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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不孝子!”柳弘暄惊吓地赶紧拿着拐杖去打柳晗军,“你吃了什么药了,敢在县尉大人面前放肆!”
瞿从站在一边,面若冰霜,厉声道:“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只有按照王法办事了。来人!柳晗军辱骂当今君上,将君上的命令说成是鸡毛,实在罪该万死,将他抓起来,押到牢里,听候县令发落!将柳晗嫣请出来,送到县衙!”
“哎呀!”柳弘暄又怕又气,手抖得像筛糠一般,他忙跪倒在地,朝瞿从磕头道:“逆子不懂事,望大人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他是有口无心,绝不敢对君上有半点儿不敬啊!”
瞿从昂着头,冲着衙役骂道:“还不动手,等着县令大人的板子吗?”
衙役们赶紧将柳晗军围了起来,其中两个上前就去反剪他的双手,柳晗军看起来人高马大,其实力气也不小,虽然这两个衙役用了些力气,还是被柳晗军双臂一挥,打翻在地。
瞿从见状,往后退了退,“他敢阻挠我们执行命令,就等于抗旨,按照法令,对抗旨者,格杀勿论!”
众衙役一听,立即有了底气,他们互相看了看,一起扑了上去,都说“好汉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这话一点儿不假,纵使柳晗军再有力气,腿脚胳膊腰脖子都被紧紧抱住了,他现在真是铁笼里的老虎——有本事也使不上,就这样被绑住了。
柳弘暄看着闹到这个地步了,简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是哀求着瞿从。瞿从这时低声道:“二叔,将晗嫣送进宫,并不是坏事,你们为什么要反对呢?”
“瞿黑狗!你个畜生!”柳晗军使劲儿挣扎着,可浑身捆得跟粽子似得,只能原地蹦几下,旁边的衙役有的使劲儿抓着绳子,有的拼命按着他,生怕一不小心,让他跑出去,到时候没头没脑的又是瞿从一顿臭骂。
瞿从指着西院,“还不赶紧把柳晗嫣找出来?”
“住手!”一声大喊从街门口传来,院里顿时安静了。众人循声看去,原来蓬骏又回来了,他身后还站着一些柳镇的百姓。
蓬骏大声道:“瞿县尉,据我们所知,你的妹妹也貌美如花,如今尚未婚配,为什么不见你把自己的妹妹送到宫里,却偏偏几次三番地来柳二叔家找麻烦呢?”周围的百姓随声附和地议论着。
衙役见状,都停住不动了。
瞿从愣了一下,忙辩解道:“名单是上头定的,本县尉不过执行命令,有什么疑问,你们直接去找县令大人,不要在这里聚众闹事,新君上刚刚即位,正是立威的时候,你们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啊?”
周围的群众一听,议论的声音小了许多。
蓬骏走到院里,理直气壮道:“你少拿县令来压我们这些百姓,君上乃是一代仁君,我们都是善良百姓,奉公守法,今日不过想找你讨个说法,你不用张口闭口的拿君上来吓唬我们。”百姓也都跟着进了院子,衙役们更没有主张了。柳晗军趁机挣脱了衙役,跑到了百姓中间,有人将他的绳子解开了。衙役们见状,也不敢前去抓人。
瞿从恼羞成怒,吼道:“柳晗军藐视君上,本县尉要抓他回去问罪,你们最好退回去,不要趟这趟浑水,不要觉得法不责众,便有恃无恐,你们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帮助柳晗军,说轻了,你们是阻挡本县尉执法,说重了,你们就是违抗君上的命令,等同于造反!君上才大赦了天下,牢狱正空着,难道你们想以身试法吗?”
百姓这时更加没有气势了,有些人的确刚刚从大牢里放出来。
瞿从见状,忙挥挥手,衙役们瞅准时机,赶紧去抓柳晗军了,周围的百姓都心照不宣地往旁边躲了躲。柳晗军这时学得机灵了,没有立即迎上去,而是跑到一边,抄起一柄木叉,挥舞了起来。衙役们只好抽出腰间的刀,双方打在一起。
蓬骏这时将包袱扔在一边,顺手抄起一根木棍,也打了过来。瞿从这时更加恼怒了,挥刀朝蓬骏砍了过来,蓬骏忙用棍去挡,一则棍子不结实,二则瞿从武艺高强,三则刀也锋利,棍子被砍断了,刀刃划到蓬骏的腿上,登时流出许多血来。
百姓一见流血了,顿时群情激愤,纷纷朝前走来,举手抗议。瞿从一看,忙挥手让衙役回来了,喊道:“念在柳晗军初犯,本县尉今日就不与他计较了,撤!”
