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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朔寒一个眨眼间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把那些失望复杂的情绪全部埋进心里最深的地方。
“劳您大驾,我已经基本掌握方法了。”长亭道,“比起这个,你可以放手了吗?痛……”
“还不是因为你手太冷了?”文朔寒没有乖乖松开双手,不过放轻了劲道把她的包裹在自己掌心,缓慢地按摩着关节处,“你的脸色很差,要不就缓几天再去,那些物资也不是非要我看管才可以出发。”
“你这是在小看我?”
“我这是在担心你。”
文朔寒没有抬头看她,指腹摸到了她手上的一层薄茧,“你的身体本就比一般人要差,你又比一般人要拼命,迟早会自己害了自己还不自知。那个月不敢驳了你的意思,现在会对你提出反对意见的只有我。”
“我知道分寸,真的不行的话我也不会勉强自己的。”长亭觉得僵硬的手指慢慢活了过来,都是他的功劳,他指尖的温度太过温暖。
“是不会勉强,只不过把自己弄到半死不活的程度而已。”他不悦地收紧了手指,“你看你现在的天力等级,物境七级,几个月前你还是个连入境都没修炼上的普通人,更别说你还能炼出五品的丹药。”
“要不是有两块晶石滋养你的身体,你早就没命了。”
“积极勤奋是好事,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身边是有很多为你担心的人的。”
“更多地依赖我们一点,不好吗?”
长亭沉默着。两世加起来她活了二十多年,几乎一直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形单影只。回过头看去身后没有一个人,她看不到自己的那排脚印是如何消失在过去,也不知道前面这条路到底通向哪,她一直是独自踩在独木桥上。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从她眼里坠了下来,打在文朔寒的手上,溅开来弄湿了衣袖被单。
“长亭……”他揽过她的身子,拥入怀中,“记住这个温度,将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长亭没有回应,只是双手慢慢抱住了他的背。
这个人真的太狡猾了,亲手破坏她为了保护自己而创造的盾,把她拉出来,将一切光鲜亮丽自欺欺人都毁灭给她看,然后重新建造出一个坚不可摧的空间想让她无防备地待在其中,真的太狡猾了……
她的世界太昏暗了,昏暗到只要照进一点毫无保留的阳光都能让她灼伤。
文朔寒你到底是谁呢,你到底和我有着什么关联,你到底能不能让我信任,你到底能不能一辈子都像这样对我毫无保留?
这些问题的答案,长亭太害怕了而问不出口,她只知道现在她很安心,好像一切危险都伤害不了她。
“小亭儿你身体养好了没?脸色还是不怎么好诶?”
“好了……”
“真的吗?要不我给你传点天力让你放松一下?”
“不用了……”
“小亭儿~我这里有用灵兽的枯骨制出的笛子哟,你看你看!”
“不了谢谢……”
“小亭儿~”
“小亭儿~~”
“你别过来…………”
因为那一晚的气氛太过别扭,导致出发那天长亭和文朔寒见面的时候,觉得哪哪都那么怪异,尴尬的气氛连逐月和魏可霏都有些待不住。偏偏这旋涡的另一个主人公完全没事儿人一样,照常跟在长亭后面笑眯眯地献着殷勤,而她躲闪还来不及呢,最后把自己关在车厢里,假装看不到外面某人热切的目光。
“常公子和我们主子……发生什么了吗?”魏可霏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迷之表情,被足以盖住整个头的斗篷帽子遮住。
“据我所知,没有啊……”逐月也是和她差不多的表情,他不记得他们俩之间有过什么事啊?
突然他灵光一闪,难道是少主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本质,决定和他疏远来往了吗?!做得对啊少主!我支持你!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几秒,就看到长亭掀开了车帘。
“别这么闹了,太丢人了……”
“那让我进去嘛!外面好冷的!”文朔寒装模作样地往手上呼了口热气,可怜巴巴地看着长亭。
“那你答应我不要乱来……”
“嗯嗯好!!”
魏可霏看着两人,眉毛抽个不停。主子,你的“耳朵”和“尾巴”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晃得太明显了哦……
“啧……”逐月一牵缰绳拉过马头,怒气冲冲地走在马车前面,那个怨念的黑气都快要具现化了,让骑马走在他旁边的魏可霏压力大得喘不过气。
都不是正常人,都不是正常人,她只能这么自我安慰道。
虽然载着数量众多的物资物资,但一行车队的速度并不是很慢,因为随行的护卫都不是普通人,而是魏可霏和魏挽沨亲自挑选的机灵的修炼者。他们从来不会雇用佣兵会的散修,来历不明的人并不可靠。
他们出了城直向烈焰谷的方向前进,不同区域的物资会统一先运到大陆东边的干道沿线,然后等待其他车队的到来,点清物资之后再分配到各个灾区。
从出现灾情到现在,紫金交易行的车队已经来回不下十几次,动了歪脑筋的也不在少数,文朔寒对此只说过一句话,“不用手下留情,往死里打。”连救灾物资都敢劫,也没什么值得他们活着的理由了,不如早日归于尘土,也算是做了点滋养花草的贡献了。
“不是说不乱来的嘛?”长亭无奈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某人,文朔寒自坐到马车中就一直握着她的手,怎么说都不肯松开,她也挣脱不掉。
“没乱来啊?我这是经过深思熟虑,考虑了几个晚上才决定牵你的手的!”他说得一本正经。开玩笑,好不容易才和小亭儿有了那么一丁点儿实质性的进展,当然是能腻多久是多久。
“我饿,想吃点东西,你一直抓着我不方便。”长亭想了半天才想了这么个借口,她面对他的这种无赖脾气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亭儿想吃什么?我喂给你?桂花糖怎么样~这家做的桂花糖是京城一绝,来张嘴,啊~”文朔寒一辈子的伺候别人的力气可全都用在长亭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