你大舅妈的,老婶给你介绍个靠谱的,你初六见见,”顿了下,“现在也没那么多规矩了,初三见见也可以……”
“见谁呀,我这给你带过一个来。”
老婶的话还没说完,小舅妈就打断了她的话,身后还真跟着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
人有些腼腆,屋里人又多,他站在门口没太好意思往里进,结果被小舅妈一把扯到屋里,“傻孩子,你害什么臊呀,娶媳妇是大事,错过这一步,以后得后悔一辈子。”
小舅妈一句话说完,满屋子的人都笑了,大舅母玩笑道:“弟妹你动作也太快了,我们这还等着搭桥牵线呢,你倒把人领来了。”
小舅妈拉着那人给大家介绍:“这是我娘家侄子,亲的,比颜颜只大两岁,多合适,再说又是亲上加亲吗,多好的亲事。”
白青颜:“……”
吐了吐舌头,怎么感觉自己像被人摆在街道上的大白菜随时会被人买走一样。
大家好像提前约好了似得,坐了没多大会都一一散去了。
只有小舅妈走时特意跟白青颜交代:“颜颜,小磊你们年轻人待着,我回去准备包饺子去,”顿了下,特意看着白青颜说,“小磊找不到路,一会你把他送到小舅妈家啊。”
白青颜:“……”
既然找不到路干嘛不一起回去?
当然大过年的她也不能不给面子,不太愿意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小舅妈。”
人一下都走没了,喧嚣的屋子立刻安静下来了,连白青颜的父母都溜出去打麻将了,现在家里只剩下她和季磊。
人家毕竟是客,她也不好意思怠慢了,端过水果冲着他呲了呲牙,“表哥,吃个苹果。”
季磊脸色有些红,看着她摇头,“我不吃,谢谢。”
这是进屋后,季磊第一次开口,声音有点奶油小生的味道,还挺好听的。
白青颜又递给了他一个橘子,“那吃个橘子吧。”
季磊大概是不好意思,仍然摇头,“颜颜,我吃会自己拿。”
白青颜哦了一声,把橘子皮扒掉,放进自己嘴里一半。
结果季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手指,“你要给我扒好了,我也可以吃一点。”
白青颜:“……”
要是有人给她扒好了,她也可以吃一点呢。
自己没长手啊!
虽然心里吐槽,还是把剩下的一半橘子递给了季磊,“给,还挺甜的。”
季磊吃完橘子有些得寸进尺,看着白青颜又说:“颜颜,要不你给我削个苹果吧。”
白青颜用手指蹭了蹭鼻子,紧紧的眯抿着嘴唇,她觉得自己好像犯点什么,在离市伺候温亦,回到家了又不知道从哪蹦出个表哥,还敢让她削苹果。
不过她只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苹果削了,毕竟这是自己家,得罪了季磊小舅妈脸上过不去。
再说一整个苹果确实没法下口,削了皮切成一小块的就容易入口多了。
不过她从心里默默的发了个誓,绝对不找四体不勤的废物。
想让她伺候一辈子,门都没有。
有时候你心里自以为是的浪漫在别人眼里只是多余的麻烦。
温亦这个时候正在家跟爸爸和爷爷斗地主呢,突然打了个喷嚏,用纸巾擦了,有些兴致阑珊的把手中的扑克扔在桌面上,“每年都是三个人斗地主,斗了多少年了,也不嫌烦。”
老温同志不悦的看着他:“我们倒是想四个人斗地主,也得你带回来算。”
老老温同志立刻附和:“就是,小亦啊,你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
温亦不悦的靠向沙发背,一条腿搭在另一条的膝盖上,手从裤兜里摸出个小兔子摩挲着。
阴阳怪调的说道:“带回来有什么用,以后再生第四条光棍?”
说完这话感觉有些不吉利,想到白青颜的小脸,立刻呸了两下,小白兔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他们温家三代光棍,老宅里连做饭的厨师都不叫阿姨,叫叔叔,这是什么的人家啊!
他从小就没正经八本的吃过女人做的饭。
奶奶生爸爸的时候大出血没救回来,妈妈生自己的时候大出血没救回来,他们温家的媳妇好像受了诅咒了,总是过不去那个坎。
以至于温家的男人都是光棍。
现在是三代光棍同堂,互相看着就不顺眼,阳气太盛,阴气可不就无法存活。
老温同志不悦的看着温亦:“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已经找人看过了,从你这代起温家子嗣昌盛,而且你还是儿女双全的命。”
老老温同志一听就乐了,“真的吗?我还有重孙子重孙女的命呢?”
