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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浅跨过满地的尸体,上前将包袱提过来,赶紧打开看。
可怜好几个瓶子都空了,而且都是沾之即死触之即亡的剧毒,看来都是被苏时越糟蹋了。
墨浅心疼的将空瓶子捡出来,托在手心,伸到苏时越面前恨恨道:“都是你用的?”
苏时越点点头,眼神特纯洁的看着她,里面映出墨浅咬牙切齿的影子。
墨浅只感觉额头突突的疼,说道:“对付这些人,顶多一瓶也就够了,你有多浪费知道吗!”
苏时越轻咳了一声,半低下头,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不大惯用毒,许是用的多了些。”
墨浅咬牙切齿道:“用的多了些?这些毒毒死你一百回都够了。”
苏时越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以手单掩唇道:“那我赔给你好了,拿半个幽冥司赔够不够?”
墨浅嘴角一撇,冷笑一声道:“你能舍得?”
苏时越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便是拿整个幽冥司赔给你,也未尝不可。”
墨浅越发看不透苏时越这个人了,心里对着一地的尸体犯愁,面上已经没了那么大的火气,淡淡道:“得了,你的幽冥司我不稀罕,主子丢了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找来,鬼知道你手下都是些什么废物。”
苏时越向窗外飘了一眼,在被墨浅看到之前连忙正经道:“都说了我常常云游在外,他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嗯,正常,他们主子死在荒山野地也是极为正常的。”墨浅将包裹重新收好在一边,取过刚刚买来的药品和器具。
苏时越瞧着她拿的那些东西,笑的越发灿烂了,说道:“原来你刚才出去是给我买药啊。”
墨浅冷冷道:“躺下。”
苏时越从善如流的躺倒在床上,见她手里拿着纱布,还自动自觉将袍子半解开,拉开亵衣,一点不避讳的露出小腹。
墨浅去将窗子关好,无视满地的尸体,回到床边,静下来心来拿工具给苏时越清理伤口。
不得不说苏时越的体质确实很好,若是普通人,这样的伤口能挺到此时已是十分不易,必然会有恶化化脓的迹象,但苏时越腹部的窟窿虽看着仍是血腥,边缘却已经微微收口,竟是在没有任何妥善处理的情况下,也在逐渐好转恢复。
这倒是省了墨浅不少事,在简略的帮他消毒后,又将刚刚留在包裹外的伤药涂抹在他伤口四周。
涂抹药物的时候,想到这本是给慕容煜治疗外伤用的,此时却用在了这个耽误行程的无赖身上,下手便不由得重了些。
苏时越老实的躺在床上,嘴里却仍旧不饶人,哎呦哎呦的叫了两声疼后,故意抽着气说道:“姑奶奶,手下留情啊,这是人肉,不是菜市口论斤卖的猪肉。”
墨浅在他伤口上按了一下,满意的看着苏时越疼到嘶声,樱唇一弯笑道:“在我手下,没什么区别。”
苏时越冷汗出了一额头,叹了口气,微微起身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最好躺着别动。”墨浅冷笑了一声,已经将药涂抹好了,重重的把纱布压在他的伤口上。
苏时越又疼的躺了回去,终于不再一脸装X的浅笑,龇牙咧嘴道:“我不动,不动就是了,你动作快点,他们折了这么多人在这里,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打探。”
墨浅笑道:“那更好办,我就把你留在这里,反正我一个人也和他们没仇,跑还是跑得掉的。”
“你把包裹留下,随你去哪。”苏时越嘿嘿笑道。
方才看过墨浅包裹里的东西,再联想到墨浅的化名钱玉,苏时越已经确凿了墨浅的身份。
墨浅打扮成公子哥时,还在眉角与肤色略作了些修饰,以显男儿英武之气。
苏时越便因如此,又没料到煜王妃会做男子打扮,一副浪荡江湖的派头单独出行,早前才一直没认出来。
等见到包裹中简易的修容工具,再想到墨浅的衣衫看似朴素,实则布料都是上乘贡品,方才将脑海中不知丢到哪个角落的煜王妃和她对上号。
原本与墨浅相处时的三分兴味,此时在苏时越心中变成了十分,更是打定主意要继续跟着墨浅,这小丫头身上让他感兴趣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墨浅见苏时越侧着头,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明所以的盯着,不由得喝道:“你怎么脸皮这么厚,我的包裹你也敢想着吞?不怕毒死你!”
说到此处,墨浅突然想到,这一屋子的人都倒下了,放毒的苏时越怎么没事?
