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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妈硬要拽着我回去,可现在回去像个什么话?丢人现眼吗?
“干妈,我就上附近的酒店住一晚,冷静冷静。”
“这哪里成?你一个人吃什么?酒店的床单又不干净。”
我安慰道:“不会,我上那个大酒店,人家的东西很干净的。”
干妈可能也是想到了某些关系,才道:“那成,就一晚上,我现在回去同小赫好好说道。干妈我好歹也给他做了这么久的保姆,两句话还是能说上的。要是我的话他都听不下去,干妈就替你把他骂醒。”
我不知道干妈会不会跟赫羽锡说我的事情,但我确确实实找了间酒店住下。
我需要冷静,非常需要。但我更想知道于东到底是不是真的把成可给撞了。
迟疑了许久,我同于东联系上。
他接电话的口气很不好,我心当即就是一紧,便知道事情不会有假。
“什么事。”
“你撞成可做什么?”我问。
于东低咒一声,骂道:“是她自己撞过来的,关我什么事!”
那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于东像是在警局,这么快就被抓了?应该不是,至少他现在还能接电话。
“有空我们见个面。”我同于东说。
“暂时没空。”于东十分利索地掐了我的电话。
成可自己撞上了于东的车?为什么?于东的话虽然没有几句能信,但这句话的可信度我却觉得是十分。
我如坐针毡,根本就静不下心。于东撞了成可,赫羽锡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于东又要说成可是自己撞过来的?
一个近乎荒唐的猜想如同子弹穿过胸膛,直直扎入心底。
会不会是成可故意的?为了挽回赫羽锡,同时当掉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孩子?
我打了个寒颤,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成可这样一个女人能做出的事情。那是活生生一条生命,值得吗?
我的右手战栗了许久,才安静下来。仄逼的空间逼得我呼吸困难,每一次胸腔都像是压着一块千斤重的玄铁似的。
最后我说服了自己,成可就是这样一个疯狂的女人。
我等了许久,还是压抑不住心中那根好奇虫子,以正事的名义,扯了个慌将于东约了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九点多,其实街上还挺热闹的。特别是我们约的这种咖啡厅聚集的地方。
于东一脸烦躁坐下来,全无平日里的优雅和端庄:“田燃,你到底什么意思?插旗村的合同你已经签了,难不成还想悔改不成?”他哼笑一声,一脸嘲讽地看向我:“你觉得我会给你悔改的机会?田燃,你给老子搞清楚,我于东做生意,还没有给自己砸坑自己填的时候!”
他喋喋不休说了一大推,我抿了口热奶,看过去:“于东,你到底是怎么撞成可的?”
于东正说到激动,应该是责备我辱骂我在激动处,我这么一说,他倒是卡碟一般,熄了声:“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撞上成可?我要具体情节。”
于东脸上带着浓烈的探究:“你问这么干什么?”他的多疑已经成了习惯。
我一派轻松道:“如果我告诉你,成可现在在我男人跟前装可怜呢?”
“你的意思是,她找上了赫羽锡?”于东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偏过头,不说话,但是于东一定懂我的意思。
他的笑意多了几分别样的韵味儿,神色也轻松了很多:“田燃,你想跟我合作?还是想整成可?”