老温同志有些得意,“那是,我也是子孙满堂的命。”
温亦看着两个人哼了一声,“那爸要不你再娶一个,再生一个?”
老温同志立刻不高兴了,“年轻都没娶,这么大年纪娶什么呢!”
温亦扯了下嘴角,“可我不是听说你处着一个呢吗?”
老温:“处了也没说要娶,咳咳咳……”
“你老盯着我干什么呢,现在说你呢!你到底什么时候交个女朋友回来?”
顿了下,“你要是自己不交,我就跟小寒他爸似的,自己做主给你定一门得了,我看你自己是找不到了。”
温亦越听越烦起身就往外走,老温在后边叫他:“这么晚了干什么去?不守岁了?”
温亦走到门外了才扔下一句,“我去大姨吃年夜饭了,你们两个过吧。”
等他下楼了听见后边一声叹息,“这孩子!”
温亦开上车漫无目的的走着,本该是个万家团圆的日子,可他实在受够了自己的那个家。
不是说爷爷和爸爸对他不好,就是无法形容的感觉,没有女人,没有一点人气。
否者他也不会搬出去自己住。
年复一年的他已经27岁,不,是28岁了。
车子开着开车就出了城,直到对面还有跟他一样没有回家的人开着车的灯光晃过,他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去张屿寒家的路。
这条路是通向……
景镇。
也就是白青颜家的小镇。
好像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温亦打开导航,顺着导航提示慢慢悠悠的开了过去。
如果赶得及,也许能在新年的钟声敲响之前看到她生活的地方。
不知道是什么样儿的水土会养出那样的女孩,离得这么近,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去过呢?
收音机里是新年联欢晚会,“想死你们了——”每年冯叔不变的调子,温亦弯了下嘴角。
外边是浓浓的夜色,万家灯火,尤其是除夕夜的晚上,灯火格外辉煌。
本该是个守着亲人欢乐的日子 ,他却像个没有根的浮萍飘飘荡荡的也不知道将要飘去哪里。
眼看着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了,白青颜看见季磊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由得有些烦躁,“表哥,一会该吃年夜饭了,你不回小舅妈家吗?”
季磊内秀的笑了笑,“反正我也没回家,在姑姑家也是亲戚家,在这也是亲戚家,都一样。”
白青颜心里吐槽了一句,你到不客气。
可是她不能留他,这算怎么回事?
“那个,表哥,怎么小舅妈也是你姑姑,年夜饭你要是不陪着她,她该难过了。”
季磊好像听不懂她什么意思,仍然笑着说:“姑姑不难过,巴不得我在这过呢。”
白青颜扯了扯嘴角,“那你在这里吃年夜饭也说不过去呀,我爸妈又不打算认干儿子,你留下来怎么跟祖宗说?”
季磊没想到白青颜这么明白的赶他走,怔了一下,也不能再装糊涂了,起身说道:“那我就回去吧。”
白青颜看他往外走的身影摆了摆手,“再见,慢走不……”送字还没说出来,想到小舅妈的脸,又改了口,“我去送你。”
两个舅妈都不是善茬,姥姥现在在小舅妈家,如果自己慢待了她的亲戚,她肯定要跟姥姥磨叽了,反正就送送人的事,也不会缺一块,这么想着她麻利的起身穿上外套往外走去。
俩家离得不远,就过两个路口,小镇子里的路短,两个路口连十分钟都用不了,白青颜就已经把人送到了小舅妈家的楼下了。
“表哥,我还要回去吃年夜饭呢,就不上楼了,再见。”
季磊给她摆手,“再见,”顿了下,“新年快乐。”
然后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我是今年最后一个跟你说新年快乐的人,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白青颜双手抄兜,溜溜达达的往回走。
小镇不算太繁华,可以不算太冷清。
今晚的街区到处都是五彩的灯笼,照的整条街都亮堂堂的,偶尔还有小孩子拿着鞭炮出来放几个,在天空开出特别绚丽的花,衬着心情都格外的美好。
白青颜仰着脖子抿着嘴吸了一口气,嗯,要是身边有个人陪就好了。
不管是谁,现在只要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句新年快乐,她貌似可以考虑……
“小白兔——”
白青颜感觉自己出现幻觉了,怎么听见有人喊小白兔呢?
大年夜的,见了鬼了?
“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