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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好问忙示意苏名远躲了起来,然后才开了门,权诚明焦急地站在门口,“夫人忽然回来了!”
“啊?”权好问一听,有些着急了,搓着手道:“这可怎么办?”
权诚明想了想,低声道:“老爷先去拖住夫人,小的送客人出去。”
权好问一边思索一边点了点头,“就这样吧。”然后,权好问又嘱咐了苏名远几句,便去迎权夫人了,权诚明顺利将苏名远送出了权府。
苏名远疾走在路上,纳闷道:“驻颜药不该有问题啊?怎么会有满脸黑斑呢?而且这么快就显现出来了,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呢?对,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肯定是趁我上茅房的时候。噢……怪不得我喝了一口茶,就忽然觉得肚子疼,原来,我是牛犊子学耕田——让人牵着鼻子走了。真是太大意了,居然上了别人的圈套,唉!”
有道是“有事不觉时去快,无事唯盼时快去”,思索间,苏名远便到了住处,推开院门,还没有走几步,就见荀子和从堂屋迎了出来,他满脸不悦地说道:“五弟怎么才来,权夫人已经派人在这儿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哎呀!”苏名远心中暗自叫声不好,急忙进来堂屋,只见章消已经笑眯眯地站了起来,见到苏名远进来,忙作揖道:“夫人派小人前来,请苏少爷到权府做客。”
“苏少爷?”荀子和听后,心中冷笑道:“呸!不要脸的奴才,现在见主人待我们好了,居然叫起少爷来了。呸!顶礼膜拜的小人——一副奴才相!”
苏名远微微笑道:“有劳阁下传话了,我与兄弟们说几句话,即刻随你前往。”说着,苏名远看了看,见国安不在,于是将乐正珩叫到一边,附耳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与荀子和和云淇也说了几句话,便随章消到权府了。
章消将苏名远领到花厅门口,指了指屋子,悄声道:“夫人已在里面等候,少爷进去吧,小的就在门外侯着,有什么事,直接叫小的就行。”
苏名远轻轻推门进去,见屋里静悄悄的,随即将门关上了。他仔细看时,见屋子正中是错金银猛虎铜座有凤来仪的屏风,屏风前是座云龙纹金丝楠木矮榻,榻上铺一张上等回字形花纹竹席,席四角放着铜鎏金瑞兽席镇,榻前摆着紫檀如意纹案几,几上放着凤鸟展翅铜熏炉,案几前左右是一对错银鸳鸯宫灯,左边宫灯不远处喜鹊登梅青铜座上安放着明晃晃的雕花铜镜,右边宫灯不远处挂着朱条暗花对凤纹锦幔帐,宫灯前不远各有两个矮小的雕花红木榻,榻中间放着错金银青铜虎啸山林案,榻后摆着彩绘描漆木雕鸟兽座屏。
苏名远还没有看完,就见幔帐晃动,权夫人从里间轻盈地走了出来,只是脸上遮着面纱。
苏名远心中暗想:“事已至此,也只能脚趾头上挂铃铛——走一步想(响)一步了。”于是忙跪下施礼。权夫人抬手,“你起来吧。”说着,权夫人将脸上的面纱除去了,“你看看,我擦了你配制的驻颜药,脸上忽然起了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名远抬头一看,登时吓了一跳,只见权夫人满脸斑点,早没有了先前的红润富贵相,倒像一个放了许久的包子上发霉长了许多斑点一样。之后,苏名远近前看了看,又把了脉,明知道是有人做了手脚,却找不到原因所在。他冷静地想了想,说道:“在下配制的驻颜药的确没有问题,只怕是被人做了手脚,公主试想一下,我等身为云梦山清溪先生的徒弟,今奉师命下山,岂敢做出对公主与楚国不利之事?况且,云梦山的名声传出去不易,我们怎么会自毁招牌呢?不过既然如此,在下立即配药,可使公主容貌恢复如初,并且更胜从前。”
“那太好了!”权夫人高兴道:“需要什么尽管说。”然后她又遮上了面纱,将章消叫了进来,严肃道:“你带苏名远到后院配药去吧,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若是敢说半个不字,你知道后果。”
章消听权夫人说这话的口气,心中欢喜不尽,嘴上却惶恐地说道:“小人遵命。”之后,章消便领苏名远配药去了。苏名远忙了一个半时辰,权好问与权诚明过来了。
章消看见权好问,立即跪倒在地施礼。权好问二话不说,劈头骂道:“你这个混账,在这儿干什么?”
章消不敢抬头,理直气壮道:“奉公主之命,在此伺候苏名远配药,因此不敢擅离半步。”
权诚明朝权好问使了使眼色,然后问道:“药配制好了吗?”
