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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冥,开灯。”黑暗的暗道之中,魔尊怀抱着上膛的狙击枪,低着身轻声说道。
幽蓝色的火苗嗖的从诗冥掌心喷出来,在他手里肆意跳动翻腾着。淡淡的蓝光中,众人警戒的身影显现出来,都半蹲着,紧握着各自的武器。诗冥回过头,眯起那双嚣张的眼睛,“一、二、三……七?少了个人。妈的,徐矮子呢?”
“徐修涵?”众人纷纷回身寻找徐修涵。会不会是因为身材矮小,在黑暗中看不见他?可更小一圈的花见都在那里啊!难道是摔倒了?诗冥站起来,挥了几挥臂,蓝色的火苗掠过,转了一圈,却没见徐修涵。
德古拉则半抬着头,语气冷冷地说:“你有话就直说吧。”
魔尊也抬头望着上面:“徐修涵,我刚才说过,不要辜负我的信任。你在做什么?”
众人跟着望过去。接着模糊的月光,他们可以看见地面上,裂口边缘,徐修涵单薄矮小的身影虚弱地晃荡着,像是蔬菜汤里一滴孤独的油。他扇开扬起的灰尘,剧烈地咳嗽几下,对着下面喊:“你们走吧,我……去给你们争取机会。”
辛极立刻明白这家伙是要拿自己的命换他们成功突围,“你没疯,对吧?”
“没有,当然没有。”徐修涵捂着自己的肚子,缓缓蹲下来,黑暗中他们互相看不见各自的表情和眼神,徐修涵的脑袋左摆右摆,像是条案板上的鲫鱼。“你们也应该知道的,北禁卫有热感应,我们在下面依旧会被发现,免不了冲突。我觉得吧,我还是不要拖后腿了,还不如先到一步,给他们制造混乱。”
“呸,你再给老子胡扯,我就跳上来把你绑了!”诗冥晃了晃手心里的火焰,凶恶地伸指指向徐修涵。
“徐叔,你快下来。”花见呼唤着。
“够了,我已经决定了……”徐修涵突然一口气没跟上来,身体明显地颤了一下。
一直没有说话的德古拉伸手按住了就要发作的诗冥,在自己额头一抹,伸到诗冥面前,抬头对徐修涵说:“你中弹了……这才是你决定用命给我们创造机会的真正原因吧。”
“我尊重你的选择。”德古拉语气中少有地多了几分高亢。他高高举起手,向徐修涵比了比拳头,又重重地叩了叩自己的胸口。
“爆破弹直接命中腹部,你用气能承受了绝大冲击力和爆炸,但我建议你还是回车上坐着比较好。”魔尊也终于开口,“既然德古拉尊重你,那我也会是同样的选择,我的伙伴也是。既然已经决定,那就不要再拖拖拉拉,时间紧迫,各就各位吧。”说完,魔尊推了诗冥一把,让他的火苗点亮前路。整个暗道大部分坍塌或内陷,魔尊皱了皱眉,但前进的步子没停。
“魔尊!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酷!”花见不由得怒道,可魔尊头不回,步子也没变,推着诗冥翻过坍塌墙体堆成的小山。
德古拉借着熹微的月光向徐修涵招了招手,“再见。”说完,他手里冒出一团火焰,拉着赛丽亚跟上去。
“永别了。”辛极没有再看徐修涵,而是抹了抹滴到他脸上的鲜血。
“嗯。”徐修涵蹲下来,看着他们一个个消失在黑暗的另一端,眼神停留在竹叶和花见身上。两个女子也停下来看他。但在这极度的黑暗之中,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眼睛。
“我得……走了。”徐修涵见二女迟迟不走,在这壮士临行的最后一刻却又感到几分尴尬和难堪。他深吸了一口气,拖动越发沉重的身体动起来,从脚下那可怖的血泊里退出来,扶着装甲车侧壁步履维艰地走着,像是一条扭动的虾。