她刚刚检查过那些用过毒瓶,瓶下解药都并未被取出来,看来情急之下苏时越并没发现那些毒瓶的机关。
墨浅简单料理好苏时越的伤口,伸手擒过他的腕子,又细细的听了一回脉,眉梢微蹙问道:“刚刚你放倒这些人的毒药,你是怎么解的?”
苏时越身上原本中的毒没解,筋脉中仍旧干涸,不见一丝内力,但毒性被压制的更稳定了些,墨浅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
果然听得苏时越无所谓的答道:“你上次喂我吃过的那个丸子,应该是能解百毒吧?我又翻出来吃了一颗!”
“苏时越!”墨浅气的一把朝他脑袋拍了下去,咬牙道:“那药丸要多少天材地宝才能练成你知不知道?你当糖豆呢?说吃就吃!”
苏时越嘿嘿笑道:“不然怎么办,我来不及找解药。”
墨浅肉痛无比,将苏时越一把从床上拉了起来,将治外伤的药粉扔给他道:“你自己给别处的伤上药吧。”
苏时越接到手里,笑嘻嘻的便开始脱袍子。
墨浅转过身背对着床,面对着一地死尸心情越发的不美丽,恨声强调道:“省着用!这药也珍贵的很!”
“是是是,钱公子的药都珍贵的很,我知道了!”苏时越笑意盎然的答道。
不一时,他便将伤口的涂好了,重新穿上衣裳,此时他身上已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夹棉袍子,想来是在有人闯进这屋子围杀苏时越之前,小二便已经将衣裳送了过来。
“洗澡水呢?”墨浅问道。
苏时越轻笑了一声,答道:“我哪敢还让小二哥将洗澡水送过来,收了衣裳就打发他走了。”
墨浅蹙眉道:“你早就知道这些人会来?”
苏时越颔首,无辜道:“你我招摇过市的时候,这些人便已经跟上了,只不过扮作寻常百姓混在人群中,想来是你没留意。”
“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曲阳城中,更像是恰好在等着你来?”墨浅就着屋内还算干净的一盆清水洗着手,顺便拧了块帕子擦脸。
苏时越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我仇家太多了,哪里管的了他们为什么而来。”
墨浅一时无语,洗漱好了,指着满地横尸道:“这些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不是说了,很快会有人再找到这里来嘛,我们得赶快走。”苏时越已经将自己整理好,如果不看他脸上的面具,实在是身长八尺玉树临风的俊公子一个。
墨浅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歇脚,因为苏时越这个随时随地都能拉来一大批仇人的家伙给弄砸了,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是苏时越说得对,若不想沾惹更多的麻烦,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她推开窗子,看到外面是热热闹闹的街市,心道还是得从门走。
可是从门走……苏时越带着那么显眼的一个面具,不是又昭告天下他们去了哪里?
墨浅冷声道:“你带着面具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苏时越温声说道:“江湖上不是有传言么。”
“你真的是因为被毁容才带着面具?”墨浅心道这颗难办了,让苏时越带着面具上路,就是带着一朵香飘十里招蜂引蝶的花,各路想要除掉他的人保管不会少折腾。
苏时越淡然道:“就是那么回事。”
墨浅打量着他放松的身形,心里虽然怀疑苏时越说谎,但这种事倒未尝不可能是真的,只得无奈问道:“那你有没有办法不带面具?你这样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苏时越笑道:“没办法,带着走吧,反正那些人你也能解决掉,不是么?”
墨浅看着他欠揍的笑,心里只觉前途一片黯然,颓废道:“我觉得我捡了你,简直就像是在和全天下为敌。”
苏时越摆了个颇为潇洒的姿势,向墨浅抛了个恶心的媚眼道:“难道你不感到荣幸么?”
墨浅一脚踹了过去,骂道:“荣幸个屁,你最好祈祷我不会把你交给他们。”
“我们的钱公子大仁大义,肯定不会那么做的。”苏时越没有功夫在身,这一记飞踢便没有完全躲开,深蓝的袍角上印了一只灰扑扑的小鞋印。
他也不甚在意,弯下身将鞋印打扫干净,将墨浅买来熬制解毒药,却已经没时间用的小药材包带上,拉开房门回身对她说道:“走吧。”
墨浅寒着脸出了门,将房门栓好,用以拖延时间让客栈的人晚点发现里面的壮烈情况,不紧不慢的向外走去。
苏时越跟在她身后,上了药又吃过饭此时精神很好,跟个话痨似的说道:“喂,你慢点啊钱公子,我走不了你那么快。”
“哦,那你跟丢了就不算我的事了。”墨浅没慢下脚步,反而走的愈发快了些。
苏时越大步跟在她身后,顺手从小二手里接过马缰,一翻身跃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