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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哥,你和保长发话了,今天这个面子一定要给的。罗佬,你也不用给老子再放狠话。今天我给东哥和保长的面子,和你就算了,你再说一句,我就下你老婆的一个手指。不信你就试一下。从今往后,我们两个也没有半点交情可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要是哪一天你罗佬再有什么事遇到我们兄弟手里,你最好直接就给我矮下去。”
自以为威风八面地给罗佬丢下了一堆屁话之后,我顿了顿,转过头去装腔作势地对老鼠和保长两人说:“东哥,保长,罗佬我给你们面子,就这样算了。但是有个人,我今天一定要留下他一点东西,哪个都别劝!”
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诧奇怪的表情,尤其保长,还畏畏缩缩地想问不敢问,明显带着几分恐惧。
我在心底暗自发出了猪一般的得意一笑,看来,这个老一辈的大哥,是真的怕了我胡钦!
我刚说完,一直没有作声的小二爷突然走到了保长的身边,对着保长伸出了一只手掌:
“保长,枪呢?你先给我一下!”
“你要枪啊?枪是罗勇的,不是我的。你还是……”保长颇为意外,犹犹豫豫的,不敢不给却又实在不想给。
小二爷一说完,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我不由分说地把手放在了保长拿着的枪上面:
“你先给我,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管他是哪个的啊。我只晓得,我差点死在这把枪下面。罗勇敢借枪来让罗佬搞我,我就敢拿走这把枪。保长,你不给我,是不是你还想将这把枪给他们几个,到时候让他们找我报仇啊?拿来。”
摸到枪身的那一刻,金属独有的坚硬质感中还带着保长的体温,但我的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了一种让人发冷的疯狂念头:此时此刻保长会不会突然发了神经,一枪把我打死在这里!
我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夺枪的力度,同时抬头看向了近在咫尺的保长。
还好,我对面的这个男人,这个声名赫赫的老一辈大哥,他的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和犹豫,却并没有那种让我害怕的疯狂。
“胡钦,你,你还是……哎,那你拿去咯。”在与我的对视之下,保长终于移开了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望向地上,缓缓松开了握着另一半枪身的手。
当这把手工拙劣的仿制手枪被我完全握住的那一秒,我感受到了一种极度复杂矛盾纠结的感觉。
一方面这个黑黝黝的铁家伙好像在一瞬间给予了我某种无比强大的自信和充实,以及一种疯狂的成就与安全感。
另一方面,我却隐隐有些恐惧和害怕。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刚考驾照的新手在高速驾驶着一辆无法控制的超级跑车一样,惬意而恐慌。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想我再也不会还给保长了。
这是我拥有的第一把枪,一把虽然拙劣却也真实的仿六四手枪。
小二爷要保长手上的枪是有理由的,因为我马上要办的这个人和保长之间的关系太深了。办这个人的时候,枪却在保长的手上,这不是一件让人放心的事。
小二爷的心思确实是我们里面最为缜密的一个,除了他,我们谁也没有事先想到。
拿着枪,我慢慢走到了鸡青的面前,随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鸡青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白,看着我的样子,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凶狠残暴的魔鬼。
我抓住鸡青的头发,想要把他拖到包厢里的茶几旁。鸡青顿时就慌了,死死抓住我拖着他头发的手,弯下腰,双脚极为用力地撑在地面上往反方向蹬,一时之间,我居然完全拖不动他。
“钦哥,不管我的事啊!钦哥,不管我的事。我没有打伟哥啊,我真的没有动手啊!”
武昇和小二爷跑过来,我们三个人好不容易才一起把差不多进入了癫狂状态的鸡青拖到了大厅中间。
这个时候的鸡青已经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在此之前,我还没有见过人这么哭过,就连当初跟着三哥办黄皮的时候,那个叫做张泡的小流子,也只是瘫在地上呜咽而已。
保长马上一脸紧张地走了过来:
“钦哥,你给我个面子,你帮我个忙。鸡青是我的侄儿,出了事,我真的不好给他父母交代。我保长不求人的,今天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算我求你给我一个面子!”
“保长,我今天给你面子已经给得够多了。你侄儿也是出来打流的,他打他那几个婊子的时候,帮那些人的父母想过没有?他逼着她们卖淫的时候,帮那些人的父母想过没有?他叫人动我的兄弟的时候,给我们面子没有?你最好走开些,我最后再答应你一次,我今天只断他的一根手指,面子给够了。一是一,二是二,袁伟的事由他起,就要由他担。你不要逼我!!”
我一把将保长远远推开,老鼠走上来把他拉开了一边:
“保长,没得办法。事是鸡青起的,江湖儿女都有着天,一根指头不是大事,当长记性了,算了,算了。”。
“小子,你有狠今天就搞死我,你搞他个小伢儿,算个什么狠!”
罗佬的义气招来了险儿又一次挥下的砍刀,如果不是红杰拦得快,估计他还得躺下去一次。说来也有意思,自从吃了险儿亏之后,凡是有红杰在场的情况下,险儿都是他的重点关照对象,他也算是有险儿恐惧综合症。
有句话说得好,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从保长手里拿到枪的那一刻,我本来是很有兴趣在鸡青身上试试威力的。
但经过一通折腾,冷静下来之后再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太好,没这个必要。
于是,我要地儿去外面找了一个啤酒瓶子过来,吩咐武昇他们把鸡青按在了桌子上。
鸡青涕泪横流,亡了命一般地挣扎:
“钦哥,我求求你,不要啊。我求求你啊!我喊你祖宗都可以,你放我一马啊。”
听到这些话,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做鸡头打女人的时候,可以下得了狠手,没有想到现在居然会这么没种。
我把啤酒瓶子套在了鸡青左手的无名指上:
“鸡青,这个事,你怪不得我。事是你惹起来的,你动我的兄弟,我就要动你。下次记住,要不就杀死我们六个,要不就别惹我们!”
不待回答,我抓着啤酒瓶向着相反的方向用力一扳。
“啊!”
一声巨大惨叫,鸡青像摊烂泥一般,顺着茶几就滑到了地面上。
将啤酒瓶往茶几上一丢,我回过头对着老鼠和保长说:
“今天两位大哥也在这里,不是我胡钦做事狠。九镇这么多的大哥,我只希望两位今后可以帮忙说一声,不管哪位大哥,我们六兄弟是动不得的。要不就把我们弄死,要不就没得商量。”
杀鸡儆猴,这就是除了起和调解之外我今晚要他们两个人来现场的另一个目的,我希望可以让九镇都知道一点。
就算没有了三哥,我们自己也是不能惹的!
听到我说的话,保长非常复杂地笑了一下,就走了过去扶起了鸡青。
而老鼠则对着我微微一笑,笑得颇有些诡异。
就像是一条微笑的黑曼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