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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林被警方带走了。
原本其乐融融的寿宴如今只剩下一堆的狼藉和烂摊子。
到场的宾客看完了热闹也走的差不多了,傅贺远通知了私人律师团队跟着去了警局,寿宴厅里只剩下郭婉茹一个人强行撑着招待准备离去的客人。
看见这一幕,骆月去看了一眼身旁始终波澜不惊的男人,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警察会来?”
陆河没有说话,也算是间接的默认了。
骆月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诧异神奇,奇怪的追问:“你怎么知道傅希林今晚的所有行动?”
陆河幽深的眸子扫了眼不远处的其中一个位置,位置上空无一人,人已经都走光了。
他微微掀唇,如实告知:“有人给我寄了匿名信件。”
“匿名信件?”
骆月顿了下,她循着男人的目光看了过去,想起刚刚那个位置上的人,眸色闪烁:“你怀疑,是周梅?”
她皱了皱眉,不解:“她怎么会那么好心,她不是巴不得看到你老婆身败名裂吗?”
老婆两个字,很是悦耳讨喜。
陆河慵懒的去看了她一眼,薄削的唇畔荡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简洁明了:“借刀杀人。”
骆月心头咯噔一跳。
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想起了今晚傅贺远在台上说的话,艳门照片的诬陷,媒体记者空降,再加上警察的突袭,所有的事情好像都串到了一块儿。
如果她是站在傅贺远的角度去思考,第一个怀疑今晚策划整起事件的人,一定会是陆河。
女儿和傅家的声誉都在今晚毁于一旦,傅贺远肯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傅家和陆家也算是彻底的决裂了。
思及此,她不由的钦佩起了周梅。
恐怕这有生之年,周梅真的是她见过最最狠毒有心计的女人了。
骆月缓过神以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迟疑的沉吟:“诶,周梅既然早就知道了傅希林今晚的所有行动,估计她也有份参与,或者说,她才是背后那个始作俑者。”
而傅希林不过是替罪羔羊。
她既然能想到这一点,陆河肯定也早就猜到了。
可是他今晚并没有将周梅连着一起收拾了,而是选择了无视。
骆月犹豫的询问:“你是在忌惮周井然吗?”
陆河一眼便洞悉了她在想什么,他默了下,平缓的掀唇:“即便现在告诉警方周梅也有份涉嫌命案,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判她罪。她在行动以前,就已经把所有的罪名都退给了傅希林,让她做替罪羔羊,所以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的证据。”
“所以她就算是被拘留了,周井然也会想方设法将她捞出来,到头来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多此一举。”
骆月怔了怔,她张了张唇,好奇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做?就这样放任她继续胡作非为吗?”
男人沉默了片刻,勾了勾唇,嗓音低哑沉稳:“自然是要斩草除根。”
不然以后都是一个隐患,以前他可以放任不管,但是现在情势不一样了。
像周井然说的,他现在有了软肋,所走的每一步都要特别的谨慎,不然很有可能,会给他们钻了空子。
骆月蓦地一震。
反应过来也没有再问什么了,她看了眼四周,转移话题:“我记得钟述可是你女人的旧情人,你就这么放心让他们两人独处吗?”
