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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啊——”
“放开我!!放开我!!!”
偌大的别墅里,到处充斥着徐千娴惊恐的尖叫声。
顾槿妍闻所未闻,尽管剪刀在打斗的过程中,已多次划伤她自己。
一旁的张嫂看的触目惊心,抓着顾槿妍的胳膊央求:“顾小姐,快住手吧,再这样下去,你就没法跟贺先生交代了……”
张嫂的劝说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她需要跟他交代什么?
他把她从这里赶出去才最好。
“你们都在干什么?!”
一声严厉的呵斥,赫然间打破了别墅的喧哗。
顾槿妍抬起决绝的脸,这才将剪刀扔到地上。
徐千娴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听到儿子的声音,哭天抢地的向儿子扑过去,“南齐,你今天要不当着妈的面把这女人的皮给扒了,妈就没法活了……”
贺南齐望着母亲狼狈的模样,又望向不远处问心无愧的女人,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你看看妈?你看看妈被她羞辱成什么样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快点去把她的皮给我扒了!!”
贺南齐摸出手机,阴霾的拨出个号码,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字:“进来。”
一分钟不到,纪官杰来了。
“把夫人送回家。”
徐千娴震惊的望着儿子,眼神交织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不可思议,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失望……
“夫人,请跟我走吧。”
纪官杰想去搀扶徐千娴。
被她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吼吼了回去:“别碰我!!”
她表情扭曲的质问儿子:“她都这样对我了,你也不管不问吗?”
“到底她是你妈还是我是你妈?你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你现在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妈吗?!”
“纪官杰,把夫人带走!”
贺南齐语气更坚定了几分。
“夫人,跟我走吧!”
“贺南齐!!!”
徐千娴嚎哭起来:“我早知道把你养大会成为一头白眼狼,我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
知道儿子不会再帮自己,她恶狠狠的回过头:“你给我等着!”
撂下狠话后,哭哭啼啼的走了。
别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嫂战战兢兢的捡起地上的剪刀,极有眼力见的去了厨房。
贺南齐走向顾槿妍,犀利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足足十几秒,也未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她将目光迎上他,他才开口:“现在满意了吗?为了你,我彻底背上了这不仁不孝的罪名。”
“我没有要你这样。”
她目光坦坦荡荡,丝毫不领情。
“你就是吃准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我可没有,我若知道你不会拿我怎么样,我就不会只是剪头发这么客气了。”
“所以我还要谢谢你手下留情了?”
“你想打想骂请随意,让我从这里滚蛋都可以。”
“我有什么理由这样对你?”
顾槿妍看他的眼神有些飘浮不定:“你妈今天是受害者。”
“她真的是受害者吗?”
贺南齐冷不丁举起她的一只手臂,上面布满了惨不忍睹的抓痕。
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沙发边坐下,贺南齐冲着厨房喊了声:“张嫂,拿药箱。”
张嫂手脚麻利的将药箱拿了过来,贺南齐一边将消毒水往她胳膊上擦,一边说:“没见过比你更没用的,打个架没把别人怎么样,倒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顾槿妍没好气反驳:“没见过比你更不孝的,自己的妈被人欺负,不帮自己的妈,反倒帮着外人。”
贺南齐消完毒,往她胳膊上涂药膏时,才云淡风轻的说了句:“你不是外人。”
两人一时俱都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她才咬着嘴唇,眼圈泛红的打破沉静:“对不起。”
“没事,她欺负了你那么多次,你还回去一次也是应该的。”
“我不是说你妈。”
顾槿妍垂下眼睑:“我就是一个不详的人,也许那天我就不该提到贺珩珩。”
这两天晚上,顾槿妍整晚整晚的彻夜难眠,她一直回想着贺南齐那日说的话,腊梅树下有尸体这个信息是她提供出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该有多么可怕?
