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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完王洛琦递给我那几张资料后,忽然觉得苦笑不得,同样也明白什么叫做滴水不漏。
到底是出自豪门,玩惯了尔虞我诈,最后竟然让我以自己的名义与曾子谦分手,以此获得相当的补偿,这种文字游戏到底具有几分法律效应我不知道,可是有一点我很清楚,一旦曾妈妈看到这份文件,只会认为我是临阵脱逃的心机女,眼看恒宇陷入困境,拿着钱立马走人的无情女人。
如果我现在在曾妈妈面前拆穿了王洛琦,王家和曾家自然就水火不容,距离证监会上一次警告恒宇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星期,假使还把恒宇曾经行贿的证据递交上去,后果可想而知。
王洛琦料定了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可是她口口声声说蒋天洋会听他的是什么原因?难道他们之间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记得很久之前,梁文浩曾经拿出一张两人合影,虽年代久远,可两人看上去的确比一般人要亲密,蒋天洋是有家室之人,王洛琦又心心念念的想着曾子谦,两人不可能是情侣关系?
除了亲情和爱情两种可能之外,我想不到任何一种可以促使蒋天洋不顾一切的帮助王洛琦的。这么说其实也不准确,说到底,他们是相互利用。
王洛琦这么急切的想要和我达成协议,想必是看着曾子谦处在虚弱状态,而延长时间已不可能,只是希望赵阳和梁文浩两边能尽快找到方法。
想到这儿,我便下楼去找梁文浩,科室内没人,我瞥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将它塞进了包内,而后给赵阳打电话。
电话拨通,我急忙开口:“赵阳,报社都联系好了吗?”
“已经联系妥当了,只是……”赵阳说这话,倒是有些犹豫。
我担心这个时候又生出什么事端来,急忙开口问:“赵阳,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麻烦事儿?”
“嫂子,即便我们这些报道有一部分属实,可蒋天洋也不是什么善茬,万一他反咬一口……”
“就按事先我们准备的说吧,”我回答的十分果决,说:“赵阳,你再找找蒋天洋相关的桃色新闻,看看能不能尽快的把他的吸引力引过去。”
“好。”
挂断电话,我迅速的给梁文浩拨了过去。
距离我们谈话之后,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八个小时,我知道这个时间很短,可是恒宇已经危在旦夕。
电话接通后,梁文浩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也没跟他客套,问:“银行谈的怎么样?”
“和预想的一样,他们要做风险评估,”梁文浩的声音有些萎靡,说:“即便把我和付姨的股份拿出来做抵押,他们也在考虑。”
“最早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可能要等个一两天。”
“来不及了……”
“恩?什么来不及了?”
我这才察觉到自己差点说错了话,说:“没什么,梁文浩,谢谢你。”
“我先忙了。”
“等等,”我的脑海里闪过王洛琦说的证据,问:“如果……如果一个上市公司股东以单位名义贿赂,帮公职人员牟利的,会有什么结果?”
梁文浩大约听出了我的严肃的语气,认真地说:“证据十足的话,可能会有牢狱之灾,不过,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说:“先这样。”
电话挂断,我盯着包里的资料发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去了水房用冷水洗了脸,整个人又恢复了备战状态。
偷偷的回老袁病房看了看,见一切都好,才安心的去了vip区,听护士说,曾子谦还没有醒来。
这些天他的辛苦我看在眼底,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这一夜,我是在住院部的走廊里度过的,初夏的夜晚,走廊上带着丝丝的凉意,我边等着病房里的情况,边翻开手机里的照片。
有一种信念不断的激励着我,一宿未睡。
第二天一早我又找了值班的护士,说是曾子谦半夜醒来一次,目前情况十分稳定。只是他之前做过两次手术,身体抵抗力虚弱,还得继续观察。
两次手术?
曾子谦不是只有一次手术吗?
我心底有些疑惑,然后接下来的场面把我惊住了,楼下匆匆忙忙的跑上来一个小护士,大声说:“不好了,前后门都被记者堵着了,主任吩咐了,千万不能让记者进来!”
我一听就慌了,急忙拉着小护士,问:“是不是要采访4号病房的?”
“是的,保安都已经出动了。”
我这才慌了,按照昨天我和赵阳的打算,这个时候记者应该去围堵蒋天洋啊,怎么会窜到医院来?
这会儿我的电话响起了,给我打电话的,是赵阳。
我急忙按下了接听键,听到他说:“嫂子,不好了,昨天答应我的好几家报社临时改主意了,根本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报道,我们还被蒋天洋反咬一口,好几家报社的头条都说我们蓄意抹黑收购公司,记者估计都去医院了,股东们也在闹。”
我心口起伏不定,强做镇定,说:“股东那边你和伯母联系,尽量不要闹出大事来,医院这边有我,别担心。”
“嫂子……”
“用最快速度澄清今天的报道,让法务部门准备,告天胜诬陷。”我想了想,说:“先这样。”
赵阳挂断之前说要召开记者会,这种事情只能他去应付,我慌张的走到走廊尽头,看着医院门口黑压压的一片,拨打了报警电话。
扰乱公共安全罪?
