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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年匡木文身为左使之时,并未有此种迹象,究竟是此人的经历令他大为改观,还是教义的魅力太大,他自己也看不明白了。不过,他此刻明确知道一点,如果他不战,那么他的结局可能更惨。所以,他的长剑已经攻向苏剑宇,毫无保留,用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刺向对方。
苏剑宇叹息一声,挥舞了披在身上的黑色敞篷,避开匡木文的快剑。他的身影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匡木文的右侧,手中也是一把剑,这把剑已经快要刺向匡木文的右臂。好在匡木文反应够灵敏,一个侧身,长剑挺出,险险避开。
匡木文的剑并不慢,但苏剑宇的身形更快。一个身形如此飘忽不定的对象,让匡木文心中不安。目标太过飘忽,这剑再快还是没有用,因为击不中,就是枉然。而这个如鬼魅一般的身影此时此刻已经用他那把不太快的剑挑飞了他的快剑,还指着他的咽喉。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剑跌入五毒谷。
苏剑宇看着他那焦急的眼神,邪笑道:“看来匡左使非常舍不得自己的那把剑。如此,我便送匡左使下去取剑吧。”说完,整个人已经栖身上来,一只手卡着匡木文的脖子,将他的头摁向五毒谷。
匡木文整个身子都爬在地上,只一颗头悬在那五毒谷的上方。他眼睁睁地看着谷底不断探出头来的五毒,它们似乎对他这个新鲜的食物非常感兴趣,而他那把剑正插在一条蛇的身上。那条蛇甩开了被斩断的部分,正在继续蠕动。
匡木文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汗湿,任何人面对这样的情境都会如此。即便你有赴死的决心和勇气,可一想到要身受噬心之苦,被一群毒物生吞活吃,也会不寒而栗。恐惧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人之常情。
苏剑宇的声音幽幽地从他的后脑勺传来:“匡左使是觉得命重要,还是那把剑重要呢?”
匡木文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全身用力绷紧,额上的青筋毕现。他闭上眼睛,任由这苏剑宇处理。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种回应都是同样的结局。他至少要保留着自己的尊严,不被戏弄的尊严。
苏剑宇笑道:“看来匡左使还是个有骨气的人,如此,我便要看看你的骨气到底有多少。”他倒提着匡木文,悬置在五毒谷的上方。
匡木文深呼吸着,以消除自己的紧张和恐惧。他的头部已经充血,整个脸都涨得通红,眼白也尽是红色。那些毒物就在他眼下不断游走,那鲜红的信子正在努力地够着他的脑袋,仿佛随时准备吃掉他。
苏剑宇道:“匡左使再不言语,只怕我一不小心,手臂无力,你便一头栽了下去。如此,你便葬身五毒之腹了。”
匡木文感觉自己离那些毒物越来越近,危险也在步步逼近。一颗等死的心真不好受。可就在此时,偏偏进来一人道:“苏左使,你似乎玩的有些过了。这匡左使可是教主吩咐要亲自处理的人。你这般滥用私刑,将他投掷五毒谷,恐怕不好交代。”
苏剑宇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曾右使,这么晚了,曾右使怎么有空来此处?莫不是一直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
曾右使道:“我也是恰好路过,听得动静,方才进来。”
苏剑宇笑道:“还真是巧合,既然曾右使已经发话,那我听从便是。”
曾右使道:“不敢,我只是好心提醒苏左使教主的吩咐。”
苏剑宇使出一条绳子,将匡木文绑好,拎了上来。匡木文“砰”地摔在地上,虽则如此,却好过摔在那些吃人的毒物身上。他猛烈地咳了两声,方才充血的眼球和脸,已经慢慢好转,血色渐渐退了下去。
苏剑宇道:“既然曾右使这么习惯多管闲事,这匡左使便交由曾右使带到教主面前吧。我负责抓人而已,再说,教内教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件小事儿便劳烦曾右使了。”
那曾右使也不答话,将匡木文带出了五毒谷。此时,匡木文才算有些放松,总归是摆脱了被生吞活剥的危险。他跟这曾右使是老相识,道:“多亏你及时赶来,不然真的要葬身五毒谷了。”
那曾右使道:“你当我是来救你的?哼!只不过教主有吩咐,要亲自处理你,我才进去。如果教主下令把你投入五毒谷,我一定第一个就把你踹下去,不会像那姓苏的那样磨磨蹭蹭。”
匡木文道:“我才不相信你会如此狠心,好歹也曾称兄道弟过一段时间,你哪是那种绝情之人。”
曾右使看向他道:“你怎么如此糊涂,竟然干出叛教这种事情?你可知道,教主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教主的手段,我们谁都不知道,让你生不如死,大有可能。”
匡木文道:“人人都有所爱,我也不例外。为了自己的所爱,干一些蠢事,并无不妥,就算死了也值当。”
曾右使道:“这哪是蠢事,而是生死大事儿,你太糊涂了。这下谁也救不了你了!”
