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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娜喝了一口水,长吁了一声,“说吧,还想知道什么。”
“昨晚20点到21:30你在哪里?”时骏挑眉看她,笑道。
“在外面。本来昨晚在医院加班。我仔细些说吧。”林娜不急不忙地说道,“我在新开发区买了一套房子,刚装修好。昨天下午忘记关窗户,我想起来的时候19点多。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去给新房子关窗户。你留意昨天的天气预报吗?说是有大雨。”
的确,昨天的天气预报是报了有雨,却没下。这一点,时骏仔细记下来,随后,问道:“具体时间呢?几点走的,几点回去的。”
“走的时候大约是不到19:30,回去的时间我很清楚,是21点刚过一点。”
时骏和霍钢不动声色,而一旁的警员已经心领神会了,悄悄离开,去核实林娜所说的情况。
“那就这样,谢谢你的配合。”说完,时骏起身,迈开步子的同时对着黄芪钩钩手指,“黄先生,跟我来。”
起身的时候,时骏的手自然地按着霍钢的腿……
余温在腿上尚未退去。霍钢心如明镜,对林娜微微一笑:“林女士,去现场看看,我们需要你的一些帮助。”
林娜坦言:“分居后我没回来过,未必帮得上忙。尽力吧。”
就这样,时骏带着黄芪,霍钢带着林娜,都走向了浴室。
看到时骏和黄芪站在桑拿房外面,霍钢带着林娜进了桑拿房内。
外面的时骏当作没看到霍钢,却发现黄芪的眼神一直随着林娜转动,不由得在心里暗道:这猫腻味道太浓。
拍了拍黄芪的肩膀,时骏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知道这个桑拿机装在哪里吗?”
“就在旁边。”说着,黄芪带领时骏走到桑拿房一侧。
桑拿房的一侧摆放着一个磨砂质地的屏风,将后面的桑拿机和两个脏衣篓隐藏起来。黄芪指着桑拿机说这个东西很好控制,只要设定好温度和时间,蒸汽分分钟就能出来。
时骏拿出口袋里的一支笔,对着设置按钮戳来戳去。
这部桑拿机最高温度可达80℃。时间控制也有选项。有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可选。时骏戳来戳去之前留意过最后一次设定数字。温度80℃,时长无限制。昨晚使用桑拿房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些数值。
桑拿房里面,霍钢已经对林娜讲完了田贝迪死亡时的状况。并请林娜说些田贝迪的一些生活习惯。
林娜微微蹙起眉头,说:“他有轻微的洁癖。一年四季,每天都要洗澡蒸桑拿。他蒸桑拿的时间比较长,不到一小时不会出来的。“
“中途不出来透透气?”霍钢问道。
林娜说:“他只是打开门,放一下空气而已,不会出来。”
“平时,桑拿房的清洗护理都是谁做?”
“都是他自己做。”林娜叹着气说,“但是每个月他会请专业的工人来做一次彻底的清洁。我说过,他有洁癖。你们也看到了吧,这个家,即便没有女主人也是一尘不染的。”
霍钢犹豫了片刻,试着说:“他的那个,我是说‘外室’不会来帮他打扫吗?”
“据我所知,不会。”林娜没把话说得特别肯定,“他还没到那么不要脸的地步。没离婚就把外室带回来。而且,他在外面给那个女人买了房子,条件可比这里好。”
这时候,留在外面的时骏还对着桑拿机戳来戳去,戳得兴致勃勃。一不留神力气大了,笔头在玻璃显示器上留下一道划痕。时骏咂咂舌,有点不耐烦。
黄芪提醒他:“很滑的,你还不如用手。”
“用手会留下指纹。说不定上面有凶手的指纹或者是汗液,不能破坏。”时骏说着,继续戳。
“哎!你不能戳那个。”黄芪情急之下上去把时骏的笔推开,又在方才那个红色按钮上按了两下,“这个红色的按钮是报警器,你这么按下去整屋子都会断电的。”
时骏眨眨眼:“这不是没断吗?还有电啊。”
显然,黄芪也有些糊涂了,纳闷地说:“以前是断的啊,这次怎么了。”
闻言,时骏的神色一凛,猛地抓住黄芪的手腕。黄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你,你干什么?”
“走走走,跟我走。”时骏貌似很急,带着黄芪朝着后面走,边走边嘀咕,烟瘾犯了。黄芪不好说不去,只能跟着。
站在后院的空地上,黄芪婉拒了时骏递过来的香烟。时骏自顾自地吸上一口,这才打开话头:“还是老话。你表哥跟人结怨了吗?”