警车很快到达,记者们溜不进来,我也稍微安心一些,谁知这时候梁文浩从电梯口走来,看了我一眼,脸色上一片阴霾。
我知道,事情已成定局。
就算梁文浩之前跟银行联系的上,现在被蒋天洋这么一闹,恒宇哪里还有信用可言?
这时候小护士匆匆忙忙的朝我跑来,看了我一样,问:“袁小洁?”
“是。”
“病人想见见你。”
我一听,顿时有些震惊,看了梁文浩一眼,直接跟着小护士朝病房走去,套了件消毒衣之后,我便走了进去。
病床上,曾子谦面色苍白,神情倦怠,而站在一旁的曾妈妈好像一夜之间也老了许多,见我坐在一旁,她便走了出去。
曾子谦的手面上还插着枕头,见我靠近,他微微的抬起手,握住了我。
也是在这一瞬间,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看你,又没多大的事儿。”曾子谦声音虚弱,特意抬高了声音。
我控制着眼泪,说:“对,没多大的事儿,你可得好起来,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曾子谦咧着嘴笑,笑了一会,说:“外面都乱套了吧?”
我不敢跟曾子谦说实话,开口说:“没,一切都挺好。”
“你不会说谎。”曾子谦瞪了我一眼,缓缓地说:“其实我也料到了,小洁,如果可以,其实我也很想放下手中的一切,跟你过平凡简单的日子。”
我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说:“你放心,恒宇不会有事,我会帮你守着他。”
曾子谦笑了笑,说:“小洁,事到如今,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我看着曾子谦,听到他说:“如果当初不是我执意要把你拉到我身边,你会不会过的比现在更快乐。”
“不会。”
“你因为我,受了太多委屈。”
“从未。”我笑了笑,说:“你现在不要想太多,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曾子谦,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得挺过来。”
曾子谦看着我,说:“我还想着老婆儿子热炕头,放心。”
病房探视时间已到,我握着曾子谦的手,依依不舍的出了病房,刚走出来,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两个女人。
曾妈妈和王洛琦。
曾妈妈当然没给我好脸色,瞪着我,说:“曾家的祖业,你难道想让它毁在子谦手里?”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曾妈妈已经走进了病房。
王洛琦站着没动,她看着我,说:“想好了吗?”
她的声音好像刻意压低了,可她眼神里的自信,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么努力又怎样呢?你看,有些优势,你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王洛琦说这话,瞥了一眼那精致的手指甲,说:“表哥目前的病况也不适合在国内治疗,拖下去的话,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
我自知胜败已定,在拖下去,反而会给蒋天洋争取时间,开口说:“你保证,我签字之后,恒宇的资金问题,你会理解解决吗?”
“当然。”
“好。”我点头,说:“不过有一点我不同意,我不会跟梁文浩结婚,如果你想买个放心,我可以找别的男人。”
“我怎么知道你……”
“结婚证不会是假的。你的目的不就是让我和曾子谦分手吗?”
王洛琦一双眸子落在我的脸上,我没再看他,转身便往走廊尽头走去。
在洗手间里擦了擦眼泪,我双手颤抖的取出包里的纸张,大笔一挥,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短短五分钟,我已经调整好情绪。谁知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迎面就撞到了一个身影,而后,手里的合同便不见了。
我慌忙去抢,却看到面前站着的是梁文浩。
他迅速的浏览了页面上的内容,而后惊愕的看着我,说:“这就是你们的协议?”
我没说话,伸手去夺,胳膊肘却被梁文浩捏着,他拉着我往走廊尽头处走去,我疼的龇牙咧嘴,最后,到了角落里,他看着我,说:“你知不知道这是她挖好了坑等你跳。”
相比梁文浩的烦躁,我却出奇的冷静,说:“恒宇目前的情况你我都很清楚,我已经尽力了,可是蒋天洋根本不肯放过恒宇,如果王洛琦愿意填补资金空缺,至少曾子谦还有时间跟蒋天洋继续过招,梁文浩,你懂金融,目前这种情况没有哪家银行愿意贷款给恒宇的,蒋天洋的后台那么硬,连记者都不敢报道的事情,还能有什么法子?恒宇是曾家的祖业,难道我要看着它毁在曾子谦的手里吗?”
“我们还有时间……”
“没有了,”我说这话,声音有些喑哑,“曾爸在世时曾经贿赂过公职人员,王洛琦的手上有证据,无论她把证据交给证监会还是递给蒋天洋,恒宇和曾子谦都会完蛋,到时候,他还可能坐牢,他身体那么差,怎么受得了这份苦……”
梁文浩看着我,说:“这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你能解决吗?”