百姓们虽然不想放瞿从他们出去,可是也没有办法,瞿从领着衙役急忙跑走了。
街坊们安慰了柳弘暄几句,也都各回各家了。人群散去之后,柳弘暄才问道:“那个蓬骏也走了吗?”
柳晗军不在意道:“不知道,不过,他的腿就被划破了个小口子,谁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的血,他如今已经跟我们柳家没有什么关系了,管他去哪儿呢!”
柳弘暄心有余悸,轻声道:“我是怕他死在咱家,坏了咱家的名声。不过,还算他识趣,希望他走远点儿,赶紧离开柳镇。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去城里找到晗卿,问问他怎么办,谁知道那个瞿黑狗会啥时候再来。”
原来蓬骏的腿受伤后,当时柳念泽帮他简单包扎了,他趁乱走了。他只想赶紧离开柳镇,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一会儿了。谁知道走了几里路,腿又开始流血,而且越来越疼,没有办法,他只好赶紧找了家医馆,希望把腿尽快治好。
大夫看了他的腿,又看了看他的衣着,轻视道:“你这伤势可不轻啊,要是看好的话,需要不少钱呢!我这里是医馆,不是施粥的粥棚,没有钱是不行的。”
蓬骏忍痛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布包,递到大夫的手上,“给,您看看这些钱够不够?”
大夫接过了钱,感觉沉甸甸的,顿时乐不可支,他打开布包一看,立即转喜为怒,将布包扔到了蓬骏手边,“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特地来消遣我的吗?你赶紧走吧,我这里治不好你的病,别耽误了时机,不然瘸了就不好了。”
蓬骏莫名其妙地打开布包,心里顿时凉了,原来布包里都是些零钱,仔细一看,还有些铁片石子儿,怪不得沉甸甸的。蓬骏什么话也没有说,将布包放到包袱里,离了医馆。他只好自己忍着疼痛朝前走了。
却说云淇和柳晗卿到了临淄后,拿着清溪先生的书信,找到了一个将军扈元放。扈元放见了清溪先生的书信,很高兴地接待了他们。
柳晗卿拿出一个布包,放到了扈元放旁边案几上,“这是家师及晚辈们的一点儿心意,希望将军笑纳。”
扈元放将布包打开,里面包着两个白璧和几块美玉,他一看,便大笑道:“哈哈哈!你们还真是懂这世道的规矩啊!”说着,扈元放将布包重新包好,站起身来,走到柳晗卿的面前,将布包塞到他的手里,“这些确实是好东西,本将军出生入死,说到底为的也就是这些金银美玉,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哈哈!当然了,本将军是个粗人,也算不得什么君子,不过,这些东西你们还是拿回去吧!本将军若是收礼收习惯了,还如何带兵打仗,如何面对‘军法如山’这四个字呢?”
柳晗卿看了看云淇,云淇微微点了点头,抱拳道:“扈将军果然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怪不得家师让晚辈一到齐国便来找将军,今日一见,不仅英姿飒爽,而且侠肝义胆,实在令晚辈钦佩不已!”
“哈哈!”扈元放已经坐了回去,他开怀道:“把你们那些锦绣华章收起来,给喜欢听的人打扮用吧,再说下去,本将军就该万古流芳啦。哈哈哈!”
柳晗卿和云淇也禁不住都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云梦山和清溪先生真是很出名啊!不知道二位此次前来,有何赐教啊?”扈元放虽然是一员武将,却长得很俊朗。
柳晗卿笑着说:“当然是帮助将军加官进爵了?”
扈元放一听,喜不自胜,朝前倾着身子问道:“有什么办法?”
柳晗卿故意卖关子道:“这得见了君上之后才能说,不然,走漏了风声,恐怕就达不到效果了。”
扈元放坐直了身子,将信将疑地看看柳晗卿,又看看云淇,微微笑道:“真不愧是清溪先生的徒弟,也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过,其他事不敢说,面见君上的事,本将军还能帮上点儿忙。只是,我刚被君上调来临淄,又无尺寸之功,的确有愧于君上的栽培。”
云淇抱拳道:“将军无需忧虑,报答君上的机会马上就来了。事不宜迟,将军还是赶紧引荐我们面见君上吧!”
“哈哈!”扈元放抚掌大笑,“跟本将军一个脾气,是个爽快人,好吧,本将军这就领你们进宫。”说着,扈元放忽然严肃道:“不过,近来君上的心情可能不太好,你们说话可得注意点儿,一定要注意看本将军的眼色行事,不然弄巧成拙,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柳晗卿和云淇抱拳点了点头。
扈元放带着柳晗卿和云淇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