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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当堂对峙
邢墨珩听穆云杳如此说,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他扬声对院中的人道,“走吧。”
又回身拉起穆云杳,二人直接走了出去。
众侍卫看着主动走在前面的二人,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什么?这么简单就把人带过去了?这是主动伏诛?
领队的回身给后面的几个人使了眼色,众人打定主意,知道待会儿国王不问到底是怎么把人带来的,他们就闭紧了嘴吧,什么也不说!
快进大堂的时候,侍从远远的看见了邢墨珩和穆云杳的身影,心道这个祖宗怎么也跟着跑来了。
赶紧抹了抹大冬天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小跑着进了大堂,说与国王和展律婳。
“镇南王一同来了?”国王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
这几日天羽国的几个人在他们这里住着,婳儿年纪小,或许有些事情还不能确定,但他却是看出来了,而且看的明白。
这镇南王看向穆云杳的时候,眼神都与别人不一样,愣是活泛了几个维度。
若是他不来,才叫人奇怪。
不过,今日之事,甭管是谁来了,也是穆云杳的错,理当受罚!
国王心中有了算计,展律婳却突然像是一直无头苍蝇一样,嗡嗡的叫了声。
“什么?恩公也来了?”
她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落在自己的脑袋上,摸着自己的脸颊,从上到下碰了个遍。
“怎么办,我……我方才推搡的头发都乱了,衣裳也破了,还没来得及收拾。”展律婳着急的要叫侍女拿镜子来。
国王看着自己的女儿忙手忙脚的不由叹一口气,“乱做什么!如今你是受害者,自然是这么个凌乱的样子!要紧的是先把面纱戴上!”
国王挥挥手,招呼一个侍女拿出新的一条面纱来。
展律婳看了眼国王,见他面色坚持,才瘪着嘴从侍女手中接过面纱,老老实实的戴上了。
若是按照她心中所想,干脆直接不戴这面纱,叫邢墨珩看了她的容貌,娶了她才是!
看到展律婳有些失望的目光,国王又是摇摇头,“平日里机灵的一个,怎么专到了关键时候犯蠢!别以为父王不知道你的心思,若是你这面纱轻易的就不带着,进来的侍卫侍从都看了去,你找谁说理去?他不是第一个看到的,也不是最后一个看到的,怎的就能落到他头上?且不说这个,若是他们抓住了这个痛脚,连穆云杳的罪责都减轻了去,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是到手的鸭子都叫你给弄飞了?”
见自己挺精灵的一个女儿,因为儿女之情就糊涂了,国王声音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展律婳没想到国王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面上一红,转念就觉得国王说的十分正确。
若是非但没能直接与邢墨珩连上婚事,反而叫穆云杳从这官司中脱身,岂不是她的损失?
如此一想,又惦记起穆云杳的可恨之处,展律婳瞬间就歇了方才的心思。
哼,反正只要穆云杳伏法,死了之后,她不相信恩公还看不到她的好!
父女二人才说完这话,就听门口的侍从高声喊道,“陛下,人带到了!”
“进来!”
国王沉声一唤,面上已经换做了十分严肃的表情。
展律婳也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虽然带着面纱,仍旧可以看出一双眼睛通红委屈的样子。
这家子,倒是演一出好戏!
邢墨珩和穆云杳听见声音就进来了,邢墨珩像是一座山一样,走在穆云杳的前面,一双眼睛十分锐利的看向国王,又在展律婳身上扫了一圈,就直直的落在了前面,再不多看一眼。
展律婳被邢墨珩的那个迅速闪过的眼神冰冻的浑身一颤,转而再见,就看邢墨珩一直盯着前面。
难道,方才是她所感受到的凌厉杀意是错觉?
展律婳心中略微有些发寒,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停顿。
邢墨珩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一手拉着穆云杳,另一手放在身侧,抬头看着国王,直接道,“国王今日直接派侍卫把人押解过来是什么意思,所谓的罪人又是什么意思?”
