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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鸿渐的手落在了思诺的脸上,没有立刻移开,思诺任由他抚摸,抬眸仰望的神色里带着自然的贪恋,与惊喜。
自从那日二人以并不愉快的方式分开后,短短几日,仿佛是漫长的日日夜夜。
最初的迟疑,最后的决定,早已把那份思念的情绪酝酿了加倍的份量,在昨晚之前,思诺还曾想过这样去泰国找他是不是不够矜持,那是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有些冒险的感觉。
可是此时此刻,思诺看着陆鸿渐,所有的犹豫和畏怯都变成了一言难尽的后悔和委屈。
如果可以,她会早一点做出正确的选择。
陆鸿渐皱着的眉随着她的神情而变化,眸子里写着叫做心疼和欣慰的情绪。
在已经料到了方婷可能出幺蛾子的情况下,发生了这种事情,是谁都不想的,但作为做出选择的人,依旧痛苦。
昨晚手术整整用了四个小时结束,于思源头部出血,腹腔受到冲击,肋骨断裂,伤势严重到医生不敢随便打包票,等出来时,让思诺做好心理准备。
于松涛和她商量早上必须告诉父母,思诺知道这事情也必须告诉他们,刚才她不过是疲惫之余的假寐,事实上根本无法入睡,但看到陆鸿渐的那一刻,还是有些恍惚,意识到他真的来到自己身边时,悬着的心仿佛找到了可以安放的地方,哪怕依旧恐惧担心,却仍然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欣慰与惊喜。
“你怎么来了?”
但惊喜之余,思诺意识到了一个实际的问题。
就像是清晨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之后,意识到了冷意一样,思诺知道这个时候陆鸿渐不应该回来的。
看着他风尘仆仆晒的有些微黑的脸庞,思诺知道他本来这个时候应该在泰国忙着考察才对,这样重要的场合他中途离开,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会让陆老太太和安楠怎么想,思诺一瞬间都想到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很高兴他来了。
“出了这样的事,我自然该回来。”
陆鸿渐说着这样的话,就势坐在了她旁边,询问于思源的伤势。
“只能等,手术医生已经尽力,但伤势太重,在重症病房躺着,只能听天由命。”
思诺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和绝望不同,这种无力令她不知所措,想做什么,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陆鸿渐的手搭在了思诺的肩头,自然的搂着她落入怀里。
“不要过于自责,这并不都是你的错。”
陆鸿渐这么说并不是为思诺开脱,车祸这种偶然事件的发生,谁都不想。
但思诺知道,如果她当时细心一点,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意外。
范江是于松涛通知后一个小时才到的,也跟着等了半夜,快天亮的时候,说是回去拿备用的物品,走了已经一个多小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思诺察觉到范江闷不吭声的样子有些不太一样,但是追问之余范江只说昨晚和思源拌了几句嘴,别的什么都不承认。
但就这些已令思诺足够自责。
“昨天思源的情绪不对,但我没有往深处想!”
思诺苦笑的看着陆鸿渐,陆鸿渐没有再多语言上的安慰,而是皱眉吻了她的额头,于松涛走过来时看到这一幕,满脸意外。
“陆总您回来了?”
陆鸿渐出差这事,于松涛也是关注的,现在突然间看着陆鸿渐,于松涛有些激动和欣慰,为他姐高兴。
思诺不知道弟弟是不是看到了陆鸿渐吻她的情景,在她试图挣开但依旧被陆鸿渐搂着时,放弃了挣扎,陆鸿渐则坦然且自然的朝着于松涛点头。
“刚回来。”
于松涛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他高兴陆鸿渐回来,但是又知道陆鸿渐回来意味着耽误了多么重要的工作,除了感激和敬佩无言以对。
“那这儿有您照看一下,我回家一趟,接我爸妈过来。”
于松涛看到陆鸿渐在这里,立刻如此提议,一是因为他想给思诺和陆鸿渐二人相处的空间,二是担心爹妈知道了女儿出事精神崩溃紧张,他过去接他们更安全,作为男人,还是有这份担当的。
陆鸿渐认同这个做法,思诺则有些揪心,担心父母知道承受不住。
于松涛走后,陆鸿渐让思诺靠在他肩头休息,但是思诺虽然疲惫至极,却没有睡意,医院院长得知陆鸿渐居然这个时侯为了于思源回国来到医院,立刻邀请他去办公室,叫来了主治医生和陆鸿渐又汇报了一下情况。
“伤势是严重,但营救的及时,所有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就看病人的求生意志~”
医生又把情况的严峻又说了一遍,陆鸿渐点点头问:
“正常最快多久能醒来?”
