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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余生垂了一下眸，淡淡瞥了眼那份报纸，脸上没什么表情，“奶奶，您都知道了。”
“你干出来的好事都传遍安城了，安城谁不知道你的这点龌龊事？说！这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做了对不起小糖的混账事！”顾老太太胸口憋着这团恶气一上午了，要是顾余生真的做了，她一定会打死这个混账孙子，尽干些对不起小糖的事！
顾余生手抄兜，沉默了好大一会，眼帘终于动了动，抬眸搜了一圈，开口第一句话不是回答老太太的问题，而是问，“小糖呢？”
方小糖在洗手间，还不知道顾余生已经回来了，上完厕所正在洗手，盥洗池台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嗡嗡震动，瞥见来电显示是苏落的电话，方小糖眼底有过诧异，甩了甩手上的水，拿起手机，“落落？”
“小糖！”电话一接通，苏落激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方小糖问完，瞬间明白过来苏落指的是什么事，嘴角无奈扯起一缕微笑，“落落，你也看到了？”
“我也不想看到，这事儿沸沸扬扬，凌晨员工就把顾余生绯闻爆出来的通稿给我了，我早上没来得及看，没想到下班的时候听同事说起顾余生出轨苏家千金的事，还有媒体把顾余生结婚的事情曝光了，现在网络上骂声一片，你们家顾先生到底怎么了啊？”
苏落真是替小糖操碎了心，得知绯闻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方小糖了。
由于前段时间因为种种原因发生了许多事情，苏落不敢往下断言，看看小糖到底怎么说。
方小糖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咬唇想了想，说，“落落，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余生怎么了，这件事我毫不知情，昨晚他说送苏安雅出院，凌晨才回来让我早点睡，然后早上绯闻就曝光了，我也是几个小时前才知道有这回事，还有那些照片……可能是角度问题吧？”
“角度问题？小糖，你个傻姑娘，要是两个人没有暧昧，狗仔怎么可能抓拍到这么亲昵的举动，难道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共处一室直到凌晨也是假的？两个人在屋里难不成是读夜光剧本？”听到方小糖说自己也毫不知情，看来不是早有预谋，苏落有些动怒了，甚至拎出前阵子明星绯闻的事来调侃讥讽顾余生了一下。
“落落，你别这么说，你知道余生不是那种男人，虽然我和余生认识的时间没有苏安雅和余生认识的时间久，不过我能保证余生是爱我的，苏安雅的事情一定有什么误会。”方小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一直紧紧的抓着盥洗池的台面，指节骨微微泛白。
“误会？嗤，小糖，你用这种话骗骗自己吧，要是有误会，顾余生为什么不和你解释清楚？你去亲口问问顾余生他是不是出轨了！这个苏安雅长了一副狐媚样，我看资料还和余生是青梅竹马，小糖啊！他们真的有可能……”
苏落的话刚说完，方小糖的手碰掉了盥洗池上的一瓶洗手液，洗手液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方小糖后退两步靠着墙，没有动，只是麻木的握着手机，眼帘低垂，似乎想着什么。
“糖糖？你还好吗？”或许是察觉到了方小糖的不对劲，苏落的声音柔和了下来，担心的询问，“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余生辜负了你，说话太着急了不分轻重，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方小糖看一眼时间，“落落，十二点半了，余生估计也快回来了，我看看余生怎么说吧。”
“行……但是无论如何，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动胎气，免得对宝宝不好。”果然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和不出轨的男人，余生看起来不会出轨，谁知道居然在小糖怀孕的时候和另外一个女人勾搭上了。
要是顾余生真的辜负了小糖，苏落一定会刊登抹黑顾余生的稿子，反正他脸都不要了给小糖戴绿帽，欺负了小糖，还顾虑他这么多干什么？
“嗯，我不会的。”方小糖摸摸自己隆起的肚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过，放下手机，方小糖站了一会，才拉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
没想到遇到了吴嫂，吴嫂看着方小糖，谨慎的说了句，“少奶奶，少爷回来了。”
余生回来了？方小糖心中一喜，“知道了，谢谢。”
快步朝着客厅走去，没想到门关着，她推开门，发现客厅里除了余生还有奶奶，方小糖心情一紧，奶奶该不会对余生说了什么吧，忙上前，“奶奶，您……”
“吃饭了吗？”顾余生顺其自然的搂过方小糖的肩，嗓音温和的问。
方小糖下意识的后退了小半步，想要脱离顾余生的手臂，顾余生发现她这个小举动，眉心蓦地一紧，眸色讳莫如深的看着她。
