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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夏夜,屋外,雷雨阵阵,屋内,人心惶惶。
从黑暗中走出的少年,比同年的少年要矮小一些,比起夏木那般的绝色精致,他只能算的上是清俊文弱,他满身泥泞,似乎被人按在地上恨恨殴打过一番,连发丝都被泥水浸泡的染上了土色,明明是这般狼狈不堪,可他看向单单的时,却带着野兽在抓捕猎物时,流露出的那种嗜血的戏谑和兴奋。
唐小天微微皱眉,在他眼里,男人只分两种,一种是可以一拳打倒弱者,一种是要谨慎对待,全力出击的强者。
而单依安,看体型明显算不上是强者,甚至可能手无缚鸡之力,可全身却散发出一种,如果你不小心他,他就会一口咬死你的可怕气场。
陈苏情看到儿子的惨样,连忙跑过去,捧着他的脸心疼地说:“依安,谁把你打成这样!”
“妈,没事的,小妹和我闹着玩的。”单依安的声音特别清冷,说道小妹的时候,甚至带着溺爱地笑意,他看向单单时,单单不屑的撇嘴,他的笑意更浓了。
“单单,你看你把你哥哥弄成什么样!”单宇天气的想一把抓出躲在唐小天后面瑟瑟发抖的女孩,却被唐小天挡住,唐小天为单单解释道:“叔叔,单单只是让朋友请他去家里做客,并没有叫人打他。”
“是啊,爸爸,这真不关小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弄成这样的。”单依安走过来,笑的特别宽容:“你可千万别打她,她还小呢,不懂事。”
“不懂事?你看看你都被她害成什么样了!这个死丫头,我今天不教训她,以后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单天宇像是被单依安提醒了一样,举起手就想好好教育教育单单,让她知道什么叫对错,让她懂得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单天宇又一次去抓单单,而唐小天就像保护小鸡的母鸡一般,紧紧地把单单护在身后说:“叔叔,带走单依安的人是我朋友,他们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女孩,一个是他同学,他们不可能打你儿子的。你要不相信,我可以叫他们来作证。”
单宇天看着唐小天一脸正气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望了眼单依安,单依安轻轻仰起头,表情轻松自然地说:“那就把他们叫来吧,顺便把警察也叫来,怎么说也是绑架未遂,备个案总是没错的。”
唐小天瞪着单依安,叫警察备案,岂不是让舒雅望和夏木留案底!这家伙,果然如单单所说,一肚子坏水。
陈苏情插嘴道:“依安说的对,就该报警抓他们,现在的小孩一个比一个坏,抓进去关两天就老实了。”
唐小天刚想开口说什么,躲在他身后的单单忽然跳出来,冲着自己爸爸愤怒地喊:“不关小天哥哥他们的事!你们要抓就抓我好了!是我想找人绑架单依安的!我告诉你们,今天爸爸要是不去看妈妈!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你们让妈妈多难过,我就让你们多难过!”
“你这丫头!”单天宇被女儿的可怕的恨意激怒了,想也没想地举起手,一巴掌打过去,单单被打差点摔倒,被唐小天从后面接住,单单捂着脸颊,满眼仇恨地望着父亲,冷笑地说:“这巴掌我也记住了,等你老了,动不了了,我一定还给你。”
“你!”单天宇被气的又要上前去打,唐小天连忙护住单单,单依安也上前一步,拦住单天宇:“爸爸,算了,既然小妹这么想你去见见阿姨,你就去见见吧。。”
单单疑狐地望着单依安,她没想到他居然会帮着自己说话,虽然害怕他不安好心,却依然期望地望向父亲,希望他能答应。
“不行,我不去。”单天宇固执地拒绝:“我说过再也不见她。”
“我知道你不想见阿姨,可是阿姨想见你啊,你去见见她,告诉她你有多么的厌恶她,多么地不想再见到她,让她乖乖地把离婚协议签了,以后再也不要来缠着你。”单依安摸着嘴唇轻轻地笑着,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满是可怕地冷酷:“爸爸,你就是太善良了,才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要的女人,就是要恨恨地甩掉才行。”
“单依安!”单单疯狂地扑过去,单依安没站稳,被他扑倒在地,她抬手就使劲地打他,单依安伸手抓住她的双手,单单气红了双眼,使劲地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这个坏家伙!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帮她说话!她就知道!他居然要爸爸去伤害妈妈!去再一次伤害可怜的妈妈!她不会原谅的!绝对不会原谅!