男人没有说话。
因为实在是太过的了解,所以不论她做什么事情,他都一直很放心。
*
夜色如墨,月光朦胧。
酒店门口,钟述安静看着面前的女人,他是第一次看到她穿这样隆重华丽的礼服,还涂了精致的淡妆,真的很漂亮。
从今晚她进入寿宴厅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一直飘移在她的身上,无法挪开。
他需要承认的是,两人已经分开了这么久,他仍旧是对她无法轻易忘怀,可是那又如何,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钟述缓过神,嗓音有些艰涩:“冬夏,恭喜你。”
“谢谢。”
“如果不是今晚亲眼看到,我真的无法想象,这段时间你都经历了什么。”
“我没事。”
对于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伤害,女人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这三个字,看不出来是恨还是已经释怀,他现在根本猜不透,她的内心想法。
钟述顿了几秒,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句:“我和周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知道。”
冬夏虽然和他关系没有好到特别亲近的地步,但好歹也是朋友,多多少少是对他有些了解。
她想了想,沉吟:“钟述,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要和她走的太近。”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女人真的什么事情都敢做,她可以没有丝毫愧疚的把教唆杀人罪扣在傅希林的头上,自己干净利落的抽身,还可以像今晚冷静的旁观一场闹剧,然后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的心机远远比她预想中要多很多。
冬夏不知道,今晚是傅希林,明天又会是谁被她利用来对付自己。
像她这种人,一次两次的让她逃脱根本不是解决的方法,她就好像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炸响了。
还有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周井然。
她知道,周家的背景和势力与陆家可以说是势均力敌,所以她猜想,陆河今晚并没有连同周梅一起解决的原因,可能就是这个。
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要等待更好更有利的时机。
钟述听见她善意的提醒,微微的顿了顿,心里莫名有些难受,他根本无法将自己与周梅之间的事情全部告诉她。
他默了半响,动了动唇:“冬夏,陆河说的对,我确实是配不上你。”
男人的话锋突然转变,让冬夏有些措手不及,她明显迟滞了两秒。
钟述深吸了一口气,他压下内心复杂的思绪,平缓的解释:“今天晚上现场发生混乱的时候,我拉着你想要带你离开,那几秒的时间里,我承认,我有在迟疑。”
迟疑照片的真实性。
同时,也在对她迟疑。
所以才会下意识脱口,说出去避一避。
他根本没有做到百分之百的信任,单单是这一点,他就已经完败了。
冬夏沉默的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钟述停顿了下,看着女人的眼睛,很多想要说的话都转换成了一句:“对不起,冬夏。”
冬夏摇头,她平静的说:“钟述,你没有错。”
她的目光清亮,像是点缀了熠熠的星光,说:“只是相比之下,他更加的了解我而已。”
钟述张了张唇,最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或许说的对,他真的没有陆河那么的了解她,如果他足够的了解她,就不会是想着带她离开,而是跟她一起,坦然面对所有不解和鄙夷。
陆河掐准了时间,从酒店里面出来的时候,钟述刚好离开没有多久。
他径自朝女人走了过去,然后牵着她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两人走路的步伐很缓慢。
路上,冬夏侧头去看了他一眼,男人侧颜线条柔和,下颚弧度流畅,她勾唇:“陆先生,你今晚很帅。”
闻言,陆河无声的笑了笑,他平视着前方,温和平缓的说:“陆太太,你今晚也很勇敢。”
今天晚上寿宴厅,那么多的媒体记者,犀利讽刺的问题,还有鄙夷嘲弄的声音,她并没有因为一张照片慌了阵脚,而是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想,比他预想中要冷静许多。
冬夏听到他的夸奖,红唇间酝酿出了一抹漂亮的弧度,她说:“你不是让我相信你吗?”
因为选择了相信他,所以根本没有在怕的。
路灯散发出了昏黄的灯光,像是编织成了柔和的网纱,投射在了两人的身上。
他们十指相扣,靠的很近,地上的影子也如胶似漆的粘在了一起。
陆河轻笑了一声,缓缓的,正色道:“承蒙陆太太的信任,以后一定也不会让你失望。”
冬夏忍不住勾唇。她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慢慢侧过身,面对着她。
她也停了下来,奇怪的问道,“怎么了吗?”
陆河凝视了她半响,黑眸耀眼,嗓音低醇:“我好像,还没有跟你求过婚。”
话音落下,冬夏能察觉到,胸腔内的心脏明显颤抖了一下。
男人背后是大片的黑暗,夹着长夜的灯火和浩瀚的星辰,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挡去了所有的喧嚣和冷风。
他的轮廓模糊在了光晕里面,看得不是特别真切。
冬夏迟滞了两秒,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从西裤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绒盒。
两人明明已经结婚了领证了,可是面对这样的场景,看到这样的陆河,她的心脏还是跟情窦初开的少女,剧烈跳动。
男人在她的注视下,缓缓的单膝跪下。
他打开了绒盒,里面有一对款式十分简单大方的对戒,熠熠的光泽,像是烙印烫在了心头。
人来人往的,冬夏觉得有些羞涩,没有等他开口,抢先来了一句:“你不用说了,戴上吧。”
陆河顿了下,勾唇:“不,我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