“怎么,难道你不想给自己洗脱冤情?”我反问,不给他丝毫拿捏住我的机会。
于东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你变聪明了。”
“这不是你第一次说这种话。”我的语气带着几丝不耐烦,并不想同于东多扯这些。
于东眯着眼看过来,他狭隘的眼缝同他的心胸一般:“你愿意跟我站在同一条线上我自然是高兴的,但是田燃,你的聪明和狠辣在成可面前,可能就跟小姑娘玩过家家似的。”
这句话成功将我嘲讽,我却很认同于东这话:“你放心,我不傻。”
他抿了口咖啡,狠狠攫了一口勺子后,摇头道:“没想到我们斗了这么久,你要为一个男人跟我合作。田燃,说真的,我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胸膛,脸上的戏谑不减:“挺不是滋味儿的。”
我哼了一声:“你只是没有给过我机会而已。不过如果是你,并不希望我能为了你做点什么不是么?”他更需要的,是一个花瓶妻子。我早该知道。
于东笑了声,转移开话题:“当时我刚从公司里出来,中江的停车场出口设计不怎么合理,有个大转角,你该知道。”
我点头,原本出口是直的,但是最初那出口旁边是一家同中江不对盘的公司,非得逼着中江改口,生生将一条地下车库出口改成了弯道,车子出来进去都得放慢速度才行。好在大家都比较清楚那地方的情况,一直也没出过什么事情。
于东抽了只烟,点上,有些自嘲道:“成可那女人,真够狠的,穿着一身黑衣服,贴在墙上,突然就闯了出来。我车速也够慢的,也不知道她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生生把自个儿给摔在了地上,一地的血。要不是我确信那地上原本没有那么多血,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来碰瓷的。”
“于东,我也没想到你会栽到一个女人手里。”
于东愣了下,似是想回我一句,但他的嘴巴张开后又合上,再次张开时,嘴里的话已经变成了一个风轻云淡的笑容。
我恍惚觉得不只是赫羽锡便了,连于东这个势利的人都变得圆滑了许多。往常这个时候,他定然是瞧不起我的,不把我贬低得一无是处定然是不会罢休的。
但现在,他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同我说上这么久的正事儿。
于东紧接着说:“怎么样,你想怎么跟我合作?说实话,我倒是非常需要一个帮手。”
我回神一笑,说了句题外话:“于东,我觉得成可就是你换女人太勤快的惩罚。”
于东意味深长一笑:“谁告诉你成可是我女人了?”
“起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起码我已经很久没有从你这里听到凯瑟琳的消息了。还是你已经把她打发到了乡下,成了一个真正的村姑梁翠花?”
于东说:“田燃,别以为你很了解我。”他伸手将本就没有褶皱的领带拉得笔直:“我比你想象中更加专情,你信吗?”
“这倒是不敢恭维。”我说的话,比他的领带还直。
最后我同于东其实并没有达成什么协议,只是我知道了成可住的医院地址。仅此而已。
我不厌其烦,又跑到医院,打算去瞧瞧已经没了孩子的成可。据于东说,成可除了孩子没了,其实伤得并不重。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派这压根儿就不加车祸,不叫事的轻松感,着实让我恶心了一番。我想我大抵清楚了,去年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知晓,他也会毫不留情地将我扫地出门。这个人,一向如此,高傲自大,视人命如草芥。
成可住的是高级病房,我进去的时候,她妈守在她身边,便没有露面。那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可不想给自己招一身的腥。
从我这遥远的距离看过去,成可脸色的确不好,肚子也扁了,想来孩子确实没了。不过正如于东说的,他都不知道成可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自个儿的孩子给撞没了,兴许人家这会儿正高兴孩子没了呢。
我相信于东这句话没有掺假,他是个惜命的人,就我当年仅有的几次坐他车进出地下室经验来看,于东出入那地方时的速度简直就是挪动,堪比蜗牛。
成可同她妈说了什么,她妈一脸不情不愿离开,口里还骂咧了一句“麻烦”。
她妈一走,我便想着也走算了,起码现在不是个和成可碰面的好时机,但成可叫我的声音确实实实在在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怎么说呢,我的名字用普通话叫起来本来应该比较柔和,“燃”字的音便不重,却偏偏被成可叫出四声降调的尖锐感。
我耳膜一刺痛,知道她已经瞧见了我,不去见一面倒是显得我自个儿心虚了,便抬步走了进去。
她终于没有化妆了,可能是条件不允许,也可能是需要这张憔悴的素颜来装点可怜。
“来了怎么不进来?”成可带着笑意问我。
我回到:“路过而已,为什么要进来?”
她把手隔着被褥放在腹部:“不进来,怎么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没在?”
“你孩子还在没在,同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些好笑道。
“是吗?”她扭过头,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失败者。
我诧异了一秒,轻咳一声道:“我听说是于东撞的你,还是在停车场出口,成可,你上哪地方去做什么?中江有名的暗黑地带,你不知道?”这句话,带着试探。
成可却刀.枪不入:“于东把我扔在那里,去开车去了。你说我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眉头一蹙:“你跟于东是一起进的地下室?”
她一脸嘲讽看向我:“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