黄芪不解地看着时骏:“如果有,我刚才就告诉你们了。”
是这样吗?时骏的眼神中透出了一股狐疑,毫不掩饰地传递给黄芪。黄芪了然,不由得蹙了蹙眉,说:“虽然我在表哥的公司里有股份,但从不参与他的生意。我只是个等年终分红的小股东而已。而且不瞒你说,我哥这人比较神经质,他不愿意我们到他家来。我也是只在必须要见他的情况下,才会跟他接触。而且,还要提早联系他。”
“你最后一次见他时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的事了。”
时骏点了点头,抬眼朝着入室门看了看,随后横挪了一步,挡在黄芪的面前,低声问道:“田贝迪的那个外室,你认识吧?见过没有?”
黄芪看上起有些为难,犹豫了片刻。时骏也不催他,只是一直看着,光是这样,已经叫黄芪有些紧张。他尴尬地咳了两声,才说:“见过。不过没什么交集。”
时骏笑了:“在你看来,林娜好还是她好。”
“我哥觉得……”
“不不不,我不是问你哥的看法,我是问你。以你的审美、眼光来衡量,她们俩哪个好。”
黄芪越来越尴尬,时骏笑着调侃他,这点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是个爷们都会把两个女人做个比较吧。听过时骏有些戏谑的调侃,黄芪才略有不满地说:“当然是林娜好。端庄大气,温柔,还识大体。”
“那个女人呢?不是都说,路边的野花才最香吗?”
“那女人也不差。咱说公平点的。”黄芪放松了下来,脸上也带了点笑意,“你要说怎么漂亮,她真比不上林娜。她是属于那种,很有味道的。味道你懂吧?”
一番询问下来,基本确定了黄芪对田贝迪、林娜两人的感情定位。这会儿,时骏还是不着急,很巧妙地引开了话题:“你是跟林娜一起到这里来的?”见黄芪点了头,他又问道,“你们俩怎么联系上的?”
黄芪说,昨天晚上接到警方电话,知道田贝迪出了事。他当然要立刻联系一下林娜,虽然她跟田贝迪分居,毕竟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两人在电话里约好,今早一起过来。
时骏熄灭了香烟,拍拍黄芪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从口袋里拿出簪子,一脸街头卖盗版光盘的贼样,低声问道:“这簪子不是林娜的吧?”
黄芪本来就被时骏的各种反常搞得云里雾里,猛一见他手里的簪子着实一愣,随即摇摇头:“不是……吧。我没见过。”
时骏笑了笑。大摇大摆转身走开,走到入户门的时候刚好遇到了老王,老王拉着他走到角落处,低声说:“黄芪从昨晚19点到21:30一直在康威健身会所。他有自己的教练。你亲自去问问吧。”老王把调查来的情况和地址给了时骏,时骏再也没耽搁,直接离开了案发现场。
看着他急匆匆的样子,霍钢大约也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心里不免多了几份担忧。
如果田贝迪的案子没有风既明的影子,时骏是不会参与的。不知道是不是心魔作祟,他认定了田贝迪的死绝对有风既明的一笔。
接到时骏电话的时候,风既明的眼睛一亮,脸上竟然有了三分笑容。
“你能主动给我打电话真是稀奇。”风既明笑道,“是哪里又死人了,还是你抓到我的小辫子了?”
风既明的调侃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时骏不愿跟他做口舌之争,直说:“田贝迪死了。”
电话那边的风既明久久没有回答,过了片刻,才正经地说:“太遗憾了。怎么,你要找我取证?”
“出来,见面。”
“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时骏直接挂断了电话,发了短信,把见面地址给了风既明。
一小时后。风既明优哉游哉地推开了康威健身会所的大门,顺着短信摸到二楼的一个单人按摩间。
时骏穿了一身运动装,坐在小沙发上喝着运动饮料,见到风既明,既不冷漠,也不热情,随手指了指按摩床让他坐下。
风既明解开西装扣子,边端详着时骏边笑道:“我出来之后,还是第一次见你。你好像变了很多,比以前稳重了。”
时骏开门见山地说:“你跟田贝迪什么关系?”
“他昨晚21:30之后死的吧?死在家里了?”
时骏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风既明很随意地靠在床边,笑道:“你能介入此案是因为霍队长。但是田贝迪的家不在霍队长的主管范围内。田贝迪的案子要通过派出所到分局,再到市局,最后才能落在霍队长手里。而他找到你,也需要一番时间。从你给我打电话的时间推算一下,田贝迪只能在做完九点半之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