匡木文道:“我本不打算被任何人救,包括你在内。所以,你尽管履行自己的职责,无须再管其他。”
曾右使看着这曾经的好搭档叹道:“你可知道,自打这苏剑宇来了之后,日月教已经大为不同了。他能力强,很快便取代你的位置,加上他所带来那个女子白青青也是个狠角色,所以这日月教内已经没有人可以压制他们的势头了。圣女现在身在皇宫内,单凭我一人根本无法制衡他二人。教主见他二人能力强,办事利落,甚为赏识,基本有求必应。他二人借着发扬光大本教精神的名义,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不久的将来,这日月教定是他二人的。”
匡木文道:“看来你没少受他们打压,所以,才会跟我道一番苦水。”
曾右使道:“我只能尽自己所能保持些许平衡,但教主仍然非常器重二人,我只不过是个祭祀司仪,就算有权,也都是表面化的、象征性的。”
匡木文道:“看来这二人的野心不小。”
曾右使道:“的确不小,他们已经成功将教义带到中原武林,也有不少小门派已经皈依我教,而且还带着弟子和礼物过来朝拜教主。教主怎会不高兴,这可是确确实实的成绩。”
匡木文道:“不过,这件事儿你还是少过问。这二人的所有行为,教主之所以支持,说明并不违背教主的意思。表面上看,是这二人的野心,实则是教主的野心。你就好好主持好祭祀仪式。”
曾右使道:“我当然知道,可发展的过于迅猛,最终反受其害,这个道理再显然不过。教主似乎被眼前的成绩冲昏了头脑,以前的冷静理智都消失了。”
匡木文道:“日神大典在即,你可以借此机会装神弄鬼一下,以神的旨意提醒教主。”
曾右使道:“你当教主如教众一般好戏弄吗?这其中的门道,教主再清楚不过。”
匡木文看着这曾右使,叹道:“我已经是个快死的人,还跟你谈这些做什么。在我死之前,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曾右使道:“你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你想知道什么?”
匡木文道:“那童晓晨和赵木晴为何一点踪影也没有,我在日月教多次查探都无果,我还真不信邪了。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也好让我死的明白。”
曾右使道:“他们两个不在教中,所以,你就算把日月教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的。”
匡木文若有所思道:“难怪,他二人不在教中,难道是在歌乐山庄?”
曾右使道:“不错,教主下令将他二人关进歌乐山庄内。”
匡木文道:“果然如我所揣测的,不过这歌乐山庄究竟在何处?”
曾右使道:“这我可不知道,你在这里混过,这件事只有教主知道而已。”
匡木文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所以不会缠着你问。恐怕我只有死了,才知道这歌乐山庄究竟在何处了。”
曾右使道:“只怕你死了也不知道。”
匡木文道:“这歌乐山庄这么玄乎,教主会不会下令将我关进去?如此,我便可以得见歌乐山庄了。”
曾右使道:“你想的美,这歌乐山庄内关的都是不信教的人,你这个左使还想进去?”
匡木文颓丧道:“看来真的要死不瞑目了。”
曾右使将匡木文带到教主面前,这教主闭目养神,连眼也未抬。匡木文看着眼前这个身穿金丝黑袍的人,神情肃穆,好似一尊神像,却明明是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