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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旦心狠起来,是抵的过在为强硬的男子的。主卧里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着,塌旁的贺夫人此刻做的事,正是一件与男子相搏的事。
床塌上那个悄无声息之人,已然逐渐的清醒,他怒睁着双眸,极力的同女子僵持着。
“你……是想我死?”贺司徒喑哑着声线道了一句。贺夫人的双眸,已然被怒意所盛满。她没有言语,只是将圈绕在贺司徒颈项处的手,更为用力的掐紧了些。
“你……?”贺司徒惊诧之余,仍是不愿放弃的挣脱着。死?不!他可不能这么轻易的便死了!贺司徒被强烈的求生之欲驱使着,总算拼尽全力的挪出了一只手。
他来回的扯着那人紧扣于颈处手指,却发觉被勒制的越发紧窒了。他琢磨不透,也想不明白,为何清醒的首刻,便要同他的妻室生死相搏?又是为何,平日里的贤惠妻子,竟会发狂似的对他毒手相加?
男子的力气终究还是胜过女子几分,贺司徒蛮力的一扯,总算脱离了女子的魔爪。他得了间隙,伏在一旁费力的咳嗽着。重重的咳声遍布在屋室之内,贺夫人恍然清醒了些。
“……老爷?”她轻贴了过去,想要伸手帮着那人抚顺气息。“你!还有脸面称呼我?方才你做的,休……想我不顾及。”贺司徒躲开了女子伸来的手,怒意未消的吼了一声。
贺夫人收敛了容色上的悲挽,她抹去慌乱,淡然的道了一句。
“老爷,妾身是想帮衬着你早登极乐,您为何不愿领受?”“胡言些什么!你这毒妇刻意的想要谋害亲夫,还找了这般好听的说辞?”贺司徒更为凄厉的斥吼着,他哪里会知道自己已然命不久矣?
看着自家的老爷,仍不知命的模样,贺夫人的眸色中竟闪过一丝讽意。
“方才老爷晕眩坠地,不知您可还记得。”贺夫人将思绪理清。备着一步一步的将真相,告知于那个惨不知情的夫君。
“你还有脸说,我一世的英明,皆败于你生下来的这个逆子的手上了!”贺司徒心中怨意备升。即使声线喑哑却仍不放弃的叫嚣着。
“暂且别去提墨儿的事,如今还是谈谈老爷您的事吧。”贺夫人将话题牵引着,延伸到了所论的事情上。贺司徒听闻此话,只是冷冷的轻嗤道:“哼,我的事。我还有什么事需要你这妇人插上口舌?”
贺夫人并未动怒,她更为柔情的诉了一句。此话载着蜜意柔情,引着贺司徒一步步的陷入沼泽泥潭。
“为妻的还算尽责,为您寻来的大夫症治,老爷可知大夫如何说辞?”贺司徒没有深想其中之意,只是瞥了瞥嘴,冷哼了一声。
贺夫人瞧着时机恰当,便将话语摊明了些。“大夫说了,老爷您……至多还剩十五日可活。”贺司徒敷衍着重复了一句,分明没把她的话放在心尖。
“十五日。好,十五日。”
“老爷,你命不久矣了!”贺夫人以着尖锐着声线,冲着贺司徒的耳畔高声的吁了一声。这一声,总算传入了贺司徒的心坎处,他木讷的片刻,随后展露出了不愿相信的神情。
“现在老爷,可理解为妻的好意了?”贺夫人神态狰狞,疯魔般的说道。“不!我不会这么容易便甘愿赴死的,我向来体若松柏。怎会如此的不堪一击?”贺司徒似是自语,又好似在询问着他人。
贺夫人轻笑了一声,她双目无神,跌跌撞撞的再次向他贴近。“老爷。即使再为健壮的身子,也经不住你这般的临老入花丛啊,你自己种下的果,还须问他人求个说法吗?”
女子的话语,如刀似剑,道道都深入痛楚。贺司徒这才想起近些年的荒唐事。他顿时失了话语,也少了驳论之词。
这被揭开的伤口,淋漓的曝光在烈日之下,自己失了理,也实在不好再去义正言辞的说些什么。
贺夫人见着方才还言辞狠烈的男子转换了态度,心中的嘲讽意味更甚了几分。倘若此刻的他,还能申辩抑或是撇清此事与他的关联,或许还能动摇她的心意。可是,他没用,那么,也怪不得她心狠如斯了!
“老爷此刻,可懂妾身的苦心了,妾身巴望着您的名誉能留于此世,可是煞费了周折呢。”贺夫人扭曲着容颜,阴阳怪气的念道。她本是端庄贤惠的一名贵气官妾,如今,却只能同邪魔中人那般歇斯底里了。
“你想让我早些死,好将此事掩盖了?”贺司徒冷静的道了一句,那样的语气,不喜不悲,听不出什么情绪延绵其内。
“嗯,妾身是这样想的,不过十五日,即使您得了霸业得了更为高深的权威又能如何?”见着她的夫君这般的泰然,贺夫人也如同商榷般的道了一句。
她的疯傻,她的癫狂,她的冷静淡然。这一切的一切,好似都由他主宰,随他而变。
“我是当真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但若真的回天无力,那么我不认命又能如何。”贺司徒嘴角拂笑的感叹了一句,此刻能够这般的看开认命,也是难得的悟透明理。
“老爷能看开便好,你且放心,待将您送走后,妾身随后便去陪您。”贺夫人将手轻覆在贺司徒的肩上,温情如初的言明着心意。贺司徒眸色一沉,将女子的手拉离到了心口处。
他此时此刻,方才知晓染上那些风流债,终究是错的离谱。
“也怪我这人喜新厌旧,被欲望蒙蔽了心,竟忘了你我的多年携手之情。”贺司徒发自真心的感怀了一声。生死关头的时刻,他才方悟透了这个浅显的“真情”一词。
贺夫人的双颊横淌过两行清泉,此时得他这样的一句话,那些过往她都不追究了。她强忍着咽下了哽咽之声,默然的说道:“老爷,您可愿妾身送你走完此程?”
贺司徒深想了一下,随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十五日的光阴,的确不够实现宏远和抱负,不过还好,他并非贺家的唯一,他的逆子,他的女儿仍然在世,以后的一切,便由着他们自行折腾了。
得了贺司徒的应允,贺夫人不在犹豫,她伸出手,意欲着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举动。“等等!”贺司徒忽然伸手阻了她的行动。
并非他对于死亡仍有畏惧,只是有些事,此时不说,便没有其余的机会相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