梁文浩脸上露出了难色,而后眼神里闪现出震惊,说:“所以……王洛琦才用这个威胁你?”
我已经在努力了,可是我的能力就是达不到,又能怎么办呢?
一个男人愿意为了我放弃祖业,我做这点儿牺牲,又算的了什么呢?
良久,梁文浩看着我,说:“我跟你结婚。”
我惊愕的看着他,听到他说:“你们在病房外的谈话我听到了,小洁,我懂你,我愿意跟你演一场戏。”
“不行。”结婚离婚岂是儿戏。
“算是圆了我的一个梦吧。”梁文浩看着我,说:“就算你找了别人,也瞒不了他的眼睛,只有我,能说服他。”
“不行……”
“小洁,他如果真的有能力卷土重来,到时候也会过来找你,我保证,你要走,我随时同意。”梁文浩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说:“只要他,有能力重来一次。”
一个星期后,恒宇是资金问题终于得到解决,曾子谦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养病期间曾妈妈说是王父出手,又亲自去了国外的几家银行,资金问题则顺利解决,他也没有怀疑。出院那天,曾妈妈在王洛琦的劝说之下允许我一同过去,曾子谦精神抖擞的从正门走了出来,一瞬间,无数闪光灯不停闪烁,而后就是记者问答时间。
曾子谦简单的说了两句,而后便和赵阳一同上了车,而王洛琦和曾妈妈的车则紧跟其后,我没用机会见到曾子谦在董事会上舌战群雄的表现,只是第二天在各大报纸的版面上,看到了他自信威严的面孔。
乍一看,他目光柔和,可仔细看去,他面色清冷而疏离,柔和的目光中,好似透着一份坚定。
经过这一次的事件之后,曾子谦的威信在恒宇再上一层,他飞了一趟国外,而后又飞回来,晚上便拨打了我的电话。
我知道,这一刻早晚是要来临。
小白心细,察觉到了我的失落,却也没有多言。
外界有传闻,恒宇此次危机是多年老友鼎力相助,却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时候,事实离我们很近,可真相报道出来之后,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翻一眼日历,巧合的是,那天,是五月二十号。
记者的印象中,曾子谦还身在国外,只有我知道,他已经默默地回到国内,我们去了西郊的那处房子。
我从菜市场里挑了条活鱼,煲了汤,又烧了几个小菜,他进门时,鱼汤刚煮好。
这些天来我们都处于神经紧绷状态,好不容易闲下来,他脸上的神色也有些许放松。
我摆碗筷,他则从橱柜里取出两只红烛,顺道从酒驾上取了瓶香槟,我见他要开,急忙制止,他不允,说:“该庆祝庆祝。”
“些许。”我语调强硬,他却唯命是从。
烛光闪烁,我们面对面坐着,他举着酒杯看向我,说:“小公主,谢谢你。”
我跟他碰杯,而后给他夹菜,鼻头却不由自主的泛酸。
曾子谦的确是好胃口,吃了大半,拖着椅子坐到我面前,认真地盯着我,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可是,我们却要分手了。
我的声音哽咽在喉咙,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微笑。
“那么,你愿意一辈子当我的小公主吗?”曾子谦说着话,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抓住了我的手,轻轻地吻了一口。
我贪恋的看着他,那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曾子谦忽然托起了我的右手,作势就要把戒指戴上。
戒指和无名指,就差那么一丁点距离,正如我和他,只差那么一丁点的距离。
“抱歉。”我急忙将右手抽回,说:“我不能嫁给你。”
曾子谦惊愕的看着我,说:“还没想好吗?”
我瞥过脸去,尽量控制着情绪,说:“曾子谦,我太累了,我觉得我们之间差距……差距太大,跟你在一起我很累,所以……我不会嫁给你。”
“叮”的一声响起,戒指从曾子谦的手中滑落,他慌张的看着我,说:“袁小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背对着他,说:“我年纪不小了,我爸妈也需要照顾,我不希望两家父母处在一个不平衡的关系里,曾子谦,我已经答应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求婚。”
“梁文浩?”
“是。”
“你……”曾子谦说着话,呼吸瞬间急促,“你早就想好了?”
我没说话。
“这些天我给你打电话你就简单的说两句,我给你发短信你也很少回,只是因为,你早就有了打算?”
“是。”
曾子谦没再说话。
好一会,我听到了他的叹气声:“行,结婚时,别忘记给我发请帖。”
“会的。”
我说完话,拎着包包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我迟疑的站在那里,余光中,曾子谦正盯着我看。
“再见。”
没有想象中的纠缠,也没有过多的对白,好像这一刻,早就应该发生一样。
出了门我便给王洛琦回了电话,她听到了我的哽咽声,说:“袁小洁,你的选择是对的、”
我果断的挂断电话,没一会,就收到了她的短信:做戏也得做足啊。
电话拉入黑名单,我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身体越加感到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