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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贡寺,历来就是我们香巴拉和外界沟通的中间站啊!”丹增才让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玄机。
“巴贡寺……不是一座藏传佛教的寺庙吗?”冈拉梅朵吃惊地张大了嘴。
“谁说藏传佛教的寺庙就不能是香巴拉的中间站?”丹增才让狡黠地眨着眼睛。
“那仁波切您……也是这里的活佛?”冈拉梅朵又看向了嘉措活佛。
“当然,仁波切是香巴拉佛教系的现任活佛。”丹增才让替嘉措活佛做了回答。
“佛教系?还有别的系吗?”冈拉梅朵更吃惊了,怎么这里听起来跟大学一样啊。
“有啊,儒家、道家、穆斯林、基督教,在这里都有一定的影响力,不过最古老最传统的还是佛教。”
“那它们……”
冈拉梅朵说不下去了,她知道在外部的世界,因为两种文化的冲突,至今还有战争。
“它们都和谐相处,彼此尊重、彼此包容,这里没有因为宗教而起的冲突,也没有两种不同文化之间的敌意。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曾经在蓝月城堡里学习过,他们通读过各个宗教的典籍,系统地学习了各种文化的历史,甚至对于外部的科学和技术,也都有不错的研究和分析。”
丹增才让理解她的疑问,耐心解释道:“这里不是现代文明遗忘的角落,虽然这里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和外界联系,也不能使用互联网和无线电,但是这里的人一样知道卫星火箭、纳米夸克。这里的人,并不是在逃避,而是选择了一种更加自然的生活方式而已。不同的文化,对这里有不同的解释和说明,只不过人们比较常听到的是藏传佛教关于香巴拉王国的传说。”
丹增才让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微笑着看向冈拉梅朵。
“那……益西索兰空行母也是香巴拉出去的吗?”冈拉梅朵想起了慈悲温柔的空行母,突然对她的年轻美丽有了一种想法,她想证实。
丹增才让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看向了嘉措活佛,显然他是希望由嘉措活佛来回答冈拉梅朵的这个问题。
“冈拉梅朵,你喜欢登山和户外,又就曾就读于著名的学府,可曾听说过法国著名的女登山家大卫尼尔?”嘉措活佛没有直接回答冈拉梅朵,反而问了她一个问题。
“我知道,她是一位著名的女登山家,也是一位女权主义的先锋,她活了一百零八岁。”说到这里,冈拉梅朵瞪大了眼睛,“难道她……她也是从这里出去的?”
“不,大卫尼尔不是香巴拉人,益西索兰才是。当年大卫尼尔在大雪山上迷路昏倒,是我们香巴拉的人救了她,把她带回了这里。当时照顾她的就是益西索兰,她离开的时候,也是益西索兰把她送到了稻城。大卫尼尔和益西索兰都曾在蓝月城堡里的学习了一段时间,所以她们保持了比别人更年青的相貌。”
“真的有能让人保持年青的方法?难道……难道益西索兰空行母已经一百多岁了?”冈拉梅朵吃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语气都有些急促。
“当然不是,大卫尼尔来这里的时候已经不年青,那时候益西索兰也还是个孩子。所以大卫尼尔对益西索兰才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要知道,孩子们总是渴望新鲜的东西,而大卫尼尔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演说家。”
“那空行母去了稻城就没有再回来?”冈拉梅朵很好奇。
“她回来过,不过她最终选择了留在外面,她选择钻研佛法,外面对佛法的钻研现在更加昌盛和开明,我们尊重她的选择。”嘉措活佛解释道。
