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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朔你太过分了!”我还没怎么着,钟鸣就动怒了,黑脸呵斥道,“安小姐招你惹你了,你非得这么阴阳怪气!”
“我怎么就阴阳怪气了?”黎朔把墨镜给别到体恤领口,双手插兜好整以暇的挑眉看我,“既然是老三的朋友就是我黎朔的朋友,朋友之间开个玩笑无伤大雅吧?钟鸣你还是这么刻板,老是上纲上线有意思吗?”
“开玩笑?”钟鸣冷嗤,“你们很熟吗?初次见面就这样,你哪儿来的脸?”
黎朔眼眸一眯,脸色陡然就是一沉。
就在这时,病房门敲响,余伯年再次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我们三人对峙的情形一怔。
“黎朔,你怎么来了?”余伯年挑眉看向黎朔,随即似乎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冷,“因为黎欣?”还真是一针见血。
“我……”黎朔跟钟鸣呛声还利索,对上余伯年就像忽然被人掐了脖子似的,好一会儿才道,“什么因为小欣,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找到病房来了?”余伯年将手里的病历夹往胳肢窝一夹,就站在床尾的位置看着黎朔,“你妹控也得有个度,黎朔,你知道我的底限。”
黎朔撇了撇嘴,“你们一个个的有病吧?不就是个丑八怪吗?至于你们这么防贼似的防着我?”
“黎朔!”余伯年脸色当即一沉,“你嫌弃别人丑,那有没有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德行?一个大男人,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你其实是投胎的时候排错队了吧?”
黎朔:“卧槽!”
余伯年面无表情:“出去!”
黎朔:“……”
余伯年可不是钟鸣,一张毒嘴从来不会看碟下菜,谁撞枪口就怼谁,眼看黎朔吃瘪我心里一阵暗爽。
钟鸣握拳掩住嘴角的笑容假咳了两声,过去一把扯了黎朔就朝外面走,“走啦走啦,我正好也要走,就一起吧!”
黎朔倒是顺着台阶下了,不过临出门前,还是愤愤不甘的回头对余伯年比了个中指,这才被黎朔一把扯了出去。
两人离开后,病房里就剩下我跟余伯年大眼瞪小眼。
我俩默默无言瞪了半响,气氛忽然有些尴尬起来。
“那个,余先生,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我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瞥了他腋下的病历夹一眼。
“没什么。”余伯年道,“全婶刚打电话,说是临时有点急事,中午不能做饭送来了,我们得自行解决,我就是过来问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有,只要是不需要忌口的都可以,我一会儿让人订餐。”
“呃……”我忙摇头,“我都可以的,余先生看着办就好。”
余伯年看了我一会儿,“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会给护士站那边打招呼,禁止探视,这样就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进来打扰你休息了。”
“哦。”我眨了眨眼,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余先生了。”
“那么客气做什么?”余伯年道,“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我做了个特傻气的动作,冲他挥了挥手,等回过神来看到余伯年促狭的眼神,我真特么想抽自己。遂干笑两声,讷讷的放下的爪子。
余伯年似乎是笑了一下,不过那嘴角勾动的弧度实在是太小,以至于我也不是很确定,还待仔细看的时候,他人已经转身出去了。
全婶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这一走就是好些天,等我出院那天都没回来,这几天的厨房都是徐叔请的临时家政来顶替的。我在医院的时候就算了,可现在回来,就觉得没必要花这笔冤枉钱,而且看得出来,临时家政的饭菜余伯年和余念修都不怎么爱吃,别看叔侄俩都是不爱吭声的,但嘴挑都吃的少,余伯年个大人没啥好担心的,倒是想考孩儿吃的不好影响身体发育,我就想着干脆自己下厨做好了,反正这次手术虽然在养护期,但并不影响行动。
然而,当我提出这个时,余伯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当时没强求,之后便背着余伯年给徐叔打了声招呼,徐叔一开始也是不同意的,不过没扛住我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答应了。
