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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一声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从武府西侧的院子里接连传出,惊的整个武府都是人心惶惶。
屋子里,烛火在慢慢的燃烧着,双喜蹲在一边拿着手帕,时不时的给武青颜擦着额头的细汗。
而青颜,一没对武壮和鞑子抡起砍刀,二没切他们皮肉,抽他们筋骨,此时此刻,她全神贯注的一手拿着沾着墨水的银针,一手按着武壮和鞑子的后背,正仔仔细细的给他们纹字!
对的,就是纹字!
韩硕在一边看着皱眉:“一群窝囊废,两个纹字都叫成这样!”
武青颜则是摇了摇头:“你不懂,刚刚我给他们后背涂抹的可是轻皮散,这药膏看似无色无味,可实则在抹上人或畜的身体上之后,会让原本的疼痛扩大一千倍甚至是一万倍。”
她说着,又是一银针的落下:“可以说,现在的他们,就算你稍稍碰一下他们的脚趾头,他们都如剜肉一般的疼痛难忍。”
这药方,以前她在一本禁书上瞧见过,是当初各国用来拷问特务的秘药,以前刚来武府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想了起来,本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之作,却不想如今竟派上了用场。
这话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韩硕不会相信,但是武青颜,他完全有理由相信……
再次垂眼朝着趴在地上已经口吐白沫的鞑子和武壮瞧了去,太阳穴不由自主的突突跳了起来。
他就说过,哪怕是惹阎王,都别惹武青颜这个女人。
“我是王八蛋……我是祸害遗千年……我全家都是鳖精……”武青颜一边念着,一边慢慢地纹着,不知疲惫且乐此不疲。
这俩败类若是不除,留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祸害百姓,用树根当人参来卖,先不说坑人家的救命钱,若是人家当真命悬一线的话,就真真的死在他们手上了!
况且,她平生最恨别人在背后嚼自己的舌根,尤其是让她亲耳听见。
今日也算是来得巧,来得好,她就顺手灭了这俩瘪孙,也好让世道清净清净,还人间一个清新空气!
武壮和鞑子半条命都快没了,白沫是吐了一遭又一遭,眼前一阵阵的冒着金星。
慢慢的,后背上的疼痛由少便没,他们二人无不是松了口气,脑袋落在了地面上。
谢天谢地,终于是挺过来了。
武青颜瞧着他们这样子,笑着站起了身子:“韩硕,将他们给我翻过来,后背纹完了,该纹前面了。”
什,什么?
在两个人极具惊恐的眼神下,韩硕将他们翻转了过来,瞧着武青颜手里那还沾着肉丝的银针,再是忍不住,均是双眼一翻,双腿一蹬的昏了……
韩硕怕他们装死,蹲下身子试探了他们的鼻息,见是当真气若游丝,才道:“是真的昏过去了。”
双喜害怕武青颜累着,赶紧道:“小姐,既然他们昏过去了,就算了吧,您也该歇歇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再次蹲下了身子:“这俩混蛋,若是我不把他们的品性都给他们纹出来,他们保不准以后还要祸害都少人。”
双喜无奈,只得转身出了屋子,去给武青颜烧水沏茶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时辰,武青颜才算是大功告成的直起了身子。
韩硕看着鞑子和武壮那密密麻麻被纹的满是黑子的脸,难得笑着摇了摇头。
看样子,以后这俩人就是想要为非作歹都难了。
武青颜喝了口水,用脚踢了踢鞑子:“双喜,刚刚他是用哪只手摸的你?”
双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实道:“应该是左手。”
“恩。”武青颜点了点头,“韩硕,把他左手给我砍下来。”
韩硕听闻双喜被轻薄了,这次倒是连废话都没有,抽刀便砍,不过是寒光乍现,刀气刀落,待他再次收刀时,鞑子的手臂已被一分二而。
双喜吓得后退了几步,捂住了嘴唇。
武青颜弯腰将砍下来的手塞进了鞑子的嘴里,起身时一脚踹开了房门:“韩硕,把他们给我扔出去!”