可恶!她的手被他牢牢地抓住了!父亲和他妈妈又在后面使劲拽她,她根本打不到他!单单不服气的张开嘴!对着单依安的脖子就使劲咬下去!用力地!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用牙齿展开最后的一击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咬着!
单依安疼地直皱眉,却一声不吭,眼里满是静静计较地盘算,你咬吧,使劲咬,我一定会十倍还你,百倍还你!
陈苏情见儿子被咬到,连忙上前去扳单单的嘴,可单单是爬在单依安身上的,没有缝隙让他插进去捏她的下颚,急的抬手就甩了好几个巴掌在单单后脑上:“松口!松口!你个小畜生!”
“单单!快松口!”单单父亲也不敢再拉单单,怕越拉单依安的伤口会越深,单单就像一只小吸血鬼一样,爬在单依安身上,双眼通红地咬着他的脖子。
“松口啊!”陈苏情高高地扬起手,一巴掌又要落下,被唐小天接住,他甩开她的手,挤进去,蹲下身来,温柔地摸着单单的头发说:“单单,来,乖,不怕啊。小天哥哥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他伤害你,来,松口,松口啊,我们不用怕他的。”
失去理智地单单,似乎被他那温柔的声音唤醒,她已经尝到鲜血地味道,那血腥味让她很恶心,很不舒服,她很害怕,可是她又不敢放开,她怕放开了,单依安会立刻扑过来咬她一百口,她好害怕啊!可是小天哥哥说会保护她的,他会挡住单依安的。那她就可以放开了吧?
单单颤抖地张开嘴巴,抬起头来,鲜血染红了她的嘴角,滴落她的下巴,茫然地双眼里满是害怕地泪水,漂亮的脸颊上也染着血迹,看着那样无辜与可怜,她往唐小天望了望,瘪瘪嘴,委屈地对他张开双手,唐小天伸手抱起她,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着,单单紧紧地抱着唐小天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里,像找到安全地堡垒一般,用力地躲在里面哭着。
屋里女人地骂声,孩子地哭声,男人地训斥声,还有温柔地轻哄,交杂在一起。
吵杂地让人心生烦躁,忍不住皱眉,可奇怪的是,那个受伤的少年,却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垂着头,诡异地扬起了嘴唇,他的身后的黑暗,就像是一对隐形地黑色翅膀,在无声地煽动着……
(二)
夜晚,下了一天的大雨似乎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依然噼里啪啦地落着豆大的雨滴,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的穿梭在雨中,后面一辆车上的坐着单单和唐小天,单单紧紧地抓着唐小天的手,头上的双马尾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她抬头望着窗外,看着自己离省立医院越来越近,不由地紧紧咬住了嘴唇,害怕地又往唐小天身边缩了缩。
唐小天伸手拦住单单,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其实他本不该跟来,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跟着既插不上话,又不上手,可当单单爸爸叫他回家的时候,单单那紧紧抓住他的小手,和寻求保护的眼神,让他无法离开,他挺佩服这个小女孩的,小小的年纪,站起来还没到他的腰,却能为了保护病弱的母亲,拼尽全力。
这样的女孩,即使他没办法帮助她,给她一点依靠也是好的。
前面的车子减速,转弯,开进了医院大门,后面的车子也跟了进去,停在医院门口,车门被司机打开,唐小天拉着单单下了车,前面一辆车上的人也已经下来,正是单单父亲单天宇和单依安。
“走吧,带我们去你妈妈的病房吧。”单天宇发话说。
单单站着不动,低着头看着脚尖,单天宇转头道:“依安,去问问护士。”
“好的。”单依安转头就去住院登记处打听出了单单妈妈的病房,走回来说:“爸爸,在602。”
“走吧。”单天宇带头走在前面,单单忽然放开唐小天的手,追上去,双手紧紧地拉住父亲的大手,抬起头,祈求地望着他说:“爸爸,求你了,别伤害妈妈。”
单天宇有一瞬间地犹豫,可单依安走上前来,轻柔而又残忍地一点点将单单的手从父亲的大手上拽开,用冰凉如水地声音劝说道:“单单,这怎么能叫伤害呢,这是为了你妈妈好,长痛不如短痛对不对?乖,放手吧。”
单单甩开单依安的手,又追上去拉住父亲,哭着说:“妈妈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你就当骗骗她可怜她不行吗?”