周围一切都静下来了,徐修涵用满是鲜血的手擦了擦眼睛,好像有些湿润。他停下来环顾四周,一座座昔日热闹、充满生气的大小建筑死气沉沉,这座城市好像一只被开水烫死的蚂蚁,胡乱地扭曲着。徐修涵摇了摇头,一使劲,再扑出几步,终于摸到了进驾驶室的扶手,喘喘气的机会,他脚下又是一滩血。
我居然是这么死的!徐修涵坐下去,长长地叹气,他开始想他住在别城的妻儿,想他的小酒馆,想柜子那袋钱。他落寞地从油门边捡起烧黑了大半边的圆毡帽,再次按下了启动键。
坍塌的暗道中,诗冥举起火焰跑在最前面,众人翻过一个个砖块堆成的小山,在曾居住了三年的南疆格斗场内部穿梭。幸运的是,他们走的其实并不是反抗军使用的秘密通道,而是员工通道,借着墙上模糊的路标,他们直向北走。
“到赌场了,这里是曾经发生过战斗的地方。”德古拉用自己的火焰在周围晃了晃,可以清晰地看到墙上狰狞的弹孔、血迹以及高温灼烧或低温急冻的痕迹。
“尸体都被清理掉了吗?”花见停下来,在角落里翻了翻,却都是空荡荡一片。
跑在最前面的诗冥步子也跟着慢了下来,他环顾四周,挥动着手心里的火焰,到处翻翻找找,顶多也只是在墙根里找到一滩血迹。他摇摇头,神色忧愁。
“干嘛停下来?”魔尊登时就皱起眉,抬手在诗冥背后一拍,然后又转向众人,“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一点点的私情都能拖住我们的话,那还怎么杀到魔帝面前去?无论是吴先行,还是路禅和他的队伍,以及这里的反抗军,至少现在看来他们都死了。在这里徒劳地怀旧,就是在把我们自己推向地狱。”
“换个角度说,咱们在这里拖拖拉拉,就是让徐修涵白死。”魔尊冷冷地转了回去,自己摸着黑向前走,一脚踢开倒在他面前的赌牌桌。
魔尊的这般强硬冷酷,让另外七个人都感觉到一股爬上脊梁骨的寒意。花见惊骇地瞪着魔尊的背影,眼帘雾蒙蒙一片,仿佛魔尊曾经伟岸高大的身影已不存在,代替他的,似乎是个没有儿女私情的铁血独裁者。
在秘密修炼的三年里,魔尊从不如此……难道他一直在压抑血液里的仇恨和愤怒?难道这才是真正的魔尊?
“走吧。”竹叶在花见后脑勺轻抚几下,勉强地舒了舒紧皱的眉毛,拖着有些迷茫的身体跟上去,踩灭了地上一颗还未熄灭的火苗。
……
诗冥低垂着脑袋,不再大大咧咧地说话和玩闹,挥着从未熄余火中点燃的火把,见前面一堵墙挡住,他想都没想就一步踏出去,肩膀一顶,在墙上开了个口子。
淡淡的腥气和硝烟味从墙另一端漫过来,诗冥警惕地先把火把伸了过去,火光掠过,照亮地上三四具堆在一起的反抗军尸体,还有满地闪着冷光的弹壳。
“走吧。”魔尊轻推开诗冥伸出去那只手臂,一步垮了过去。他眯起眼睛瞄了瞄那些已经完全僵硬、惨白无生机的尸体,用脚尖把他们赶到一边。
没人再惊讶魔尊的做法,他们表情麻木,各自端着武器翻过来。魔尊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手,低声道:“我们走暗道是近路,比徐修涵的大路直得多,我想,他差不多也快到了。现在只需要找到上去的地方。”
竹叶和赛丽亚立刻闭上眼进行感知——分别对热能和空间波动。其他人则更加警备地围住了他们,大家都清楚,被北军的侦察机器锁定是早晚的事,即使是在地下,即使德古拉一直在将他们周围降温,他们也不会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