韩硕点了点头,一手拎着一个,像是扔麻袋一样的将他们甩了出去。
“砰!砰!”两声重响,吓得院子里的小厮均是抖了三抖。
武青颜瞧着院子里站着的一堆小厮,冷笑一声:“这就是算计我和算计双喜的下场,你们睁大眼睛给我瞧仔细了,若是再有和我还有双喜故意过不去的人,别说我削了你们的零件让你们自己吃了!”
“砰!”的一声,武青颜转身关紧了房门。
院子里,一群群的小厮小心翼翼的朝着鞑子和武壮围了过去,瞧着他们那不穿衣服都不露肉的模样,肝胆俱颤……
站在窗子口,瞧着院子里小厮那惊恐的表情,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以前总是想着别把事情给做绝了,可却让这些个蹬鼻子上脸的玩意长了脸了!
好哇!不是都要试试她的底线么?来!尽管来!
“小姐,咱们是不是做的过火了?”双喜在一边瞧着,总是觉得有些后怕。
“过火?怎么过火?”武青颜冷冷一笑,“你自从跟我回来,算上明天的出嫁,这都嫁了三次了!”
她说着,拉住了双喜的手:“我让你跟着我,是让你吃香喝辣的,不是让你帮我当挡箭牌的,你始终是要自己过的,不可能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今儿我就让他们所有人都瞧瞧,把我惹不舒服了,那就大家谁也别想太平!”
双喜听得泪眼朦胧,咬着嘴唇不说话。
站在门口的韩硕倒是点了点头,难得不和武青颜唱反调:“双喜,你家小姐这次说的倒是没错,你的路以后你迟早要自己走,今儿给他们瞧瞧也好,省得日后你再被人给欺负了。”
双喜点了点头,知道武青颜疼着自己,可是……
“小姐,明天……”
武青颜笑着摸了摸她的面颊:“你去偏房好好睡一觉,明儿一早给我精精神神的出这个府门,放心,一切有我!我不但能让你披风挂绿的嫁出去,更能让你光彩熠熠的走回来!”
“可是小姐……”双喜并不是不放心武青颜,而是她不放心这事。
她知道,武青颜是不会把她嫁出去的,如果是真打算嫁了她免灾,又何必要救她?还把太子打成那个德行?
只是太子不是府里的大少爷,哪能是闹一闹说退婚就退婚的?
她倒是不怕嫁,大不了一死,她是怕连累了小姐……
“双喜,走吧,天色实在不是不早了。”不等武青颜说话,韩硕上前一步拉住了双喜的手腕,带着她出了门。
他和双喜也是接触过几次,知道她是个前怕狼后怕虎的性格,如今只怕是武青颜怎么说她都会坐立不安的,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省些口舌,等着明天直接办事的好。
双喜这话还没说完呢,人已经被韩硕拉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一脸严肃的韩硕,呶呶的道:“韩,韩副将……”
韩硕头也不回,拉着她继续走。
双喜又道:“韩副将……”
韩硕猛地回头,冷着脸:“信不信我打昏了抗你走?”
双喜吓得一抖,红着面颊垂下了头:“韩副将,你还拉着我的手呢……”
韩硕垂眼这么一看,果然自己还拉着双喜的手,一愣之下赶紧松开,张了张嘴竟然磕巴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双喜点了点头:“我知道。”
韩硕轻咳了一声,想要接着说什么,却最终沉默的继续朝着侧院子走了去。
双喜摸了摸狂跳着的心脏,羞涩一笑,跟在了他的身后。
夜色下,两只行走的番茄在小路上安静的走着……
第二百一十二耳鬓厮磨,论如何哄好腹黑三
屋内,烛光淡淡,长孙明月合衣靠在床榻上,看着武青颜不知道从哪里倒腾来的医术,睫毛轻垂,在姣好的面颊上留下了两道半月的阴影。
房门虚掩着,武青颜推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今儿都是主动勾引武壮在先,也不知道狼爵那个不会说话的究竟是如何描述的,现在惹了这么个闷雷在自己的床榻上躺着。
说实话,她没哄过人,也着实是不会哄人。
长孙明月听见声音,仍旧看着手中的书卷,头也不抬:“进自己的屋子也这般小心,一看就是做了错事。”
武青颜靠在桌子便瞧着他,翻了翻白眼:“谁做错事了?武壮那败类除掉也是为民分忧。”
“你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什么事情都手拿把恰。”长孙明月勾了勾唇,却不见笑意,“今日是勾引武壮就范,那么明日呢?后日呢?”
