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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好的人,总是会有特权,比如,更多人的帮助。
何况是君长宁这种级别的。
贩布匹的车队好心的愿意载他们一程,君长宁不置可否,绿缘琢磨了下她的意思,觉得大概是默认,于是代为同意了,看少女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认为自己猜对了的少年暗自小小雀跃一番。
对绿缘来说,人的美丽天生就分档次。像君长宁这样的,就是最高不可攀的那一种,无关年龄和阅历,让人一看就生不起亵渎的心思,只敢远远膜拜。
而他这样的,就是最低级平凡的那一类,总是会引来肮脏的麻烦,仿佛吸引着苍蝇的秽物,搁在哪儿都让人闻得见那股子气味儿。
僵硬的拒绝了车队中几个男人的殷勤,绿缘几乎惶恐的探出车窗,对着骑马四顾的少女请求:“小姐,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骑马?”
有一瞬间,绿缘似乎在少女没有表情的脸上看见了一丝不悦,但还没等他想清楚,少女平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好吧。”尽管没有丝毫热情,但让人特别安心。
绿缘感激不尽的在少女的帮助下爬上马背,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梦中放肆过头的姿势时,已吓得战战兢兢,所幸小姐不怪罪,他也该知道收敛才是。
马匹一动,坐立不稳的少年一个趔趄,赶紧搂住了身前之人的腰肢,回过神,脸色刷变,僵得一动不敢动。
君长宁垂了垂眸,微微深吸了口气,安静道:“不用勒那么紧,不会掉下去的。”
“是、是是、、、、、、”少年诚惶诚恐的松了手,又不敢不抓,只得悄悄揪紧了她的衣角,连呼吸都尽量放平缓,生怕让身前的少女感到不适。
车队里的人都在暗暗揣测他们的身份,最被认同的一个说法,是帝都的世家贵女外出游历,带着自己的暖床小侍。
作为东家的李老板则另有一番看法,他觉得这位君小姐和这个绿眼少年之间的差别差别应该更大,不然,谁家小侍面对伺候的小姐会卑微到恨不得萎顿到泥土里去亲吻对方的靴子?还生怕对方一脚踹开他似的?在本身拥有那样一副容貌的情况下,未免恭谨敬畏过头了。
于是,李老板的态度更加殷勤周到了,当然,他讨好的对象是君长宁,手段也更加不着痕迹,让人如沐春风。
于一个野心不小的商人来说,哪怕没得到什么,和贵人结一个善缘也是物有所值,他发现了,那少女举止不经意中流露出的礼仪习惯,和他幼年被祖父带领见过一次的帝都顶级世家子很像,甚至更加庄重从容,还有那身看似素净的衣服,他李家是做什么生意的,那料子花纹可是贡品,大民谢氏皇族专用!
李老板怀着某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骄傲露出一抹尔等皆凡夫俗子的微笑,捋捋胡子,沉下脸喝叱其他人的窃窃私语,转头吩咐厨子端给君小姐的午膳务必尽善尽美。
丝毫不知自己被神化了的某人拒绝了李老板的邀请,执意要住客栈,李老板不敢强求,识趣的摆出了萍水相逢热情好客的姿态,恭敬的离开了。
绿缘捧着李老板赠送的布匹不知所措,君长宁打量了下房间,觉得还算干净整洁,于是吩咐他东西放下去开两间房。
新年尚未过完,客栈生意清冷,君长宁想在这里多逗留几天
绿缘捧着一袋金元,咽了咽口水,站在那里欲言又止。君长宁回头:“怎么?”
期期艾艾的看了她一眼,绿眸少年吞吞吐吐道:“只、只开一间房行吗?我、我睡地板就好,真的!”说完,眼巴巴瞅着少女,猫眼似的绿眸跟撒娇的狗狗一样,波光闪闪。
“我不会一声不吭把你丢下的。”君长宁几乎要叹气。
少年一急,慌忙道:“不、不是,我、我怕、、、、、、”
具体怕什么他没说,但君长宁如此迟钝也猜得到,光看与车队随行的半天那些在少年身边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她也没法说你太多心了。
仙家手段,纵使绿缘住她隔壁,只要她想,一瞬间出现在他身边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些没有办法解释给一个凡人听,他们无法想象,自然心有不安。
夜晚同床共,不,两个枕头,君长宁望着糊了木质隔板的房顶想,前世那么开放的社会风气她过得跟苦行僧似的,今生活在古代,她和一个堪称陌生人的少年睡在一块,并且还将继续睡在一块。
是这个世界改变了她?还是她原本就是这么个奇怪的人?
一根白皙柔韧的手臂缠上她的腰,君长宁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若不叫醒他,她得跟他的黏糊劲对抗一个晚上,结果并不愉快。
帝都下午茶楼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血衣银发的身影,那人的风姿,瞬间倾倒了每一个见过他的男男女女。
冯琳的身子一瞬间僵硬,而后恢复平静,谦卑而恭敬的上前行礼:“见过师尊。”
谢兰雍无视茶楼里客人目眩神迷的视线,随意朝她点了点头,径直往楼上走去,长发和衣角行云流水般滑过地面,有一种倾绝尘世的风华。
房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也没有任何可体现主人风格的装饰,连女孩子必备的梳妆台都没有,唯一让人明白之前曾有人在此居住的,是房门后一高一低的两道划痕,代表着最初居住这里和离开之时主人的身高。
问禅峰上的那个房间也有,不过两道划痕之间的距离没这么大。
看来,她长高了不少。谢兰雍如此想着,在房间唯一一张床榻上坐下,伸手拂过枕头上的微微凹陷,苍白指尖细微的气息,依稀是那个孩子清冷寡淡的感觉。
晚上,苏茗和诸葛青从郊外的马球场回来,看见谢兰雍,喜出望外的高兴。苏茗叽叽喳喳的诉说着六年来的种种,隐去了和崔瑾瑜的那段感情,将冯琳打理茶楼的各种运筹帷幄和自己逛遍帝都的各种趣事重点讲了又讲。
谢兰雍面带微笑的听着,十分有耐心的样子,大大鼓励了苏茗的倾诉欲,直说得诸葛青都觉得夸张了。
冯琳端来茶和点心,时不时在苏茗埋汰君长宁拆台的囧事时插上两句,话里话外,很有些维护的意思,被苏茗暗中瞪了好几眼也只当没看见。
这一天,帝都下午茶楼里的松脂灯彻夜明亮。
君长宁在清晨醒来的时候,觉得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唯一有些纳闷的是绿缘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掉下了床,在地板上冻了一个晚上,醒来后有点发烧。
凡人的身体禁不起太多灵力的输送,君长宁照看着他不至于转变成肺炎,让店小二去请了位大夫,吩咐店家帮忙熬药,便自顾自在外间摊开笔墨开始练字。
自从出来,未免太惹人注意,她练字也是视情况而定,露宿野外自是不成的,像这样一安定下来,必是要勤练不辍的。
不知是看得多了,还是她真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增长了什么见识,笔下的字迹,起承转折间,倒是比之以往大有进步。
君长宁专注的伏案书写,寥寥几句记下了近几天发生的种种,放下笔,揉捏着泛红的指节,望着自己越见风骨的字体,十分满意。
她侧后方,隐身站在那里的谢兰雍,脸色阴沉得要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