邢墨珩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国王早就看出了邢墨珩与穆云杳感情上的端倪,也料到邢墨珩肯定不会轻易叫穆云杳出事。
当下,也丝毫不退让的冷着脸道,“镇南王,事关整个麟炎国的荣誉和对神明的信仰,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邢墨珩皱起了眉头,国王看了一眼,仍旧丝毫不退让的说道,“镇南王也不用再本王这里做什么样子,想来来的时候侍卫已经将大致的情况与你说了,如若不然,你也不会轻易的就跟着人过来。”
见邢墨珩不说话,仍旧只是皱着眉头国王继续说道,“之前不论是穆小姐对本王不敬,或是开口为难本王放了大祭司的余孽,本王都可以不与她一般见识,毕竟穆小姐年纪轻,有些事儿考虑不周到也可以理解,但是——”
国王几句话,将穆云杳塑造成了一个成日惹祸,强忍所难的人,后面一句,更是无异于在说穆云杳不懂事儿。
邢墨珩听着,心中十分的不舒服,可若是因此率先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反而是顺了国王的意思,邢墨珩等着,却是不由拉近了穆云杳的手。
穆云杳却是不在意,许是之前同样颠倒黑白的事情她经历的多了,这样的事儿对她来说反而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在邢墨珩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不论两人心中是怎么想到,可面上都是一副十分平淡的样子。
国王见两人并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看了眼,又继续说道,“但是,今日之事,穆小姐是惹了保佑麟炎国的神明,若是轻易掀过,麟炎国必有大祸,事关麟炎国几百年的基业,定然要有个交代!”
这是表明态度,此事不会轻易完结了。
可难道他麟炎国不想轻易完结,就真的能不轻易结束?
邢墨珩不管国王是怎么想的,只要知道他的意思和目的就够了,他直截了当的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不妨邢墨珩直接这么问,过完国王呛了下,对方这么平淡的样子,他反而觉得心中不踏实。
然而他还是按照之前计划好的,继续说道,“按照麟炎国的规定,和我们与神明签订的教义,只有一个选择——”
国王带着杀意的目光冷冷的看向穆云杳,被邢墨珩挡了下,才说,“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分明就是国王和展律婳打定了主意想要将穆云杳置于死地!
邢墨珩目光越发的冰冷,像是盛着从极北的地方带来的冰山,“不可能。”
只三个字,邢墨珩抬头又看了国王一眼,直把国王看的浑身一颤。
他目光避闪了下,仍旧是没有任何更改决定的意思。
邢墨珩见他如此,反而不着急,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叫穆云杳发生任何的危险,所以,若是国王打定了这个主意,注定是无功而返,他们也注定了要翻脸,也就不用顾忌更多的事情,反倒是直来直往。
“来人!”国王高声喊了句,唤来了百来个侍卫,可见是早有准备。
原本并不想这么快就兵戈相见,也不想与天羽国拉破脸。
实际上,他已经与自己的女儿商量了对策。
可是,邢墨珩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冰冷,他毫不怀疑,如果再说出什么不如邢墨珩意思的话,这个像是猎豹一样敏捷的年轻男人,会直接从下面冲上来,扼住他的命脉,叫他的侍卫们束手无策,只能答应他的要求。
被百十个侍卫包围的时候,邢墨珩警惕的转身,将穆云杳护在只身侧最安全的地方。
他没有轻举妄动,抬眼又看了眼国王,有些嘲讽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说着,不给国王任何多言的机会,继续道,“看来国王对麟炎国与天羽国的友谊和合作没有什么心思,如此,我不得不怀疑,之前的一切都是麟炎国的计谋了,包括所展现出来的与大祭司的决裂,或许——”
“与天羽国开战,原本就是国王的本意?”邢墨珩咄咄逼人。
国王一顿,“你!”
他哪儿敢戴这个大帽子!
经过之前的战役,和他与大祭司的内斗,麟炎国正是兵力虚弱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与天羽国继续发生战争,无疑是自讨苦吃,自寻死路!
邢墨珩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定是为了给他一个威压,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父王!”
展律婳见事情的发展完全与她之前和国王商量的不一样,当下就有点儿着急。
她急切的站起来,又高声唤了句“父王”,然后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国王使了个眼色。
国王何尝不知道展律婳的意思,如今事情进行的却是早就超乎了两人的预料。
不过,现在将气氛炒的越发的针锋相对,把镇南王和穆云杳的境地渲染的越发的危险,岂不是对他们所求的事情有更多的助力?
想清了这里的门道,国王反而不着急了,对展律婳点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邢墨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如此场景,心中一动,略微思考,瞬间就明白过来,这父女两个一定还有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