武青颜老脸红了红,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说话不带人身攻击的,什么叫勾引?我这撑死也就是引君入瓮。”
长孙明月轻轻一笑,却不再说话,只是一味的低头看书。
武青颜瞧着,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尤其是一看见他这一身的家居袍,就觉得心里有愧。
放下茶杯,朝着他走了去:“不会有下次了。”
其实今日的事情她本是没想找他来的,既然是她自己设的计,自是有办法自己搞定。
但如今人家火急火燎的来了,她说不暖心是假的,可她实在是不会说啥甜言蜜语,难道她还能以表谢意主动献身不成?
长孙明月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继续看书,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
这人脾气还不小……
武青颜真的是第一次,深刻的检讨自己的错误,以他为主的琢磨,看这个架势,难道真是要献身才能灭了他的火气?
“打算也对我用色诱了?”长孙明月仍旧不抬头,轻轻翻动着书页。
武青颜怔了怔,虽是惊奇这人是不是脑袋上长眼睛了,脸上却挂不住了:“你这人还没完了,我办事什么时候没有过分寸了?”说着,起身便走。
特娘的,哄不好老娘不哄了,反正你府里还有白七七巴巴的等着上赶子哄你呢!你爱上哪去上哪去,老娘不伺候了!
长孙明月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拉回到了床榻上,骤然翻身,伏在了她的身子上方。
“这就恼了?”
武青颜撇开脸不看他:“你是皇子你脾气大,我一个市井小民哪里敢惹您?只准您一边对着我甜言蜜语,一边将救命恩人留在府中,就不准我用些方法为民除害。”
长孙明月瞧着她那气鼓鼓的样子,阴沉的脸早已烟消云散,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这话听着还真酸,真不知是谁家的醋店被你给砸了。”
与其说是他恼她,不如说是他担心她。
她确实做事情很有分寸,极大时候就是男儿也要逊色几分,但今日她的法子,还真是踩着了他的底线了。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当狼爵跳进他的窗子,将武府里的场景形容给他看时他的心急如焚。
狼爵只会做动作而不会说话,他根本不知道她究竟算计了谁。
好在只是一个烂泥,根本不值得一提,若是她当真上瘾了,哪天这般算计了不该算计的人,因此脱不开身,那他就真的是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砸不砸和你有毛线关系?你少……”
没等她把话说完,他便是直接堵住了她的口,唇齿相依,你侬我侬,缠绵之间是他化不开的浓浓柔情。
武青颜被他吻得天旋地转,本来闹着脾气,可瞧着这近在咫尺的俊脸,想了想还是依了他。
他有什么错呢?到底也是太过担心她了。
过了许久,他松开她的唇,让她缓气,自己也喘息着。
她瞧着他有些憔悴的脸,心疼的一酸,伸手抚摸上了他的眼睑:“长孙明月,你不该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
初见他,他虽满身是血却不见半点落魄,再次相见,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永远都是站在聚焦的顶端,接受所有人的羡慕膜拜,他虽不善炫耀,但她却知道他有着他不可松懈的骄傲。
他永远都是那般的运筹帷幄,信誓旦旦,像是今天这般的惶惶匆忙,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侧过面颊,咬住她不安分的指尖,眼中有着坦坦然的承担:“太过于在乎你,所以才害怕起了失去。”
她笑的甜美而知足,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埋头在他的耳边:“有你真好。”
他轻轻一笑,吻着她的鬓发,一手揽着她,一手支撑着床榻,生怕自己的分量压疼了她。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烛台里的拉住“噗噗!”的响了几声,最终燃到了尽头,熄灭了。
屋子里蒙蒙的黑,外面敲响了三更的钟。
“青颜。”他轻声唤。
“恩。”她还不曾睡着。
“夜深了。”他微微皱眉。
“然后呢?”她偷笑的狡黠。
他无奈,再次吻了吻她的面颊:“就是你想留我今儿在这里过夜,也要让我躺下不是?”