医生不敢打包票:
“看情况,快的话三天之内可以醒来,慢的话,或许还要更久。”
医生说完看着陆鸿渐,作为榕城的龙头企业领军人物,最近天天出现在榕城电视台的新闻上,这个时候如果缺席三天或者更久,损失得多大啊。
这一点医生能够想到的,思诺又怎么会想不到,她在看到陆鸿渐出现的那一刻,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对他的期待和信任,有他在身边她的心无形的得到了慰藉,可是这个时候,陆氏对他也同样重要。
“陆鸿渐,你能回来对我已经足够了,下午就回去吧。”
然而陆鸿渐听了眉眼不动,当着外人看着她说:
“我是回来陪你的,不是回来看你的。”
鸡汤上常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思诺总觉得这话过于文艺,但此刻被陆鸿渐如此低沉的说出来时,思诺只觉得是感动。
“是啊,既然陆总回来了,休息一天再回去。”
院长旁边加了一句,陆鸿渐点点头,思诺知道他来了就不会忙着走,这样的行为比千万句的我爱你都要来的实在。
“这样,病人现在在重症病房,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二位可以先回去休息休息。”
思诺知道院长的建议也是实在的,如果陆鸿渐不回来,她或许没有心思回去,更别提休息,但是她待在这里,陆鸿渐就得待在这里陪着她。
“等我爸妈过来看一眼思源,我们一起回去。”
思诺听从了院长的建议,但心底里还是决定等休息好了立刻过来,在这之前,先让于松涛,范江先轮流值班。
于松涛载着脸色不好的苏桂兰和于正海过来,看到陆鸿渐陪着思诺时,并没有过多意外,显然于松涛已经和他们说了陆鸿渐回来的情况,二老则把更多的心思都关注在思源的身上。
医生则尽量的把情况描述的客观但又乐观的方向,并且让二老隔着玻璃看了昏迷中的思源。
苏桂兰泪如雨下,于正海脸上的褶子更深,思诺深深的咬着唇,于松涛则四处看了一眼。
“我姐夫还没有过来吗?”
他说的这个姐夫自然是指范江,于是立刻拨打范江的电话,没几分钟范江提着一堆病人日用品出现在了电梯口,当他看到了思诺旁边的陆鸿渐时,脸上一白,神色有些局促。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看就行。”
范江的态度看着很是诚恳,苏桂兰抹着眼泪让他多注意思源的情况,有任何状况立刻打电话通知,范江闷不吭声的点头,陆鸿渐若有似无的看了他两眼,范江顿时有如芒在背的感觉。
思诺没有告诉父母思源和范江吵架的事情,但看范江的样子,既生气又无可奈何,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思源的丈夫,现在骂他没用。
等到走出了医院的门口时,陆鸿渐问她:
“知道范江和你妹妹因为什么吵架吗?”
思诺听陆鸿渐提,自然想到了之前的原因,有些心惊,难道范江和孙梅又勾搭上了?
“我让陈东去查一查。”
陆鸿渐率先迈步,思诺却想到了最近妹妹的表现,似乎一直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连女儿都没时间过来看两眼。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范江显然在隐瞒着什么,思诺神色忧虑,陆鸿渐转头看着她,等她跟上来,正在这时陆鸿渐的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是陆老太太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