“人这一辈子活在谎言里就不可怜?要女儿这般祈求来的感情就不可怜?单单,你确定要让你妈妈活的这么可怜和轻贱吗?”单依安在单单身后这样说着。
单单的身子僵住,慢慢回身,望着单依安,哭着说:“单依安,你怎么这么坏,你为什么这么坏!”
单依安笑,走到单单身边,亲切地摸摸她的脑袋,柔声说:“傻孩子,这不叫坏,更坏的你还没见识到呢。”
说完,他跟上单天宇的脚步,往602病房走去。
单单愣愣地站着,特别无助地望着唐小天,唐小天叹了口气,走过去轻声安慰道:“别难过,你爸爸并不是你妈妈的幸福所在,断了她的念想也好。”
“可是我怕妈妈会承受不了,会想不开啊。”
“不会的,她有你这么可爱的女儿,怎么会舍得想不开呢?”唐小天蹲下身来,和单单平视,摸摸她的头发说:“等你爸爸走了之后,你要好好安慰你妈妈,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是你,她最爱的人,也应该是你,就算只有你们两个人,也应该开开心心地活着,知道吗?”
“恩。”单单使劲地点点头,小大人一样地说:“我会好好安慰妈妈,不会让她难过的。”
“单单真懂事。”唐小天的语气里带着浓浓地赞赏。
单单揉了揉鼻子,用双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坚强地说:“我也得赶快到病房去,不能让爸爸和单依安欺负妈妈!”
“加油,我在这里等你。”唐小天拍怕她的肩膀,给她最多的鼓励。
单单转身,飞快地跑到电梯口,按着电梯的开门键,电梯门开了,她站了进去,望着面对着她给她加油鼓劲的唐小天,努力地张开嘴巴笑了笑,电梯门缓缓合上,单单一脸斗志地往上冲。
舒适的单人病房里,单单妈妈躺在病床上,蜡黄消瘦地脸颊,看上去憔悴无光,头发因为化疗全部剃掉了,光光地靠在床头,眼神绝望而暗淡,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对生活已无所期盼了。可当她看见病房门口的那个人时,她暗淡地眼里像是忽然注入了生命一般闪亮了起来,她伸手想理一理自己的头发,却摸到自己刺刺的头皮,她特别难堪地掀起被子,挡住自己地脸,可又好不甘心就这样看不见他,悄悄地又放下一点,露出眼睛,傻傻地贪婪地望着他。
“你……你来啦?”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却带着一丝地甜蜜和期盼已久地喜悦。
单天宇皱着眉头,撇过眼去,似乎不愿意看见她,可那浅浅地一眼,却也让他坚硬地心有了那么一丝丝动容,曾经那么明艳动人的女子,已被病魔和岁月折磨的如此暗淡无光。
“要坐一会吗?”单单妈妈用不确定地,小心翼翼地,带着讨好地声音问。
单天宇无法拒绝这样的一个请求,缓步走过去,局促地坐在病床前,单依安站在病房门口,冷笑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就是这般优柔寡断,软弱多情。
“爸爸,你不是有事要和阿姨说吗?”单依安见单天宇半天不开口,凉凉地出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