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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左右为难之时,贺夫人却将额首漠然提起。她以着余光凝着我,即使我们二人只见隔着萧生夏,却也依旧能够感触到那道灼然的注目。
我的手指摆放在方桌下来回的揪着衣袖,心中简直像是沉入海底的铅石那般下坠,这个时刻慌神应当不是我啊?
贺如墨见着我不答,便将手中持着的筷子丢掷到了地上,这种怒意的宣泄,他可是寻错了对象?我特么的招惹何人了,这所谓的问责怎么论着也不应由我承担啊?
我没在搭理他,直接将萧生夏的筷子夺到了手中。其余的事,切由他们三人任意牵扯难清吧。
“愣着干嘛,还不去为殿下重取一双银鮻玉筷!“贺夫人向着侍婢们斥了一声,眼色中藏满了狠厉之色。侍婢们连声喏喏,仓皇的向着屋外跑去,那匆促的脚步声久久都不曾散去。
贺夫人将此事暂休,转眸望向我们的时候却又是一副端庄淑雅之态。在她回眸的片刻,贺如墨总算寻到了她娘亲的异怪之处。他不作声息的走着,最后趁其不备,将贺夫人遮挡于容颜上的面纱轻易掀去。
贺夫人一时慌了神,连连伸出手与之争抢着。即便是将面纱重夺又能如何,她的颜容,已然被我们瞧了个透彻明晰。
”娘,这到底是何故,为何将老头儿的房门上锁,又是为何你的面容会是这般的可怖!“贺如墨以手紧紧的揪着面纱,咄咄逼问道。此次总算由着他,亲自将心中所惑道个明白了。
贺夫人眼见着夺纱无望,便面容惨淡的凝着桌面一言不发。
这个时刻,选择避而不谈,绝对不是一上上之策。
贺如墨急切的想要寻个说法,即使她的娘亲闪躲避之,他也定不会因此而将此事作罢。他的家事,难道自己便没个理由寻个真切的缘由?
“你快说,不说的话。莫怪儿子不孝,使出强硬的手段!”贺如墨厉声的警言了一句,他的口吻听在耳边,绝非玩笑的意味。
贺夫人有些犹豫。这毕竟是他的儿子,自己若同他说了,他应当也会帮衬着她的吧。“好,我便这些同你说。”贺夫人说罢,便神色怪异的向着我同萧生夏瞧去。那样的眼神分明多了一丝避讳之意。
贺如墨顺着贺夫人所视的方向,向我们投来目光,那种神态倒是同贺夫人截然不同。
“她是您的女儿,他是您女儿的夫婿,他们在此又有何妨?“贺如墨不解的问着,语气中似乎是在我们打抱不平着。贺夫人听着他的这般话语,依旧是不愿开口将我们一并留于此处。
我同萧生夏互相凝了一番,最后了然于心的点了点头。单凭着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也好歹有些所谓的默契了。
“你说还是我说?”我问了一声,他则是一直凝着我不作言语。“懂了。我说。”我点了点头,随后向着贺夫人走去。
她的容颜少了轻纱的遮掩,一时显得有些可怖,好在我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点小刺激还是可以应付的。
“对了,贺夫人,我同殿下方归府有些疲累,这便先回原先的闺房稍歇片刻了。”我随意的寻了个借口说道,倒是出于为他们考虑的份上。
贺夫人听闻了我的话语,倒是没没有即刻答允。她考究了一番,这才起身躬身念道:“那便算是失礼于王妃于殿下了,本府招待不周,待将家室处理末了。定会好生同您们声歉以补不周之过。“
贺夫人这话语,我听得糊里糊涂的,却有一人先我一步领会了她的深意。萧生夏引着我,微微客套一番后,便拉着我离开了此地。这一连串的步骤,简直将我处于被动之态。
我们出了房屋。随即边走边论着,所论之事,正是今日的种种异怪。当我们共论着某人时,却不知,于同一时刻我们也皆被某人尽收于眼底之处。
“娘,你到底是何意,为何不让妹妹一并于此了解真相?”贺如墨凝着贺夫人不解的问道,他实在是梳理不透这刹那变换的情势。
贺夫人并未答他,只是于前方引着他向着别处走去。他们所前往的方向,正是贺司徒的主卧之处,也便是那一道上了枷锁的门阀。贺如墨知道此时任何的话语都将成为虚谈,他只得随在贺夫人的身后,淡然无话。
“如墨,入此之前,你需得向娘亲发誓,不会将今日之事告知任何人,包括锦儿。”贺夫人眼神危恐的注视着贺如墨,那眼中的狠厉如同一根根银针,直接的戳中了他的心尖处。
相较之下,酥麻的痛意,倒是比痛快的淋漓鲜血来的更为苦痛折磨。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应允了她娘亲的先决条件。再为可怖的事还能为何?多半是他的娘亲小题大做了些。
“嗯,如墨发誓。”贺如墨随意的说道,更不敢直面于他娘亲的双眸。可能是那样的神色相疑,当真是一种极刑的审判。
贺夫人听闻这般随意的誓言,并没有轻易作罢。她知晓他的儿子向来便是顽劣随风般的脾性,他口中说出的话十句中能寻到三句为真,便已是难题一桩。
“如墨,你认真些,以下誓言你同我共念一遍,若是有半点虚假违逆之言,即便你说了,为娘的也不会让你有入内的机会!“贺夫人再次将话中之意言明清晰,她此次便是将生死共押在了她这个长子的身上了。
贺如墨见着他的娘亲这般的肃然冷语,便隐约的意识到了局势之艰。他当真细想琢磨了一番,这才握紧了双拳暗自回应道:“您便说吧,儿子随你一同守了此诺。“
见着贺如墨的神色中多了一抹认真之态,贺夫人这才再次开口相言了所谓的誓言条约。贺如墨念着誓言时,尽量的不让慌乱之色表于神态。他知晓只要微微透露了分毫慌神,便会失了入内一视真相的机会。
即使那般的誓言再为毒辣,再为失缺人道,自身却还是要将之践行的。
“好,这便同我入内。”贺夫人说罢,便从心怀的内层取出了一枚铁匙。这把铁匙,她一直贴身的携带着,这秘密的枷锁背负于身,终究是疲累了些许。
门随着转扣几声,总算渐兮开启,贺如墨入内之时,贺夫人连忙回首将门由内再次扣起。见着此况,贺如墨的心中更为生疑了,他收回凝视的目光,向着床榻处逐渐走去。
床上横卧着一人,容色看起来仍是极佳。
贺如墨见着此等状况,并未生疑,只是私自的以为那人仅仅是在梦中沉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