这时,苏名远推门出来了,先向权好问施礼,然后手里托着一个锦盒,微笑道:“给夫人的药已经配制好了。”
权好问厉声道:“既然已经配制好了,章消,你赶紧起来给夫人送去吧,不得迟疑。”
“是!”说着,章消便站了起来,双手接过了苏名远的锦盒。权好问瞪了章消一眼,“若是敢有半点儿差池,仔细自己的性命!”说完,他便走了。
等权好问走后,章消拿着锦盒去给权夫人送了,可是没走出多远,他忽然觉得不对,打开盒子一看,顿时便傻眼了,盒子里空空如也。
“娘的!”章消的火气立即便上来了,骂道:“混蛋苏名远,居然敢戏弄我!”这时,他想回头去找苏名远,一想不行,于是忙来到权中节的房间。
权中节正与丫鬟们打闹,见章消进来了,笑着问道:“怎么一张苦瓜脸?”
章消听后,越发不悦。权中节见状,将丫鬟等人都打发了出去,勾着章消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章消将锦盒托在手里,举到权中节的眼前。
权中节打开盒子,不解其意,笑道:“你给我一个空盒子干啥?”
章消将刚才的事情说了。
权中节听后,大惊失色,忙抓住章消的手,发急道:“哎呀!事情败露了,娘会不会惩罚我啊?会不会停了我的零用钱,不让我出去玩了?怎么办,这倒底怎么办啊?”说着,权中节松开了章消的手,在屋里恐慌地踱起步转起圈来,他一边转,还一边埋怨道:“我还问你,事情做利索了没有,没有想到,你办事这么不牢靠,可害死我了,要是整天被关在家里,就憋死本少爷了。”说着,他忽然站住不动,对章消道:“要是母亲问起来,你就说都是你自己做的,跟本少爷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打死也不能松口,事成之后,本少爷一定重赏你。”
章消苦笑道:“少爷莫慌,一切后果,由小人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到少爷的。只是,小人心里憋着一句话……”
权中节一听章消愿意承担后果,喜不自胜,忙道:“快说快说,在本少爷面前,就不用鸭子吃鳝鱼——吞吞吐吐了。”
章消道:“这云梦山的人的确惹不起,如今这件事就是明证,我们以后还是敬而远之吧,他们不是一般的聪明。”
权中节一听,随即不服道:“哼!这次是因为母亲,不算数。他们虽然聪明,却都是下贱的平民,纵然在清溪先生那儿学了点儿什么骗人的伎俩,又怎能与我‘钟鸣鼎食之家、世代簪缨之族’对抗呢?常言说‘熊瞎子舔马蜂窝——怕挨蜇别想吃甜头’,这次我们失败了,但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他们。”
章消撅着嘴,生气道:“少爷自然是王亲国戚,没人敢动,小人却是下贱的平民,就是顶罪的命。”
权中节看了看章消,忙搂着他的脖子,笑道:“本少爷下贱行了吧?这次本少爷实在没有办法,你就先吃点儿苦,以后绝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要知道,本少爷可一直把你当兄弟看待的,你赶紧去送药吧,不然,把母亲惹急了,你我就死定了。”
章消叹气摇了摇头,将解药放进锦盒,去给权夫人送了。权夫人吃了解药后,当天脸上的斑点便少了许多。苏名远则被留在了权府。第二日,权夫人果然容貌恢复如初。权夫人厚赏了苏名远,让其回去了。
苏名远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有些疑惑了,他也弄不清权好问与权夫人,倒底谁真谁假,也搞不懂这驻颜药事件究竟有什么深意。他回去后,将自己的想法与国安等人说了。
大家还没有开始讨论,就听见剧烈的敲门声,荀子和忙去开了院门,不料呼啦啦进来一院子侍卫,个个怒目圆睁。荀子和吓得忙进了屋子,慌道:“这是怎么回事?”
乐正珩看了看荀子和,发愁地闭嘴不语。荀子和摇头道:“个鳖孙!真是贵人出门风雨多啊!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他娘的世道!”国安骂道:“我就知道那个骚狐狸不是个好东西,一定是她使的坏!”说着,他便朝屋外走去,其他人忙跟了出去。
“这里谁管事!”侍卫首领巫寻常昂头喊道。
苏名远忙走到国安前面,来到巫寻常跟前,作揖道:“不知巫将军大将光临,所为何事?”
巫寻常惊讶且喜,斜着眼看着苏名远,冷冷道:“你认得本将军?”
苏名远笑着作揖道:“小人前日入宫时,听权好问大人说起过将军,自此钦佩不已。”
“哼!”巫寻常厉声道:“知道就好。”
苏名远继续笑道:“我等刚来楚国,不知怎么竟然惊动将军了?”
巫寻常昂着头,抱拳往左肩上一举,盛气凌人道:“奉大王旨意,来此捉拿盗取宫中珍宝之人。”说着,巫寻常瞪着苏名远,“你们最好如实招来,不然,休想活着离开楚国。”
苏名远微笑着将巫寻常拽到一边,悄悄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美玉,一边往他手里塞,一边悄声道:“还望将军行个方便。”巫寻常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周围的人,迅速将美玉塞到腰间,厉声道:“我等奉大王旨意,岂敢徇私枉法?你们若能交出珍宝,如实交待,大王或许还能网开一面。”
国安一见这情况,气得将苏名远推到一边,指着巫寻常的鼻子骂道:“你要搜不出什么破宝贝,叫你棺材搁在树桠里——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