她忽然意识到,因为她跟贺南越之间理不清的关系,才导致了自己家破人亡,而她无意中提了一次珩珩的名字,珩珩也没了。
传说中的天煞孤星一定就是她这样的。
贺南齐替她上好了药,用力握住她的手:“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张嫂轻手轻脚的走过来,诺诺开口:“贺先生,晚餐准备好了,您要在这里用餐吗?”
贺南齐点点头。
他径直走向酒柜,拿了两瓶度数较高的红酒出来,顾槿妍看了,嘴唇嗫嚅了几下,却也没说什么。
一顿晚餐吃的寂静无声。
贺南齐没吃多少食物,酒却喝了不少。
两瓶红酒几乎是他一个人喝光的。
顾槿妍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他喝得两眼腥红,神情迷离的样子。
晚餐结束,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手抵着额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顾槿妍沉吟了几秒,抬腿迈了出去。
她朝着枫树林的方向走,步子很快,他长腿稍微加长一些,三步并作两步便将她赶上,抓住她的手,拽进了手心。
两人沿着枫树林的马路走了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从尽头返回时,经过上次缠绵的地方,他才停下步伐,按住她的肩,头抵在她额头上,醉醺醺的征询了句:“我想在这里,再要你一次,可以吗?”
他今天真是有些得寸进尺。
顾槿妍望着她,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无法拒绝他,是因为知道他今天并非欲望所驱,而是他心里难受。
贺珩珩的离开,贺南越的离开,都是他心里不能承载之痛。
嘴上没有答应他,但扭转的步伐却朝着上次缠绵的地方走去了。
性是抚慰一切的良药。
这句话果然不差。
尽管两人心中都还隐藏着芥蒂,但当顾槿妍被解开了匈前的纽扣贴上他坚硬的胸肌时,两个人还是为着这种原始的悸动而震撼到,暂时忘记了所有的一切,脑子里只剩下隐晦的激情和缱绻。
她被他狠狠地压到了铺了一层落叶的地上,亲吻着她的每一寸,狂肆的侵略刺激得眉头紧锁,唇瓣咬得泛白。
他因为酒精的缘故并不比她好受,浑身紧绷如铁,一张脸上有着隐忍的痛楚和掠夺的畅快,他移动身子,噬咬着她柔嫰的双唇,一双手肆意在她生体上游走点火,发泄着黑夜里的张狂。
唇间不断传来湿漉漉的触感,那种类似过电的微麻感令两人艰难喘息……
“妍妍,我多么希望,我们能像过去一样。”
他的唇移到她耳边,语气透着深深的失落和无奈。
她来不及多想什么,强烈的侵入感已经将她席卷。
无力地闭上眼,她扭过头,四散的黑发披在雪白的肩头上,黑白相应,暖橘色的路灯照得她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金粉色,几个深重的吻痕在颈上格外明显,此刻的她有一种柔弱的美绝。
他托住她的小身子,抱着她急速驰骋。
顾槿妍明感地察觉到,今晚的贺南齐有些不对劲儿,虽然以前床上的他也一贯强悍,但从来不像今晚这样,几乎不顾及她的感受了。
她微微侧过头,在灯光下闭眼低吟,贺南齐不禁心头拂过淡淡的怜惜,停下来去轻轻触摸她的脸颊,异常温柔道:“怎么了?哪里难受?”
她依旧闭着眼,摇了摇头。
见她没有不适,他更加张狂,她觉得自己成了一块融化状态的奶油,越来越热,越来越稀软,周身温暖如潮。
“妍妍,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她眯着眼,大脑早已混沌一片,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细小的声音,莫名的空虚感占领了她。
“说,说你还爱我!”
他期待她的尖叫求饶,可她只是皱眉默默承受,贺南齐不禁有些失望,心中的温柔退散而去,猛地抬起她的脸,他低吼道:“求我,顾槿妍,求我给你个痛快!”