好歹在这里住了些日子,也偶尔跟全婶一道下厨,对于她的手艺,多多少少还是摸到了些门道,可能没有全婶的味道好,但肯定比临时家政做的要合口味些。果然,那叔侄俩吃了我做的,胃口好了很多。
余伯年还以为是全婶回来了,问了一嘴,得知不是还纳闷儿了,不过我事先跟徐叔通过气,所以他帮我瞒着没穿帮。不过余伯年这人吧,似乎除了孩子跟工作,对旁的事情都没什么求知欲,徐叔含混搪塞,他也没在意,就这么给蒙混了过去。
我很高兴,觉得自己的厨艺大有精进,全婶一回来,就天天蹭着去厨房帮忙。我想着吧,全婶不止能做的一手好菜,还能做各色好吃的甜品点心,我只要学的一招半式,以后离开余家就算不再做幼教,自己开个甜品店做营生也不错,好歹是门讨生活的手艺。
每天跟着全婶厨房蹭手艺,给孩子补习功课,晚上做做小说封面,日子倒是过的无知无觉,等我回过神来,竟是在余家住了小半年。来的时候才刚刚夏天,这一晃眼都腊月近尾了。
而这小半年,我最大的变化就是,脸上和脖子上的疤痕经过几次大大小小的植皮手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要穿着长衣长裤,我看着其实跟好人无异。冬天又恰恰穿的厚实,倒是正好成了我的遮掩屏障。
脸上恢复好后,我便去补办了证件。有了证件,我就可以在外面租房了,如此一来,再住在余家,就有点说不过去。
然而让我意料不到的是,当我跟余伯年提及出去租房住的时候,他似乎不大高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出门上班去了,之后几天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余伯年工作似乎很忙,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就一直没再找到机会跟他提搬出去这件事。
其实当时我说要搬出去的时候,余伯年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是平静的,可我就是不知道咋的get到了他不高兴的点,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就算打定主意要搬出去,可该做的交代还是要,尤其是小孩儿家教的事情。我不想余伯年觉得我是个利用完了就扔的混蛋,我其实早就想好了,搬出去后照样每天来给孩子做家教,只是时间上会有所调动,毕竟家教打从一开始我就决定是义务,但我要生活,所以还得另外找工作,以及,不在这里住了而已。
然而,一直碰不到余伯年,就一直逮不到机会说清楚,事情一拖再拖,眨眼就过了元旦。
我就想不明白了,这都快春节了,怎么医院反而特别忙碌了起来,难道于是临近过节,生病的人反而越多了?
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几番思量后,这天我就铁了心的要等到余伯年,所以,晚上把孩子哄睡后,我也没睡,就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等。我想着余伯年晚上好歹得回来吧,就算有夜班,那还能有调休呢,可是我这一等好几个晚上,愣是没碰到。
好吧,也是我熬不住,等着等着就睡着,有时候余伯年是真的没回来,有时候是回来没有惊动我,反正几天下来,我是白折腾了。
就在我想着要不干脆去医院找他的时候,却从徐叔那里偶然听到,余伯年居然辞职了。乍然听到这事儿,我有点懵,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辞职了呢?
“徐叔,余先生怎么突然就辞职了啊?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心里不禁担心,不会是什么医疗事故吧?
然而徐叔的话告诉我,我是想多了,“哦不是,先生跟老爷原本就有约定,三十岁就回去接手家族企业,医院任职,本来就是历练。”
“啊?”我听得愣住,半晌才问,“家族企业?余先生原来不止是医生,还是个富二代啊?”
徐叔笑笑没说什么。
“可是,余先生很喜欢医生这职业吧,突然放下,他心里能愿意吗?”想到余伯年为了家里生意而放弃自己的梦想时落寞的神情,我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替他难受。
“其实也没什么。”徐叔道,“医院本来也是余家名下的,医药公司和医院本来也不分家,他虽然辞职了,但允许的情况下,也一样可以接手术,老爷当年年轻时候也是这么来的。”
原来,还是这样吗?
我这是走狗屎运了啊,这一不留神,居然还认识了这么个不得了的人物!
一时间,我又是震惊又是懵。难怪余伯年在医院随心所欲,想帮助困难病人就帮助,自己这事儿他也是一句话,就免了全部的费用,我以前就纳闷儿过,一个医生的薪水能多高让他做到这种地步,原来原因竟然在这!
但这么一来,我就更纳闷儿了,“那,既然都没在医院上班了,余先生怎么还这么神出鬼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