“对不起，我……”方小糖也没想到自己会条件反射做那种动作，抱歉的看着顾余生，也许自己心情是有点不开心，换做任何一个女人，老公和别的女人共处一室一整夜，都会不高兴吧，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顾老太太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底，没有提顾余生担忧，反而冷笑了声，“余生，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辜负了小糖，这就是后果，你自己解释清楚吧，苏安雅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回事？你们在苏安雅的公寓呆了一整晚都做了什么？老实交代！否则奶奶亲自去问问苏安雅，奶奶就不信问不出个所以然！”
冷声说完，拉着方小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声音慈祥温和了下来，“小糖，你放心，有奶奶在，绝对不会让余生欺负你。”
顾家本来就愧对厉家，现如今顾余生还敢做出对不起小糖的事！简直就是混账！
方小糖颔了颔下巴，抿着小嘴没说什么，而是抬眸看了一眼顾余生，发现男人站在原地沉默不语，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和顾余生深沉的眼神对上，方小糖像是被刀子刺了一下一样，几乎是一瞬间就挪开了视线。
她……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害怕顾余生呼说出什么让她崩溃的话。
等了一会，见顾余生迟迟没有动静，也不说话回答问题，顾老太太不耐烦的拧起了眉，语气凶狠得完全不像是在和自己的亲孙子说话，“说啊！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养了你三十年，就养出你这么一个懦弱不敢承认自己错误的孙子来吗？”
“奶奶！”方小糖急忙握住了顾老太太的手，奶奶的语气太凶了，余生会受伤的。
“你实话说！”顾老太太不理睬方小糖，生气的瞪着顾余生。
顾余生沉吟了好大一会，终于薄唇翕张，望着方小糖，轻飘飘的吐出了一句话：“奶奶，我对不起你，我和苏安雅昨夜……的确睡了。”
睡了……方小糖纤弱的身躯因为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狠狠震了一下。
他风轻云淡的几个字，宛若一把利刃一样插在了方小糖的心脏，钝痛钝痛。
方小糖迅速的低垂下眼眸，不给任何人看到她酸涩发红的眼。
“您听我解释，和苏安雅睡并不是我的本意，我被下药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把持不住就犯了错，请您原谅孙子。”
“你——混账！”顾老太太气得眼睛凸起发红，霍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顾余生的鼻子怒骂，“顾余生啊顾余生，你哪里是对不起奶奶我，你是对不起小糖啊！枉费小糖还给你留灯等你回来，枉费小糖还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给你生孩子，生的是你的种啊！她怀孕这么辛苦，你却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你弟弟余安这么花心也就罢了，怎么你也学他了！你问问你自己，对得起小糖吗？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奶奶，不要说了，余生都解释了，他并不是主动和苏安雅……而是药物作祟。”
“做了就是做了！不管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连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实在不配拥有小糖！”顾老太太重重一拍桌，越说越气，最后愣是气得怫然而去。
吴嫂站在外面等，搀过顾老太太的手，担忧的看了眼客厅，就扶着顾老太太上楼了，“老太太，您消消气儿，不然血压又升了，明个又该去医院了。”
……
两人走后，客厅陷入了一片消音一样的死寂。
方小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视线里本来清晰的沙发的花纹，一点点变得模糊，最后晕染成了一片浓浊的颜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走了几步，在她旁边坐下，大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可是，他的手一碰到她的手背，方小糖像是触电了一样，迅速的弹开了，抽回自己的小手，好似害怕顾余生再牵他手，用另外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我……”
起身，声音慌慌张张的，“我困了，想睡一会，你快吃饭吧，忙了一天了饿坏了吧，我特意让仆人做了……做了你最喜欢吃的……”
说着说着声音里染上了一抹厚重的鼻音，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于是她打算不说了，扭头就走，头也不回上了楼回房间，嘭地关上房间门，咔嚓一声锁了门，后背抵在门上，一颗炙热的泪珠，终于顺着眼角溢出滚落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