“谁锁着你,不让你躺下了?”她话是这么说,但一双手臂却故意圈紧了他的劲腰几分。
他惩罚的咬了咬她的唇,环着她躺下了身子,伸手拉着她枕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拉开被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武青颜是被她亲也亲过了,啃也啃过了,再加上曾经也不是没有睡在一起的经历,所以眼下倒是不曾害羞。
伸手搭在了他的腰身上,感受他的体温和味道,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人肉床垫果然是最舒服的。”
武青颜这院子虽然是新的,但床却是单人的,毕竟当时她还未出阁,哪个未出阁姑娘的闺房里,也不可能摆下一张双人床。
她的脸,贴着他柔软的衣衫上,随着他微微佛动的胸膛起起落落,腰间是他温热的手臂,鼻间全是他特有的味道。
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个乱世有如此安逸的时刻,脑海之中忽然乍现出了‘尘埃落定’四个字。
仔细想想,若真的能他这样一辈子,也是挺好的。
“七七的事情,我说到做到,只是还需要一些的时间。”他的声音,缓缓响起,虽柔和异常,但她却能品出其中的无奈和谦让。
这个白七七的身份委实是特殊了一些,他又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也难怪他会为难。
刚刚的话,不过是用来噎他的气话,她本没当真。
“她若是当真不想搬就算了,我信得过你。”这话,她是真心的。
他胸膛快速起伏了几下,似是笑了:“青颜,我虽处处包容着七七,但并不代表我的眼睛被蒙蔽了,她对你的抵触,我看得出来。”
原来他还没瞎……
武青颜挑了挑眉,故意道:“既然知道,你何不将她也娶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执一人手,相守到白头。”他连考虑都没有便脱口而出,“就是没有你的时候,我于她也只是恩,再没有其他,你的出现是个例外,而这个例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武青颜满意的笑:“既然如此的话,好像又要多出一个人恨我喽。”
“你还怕被恨?”他捏了捏她的手,笑声减缓,“若是怕恨,今日就不会为了双喜那个丫头出头,我听韩硕说,太子似乎被你敲的不轻。”
一想起长孙益阳,武青颜就忍不住磨牙:“他就是欠揍。”
“那你打算如何?明日真的让双喜嫁出去?”他似乎并不怎么担忧,“我既然能想到太子要双喜是为了控制你,想来你也是应该想得到。”
武青颜点了点头,这点她自是想到了,不过说正经的……
“明儿个你先别急着走,我还要你帮着镇压一下那来送聘礼的人和媒婆。”
“好。”他微微有可困意,眼睛轻轻磕上了。
听着他愈发疲惫的声音,她也沉默了下去,跟着闭上了眼睛。
“睡吧。”他不忘揽紧了她一些。
“恩。”她用面颊蹭了蹭他的胸口,寻了一处舒服的地方。
今儿他彻夜不归,想来白七七在府里是如坐针毡,估摸着明儿一大早就会来要人的。
长孙明月虽然看出了白七七对她的敌意,但他恐怕却不知道那白七七还有如此阴狠的一面。
竟然跑到她的府上来冒充她。
这事她记得清楚,但却不会和她说,因为她总觉得这个白七七越来越蹊跷了。
等一有时间,她真的要好好查查了。
第二日早上天刚一亮,长孙明月便是习惯性的睁开了眼睛,垂眸,瞧着还在他臂弯里均匀呼吸着的人儿,不禁莞尔一笑。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心若安泰,忽然发现原来这样竟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武青颜睁开眼睛的时候,直对上了他温柔的眼,有那么片刻不适,随后揉着头发起了身子:“什么时辰了?”
长孙明月瞧了瞧外面的天:“不到辰时。”
武青颜已经穿鞋下地了,却见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躺着,不禁好奇:“我的床莫不是特别舒服?你是不打算起来了么?”
长孙明月笑的坦然,不见半分尴尬:“手麻了。”
武青颜一愣,脸烧了起来,得,算她嘴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