她虽失神,却固执地咬牙不答。
他用力将她背过身,她迎上了月亮的位置。
今晚的月亮如此的忧伤……
她在心里默默的回答他。
我是爱你的,只不过我释怀不了你曾带给我的伤害;我是爱你的,只不过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障碍了;我是爱你的,只不过我们的爱已经蒙上了瑕疵;我是爱你的,只不过不比以往的强烈了。
是的,我爱你。
一切的一切,只不过回不到从前而已。
他像是听到了她的回答,毁天灭地一般。
顾槿妍想要逃离,或者咬牙抵抗,但最终仍是在他的强悍中迷失了方向,意识抽离,无边的黑暗中,她几乎血液逆流,眼前似有光闪过,呼吸也断了一样。很久,她才感觉到他撤离。
他离开后,却还是紧紧的抱着她,脸埋在她颈肩处,温热的气息如梦似幻的回荡在她耳边:“我们生个孩子吧,从今以后,我给你一个家。”
滚烫的泪水从紧闭的双眼里蔓延了出来。
一颗一颗全滴落在了脚下的枫叶上。
她已经没有家了,现在的她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有人说给她一个家,这是多么温暖的誓言。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连想都不想就欢喜的答应。
可是现在,她连考虑都不会考虑。
23岁,已经家破人亡的顾槿妍,再也不会天真的去憧憬什么了。
贺南齐没有留在枫园过夜,隔天一早,顾槿妍收到了蒋白安的短信。
“到南岸来,找你有重要的事。”
虽然心中有腹诽,但顾槿妍还是赶了过去。
南岸是晋城出海的码头,却只供有钱人的私人游艇出行,一般的船只出海都是经由东岸。
顾槿妍到达南岸时,远远看到蒋白安一身白衣,戴着一只墨镜靠在他拉风的越野跑车前。
海风吹乱了他的发型,他的表情因为墨镜的遮挡看不出喜怒。
顾槿妍走到他面前时,不冷不热的问了句:“找我什么事?”
蒋白安淡淡睨她一眼,没有取下墨镜,这反而让她有种不舒服感,好像他戴的不是墨镜而是一种能将她看透的透视镜。
蒋白安的目光落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同样不冷不热的开口:“被贺南齐家暴了么?”
她说了句:“无聊。”转身要走。
被他扯住胳膊,蒋白安终于取下了让人不适的眼镜,蹩着眉头质问她:“我要你跟着我你宁死不肯,做贺南齐情妇你倒是做的挺乐意,怎么样,被他包养的感觉好吗?”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顾槿妍耐着性子又询问了一遍。
蒋白安二话不说,直接扯着她的手臂往一艘游艇上拉,顾槿妍挣扎:“你干什么?”
他将她禁锢的完全挣脱不了,上了游艇,马达一开,哧的一声,游艇如离箭的弦驶离了港口。
顾槿妍被惊呆了。
她在飞驰的游艇上大声质问:“蒋白安,你要带我去哪?你是不是疯了?”
他不理不睬,只是将游艇越开越快。
半个小时后,游艇停在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岛屿上,顾槿妍一上岸,就吐的五脏六腑都空了。
蒋白安递了一瓶水给她,被她生气的一掌拍在地上,“你到底发什么神经?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她想摸出手机打电话,才发现岛上根本没有信号。
望着四周一望无际白茫茫的大海,心底油然生出一股荒凉感。
“我就是要把你带到姓贺的找不到的地方,我看你还怎么做他情妇?”
“蒋白安我看你真的是搭错筋了,你这样带走我,就是直面挑衅贺南齐,他早就已经对你不满,你现在公然撕破脸皮,你想过后果吗?”
“我就是挑衅他怎么了?看到两个男人即将为你展开一场浴血厮杀不是挺好么?”
“你简直有病!”
“老子就是有病,是多管闲事病,是卑躬屈膝病,不然怎么会一次次被你甩脸子还想着救你的命?!”
蒋白安丢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后,愤慨的甩袖朝着一片丛林走去。
顾槿妍原地愣了几秒钟,蹩着眉头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