“那她还会回来吗?和您一样。”冈拉梅朵还是对益西索兰空行母充满了好奇。
“不一定!她没有巴贡寺这样的传承,回来与否,全要看她自己的选择。”
“空行母看上去那么年轻美丽,可是,仁波切……您怎么……”
冈拉梅朵有些不解,嘉措活佛看上去是一个很正常的老年人,除了精神矍铄,并没有年青人的体魄和面貌,难道是因为救她……
“不,虽然我也曾在蓝月城堡学习过长达二十年的时间,但是我并没有学习那种让自己保持年青的方法,我是巴贡寺的活佛,我所修行的是来世而不是今生。再说,巴贡寺的当家活佛需要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成长变老,不需要一个永远年青的形象。所以,我在蓝月城堡专修的是对意念的掌控。”嘉措活佛明白冈拉梅朵的疑虑,微笑着给她解释。
“蓝月城堡?那是个什么地方?是个学校吗?我怎么没看到?”索南达杰好奇地插了进来。
“不,那不是学校。不过,对香巴拉人来说那里和学校一样,是他们灵魂的寄托和精神的依仗。”丹增才让回答道。
“才让,明天我们去蓝月城堡吧,我想孩子们会喜欢蓝月城堡的。”嘉措活佛说道。
“哦呀,仁波切!那我就安排明天出发去蓝月城堡。”丹增才让答应道。
乌巴拉山谷谷底温暖如春,不时能看见冒着热气的汩汩温泉,来自地下的热能覆盖了整片狭长而深邃的山谷,让这里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谷底往上的缓坡上,是连绵不绝的原始森林,品种繁多的阔叶林密密匝匝地将整个山谷环绕。再往上就是斧削刀劈一般的悬崖绝壁,绝壁旁的高山针叶松经年累月的生长,已经长到了绝壁的一半,远看上去似乎长的不高,可是走近一看才知道那大树要十几人才能合抱,已经是活化石一般的存在了。
四围的绝壁将乌巴拉山谷悄悄掩映在一片绿色之中,如果从上空看来,恍如一片嵌在雪山之中的绿叶,又或者是皑皑白雪融化后汇聚的一池碧水。
在山谷尽头的东面绝壁之上,雄踞着一片宏伟的建筑,它的外围的风格是西藏常见的喇嘛寺庙的样式,但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里面根本不是寺庙。那些藏传佛教寺庙式样的院墙拱顶之下,各式各样的庭院顺着缓坡排列而上,既有中式的精致典雅又有西洋的浪漫唯美,有江南秀美含蓄的园林,也有北方疏阔大气的庭院,还有西洋哥特式的花园,无一不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构建起了一座宏伟的建筑群落。
一行人漫步在这个被称为蓝月城堡的建筑群里,冈拉梅朵居然有一种在大学校园里散步的感觉。
来来往往的人亲切而又友善地和他们打着招呼,丹增才让笑着将他们介绍给了冈拉梅朵和索南达杰。
冈拉梅朵好奇的询问过他们为何如此忙碌,却惊讶地发现这些人果真是在学习。
蓝月城堡里有着世界上最大最全的历史文化收藏,无数在外面世界已经湮没无处可寻的典籍孤本,在这里都能找到它们的原件;历史上曾经辉煌灿烂极有文化价值的器物,在这里都能看到它们的备份。
而且,香巴拉独特的地理气候和蓝月城堡里神奇的修身养性方法简直就是青春之泉,大大延缓了痴迷于历史文化的研修者们衰老的时间;对于那些喜欢思考人类价值的人来说,这里就是最美的天堂。
“才让大叔,这里为什么叫蓝月城堡啊?”索南达杰好奇的问道,他对这座城堡的兴趣不在于它浓厚的文化气息,而是这座城堡有些奇怪的名字上。
“索南达杰,不要着急,晚上你就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蓝月城堡了。”丹增才让有意识地卖了个关子。
入夜,索南达杰在西式酒店一样的住处洗了一个温泉浴,他推开窗想透透气,一抬头,“啊……”地一声惊叫,笑了。
东方的夜空中,一条横贯南北的星河气势磅礴地流淌着星光,半轮蓝月悬挂在星河的东侧,散发着神秘而又温柔的蓝色光芒。静谧的夜空下,整个城堡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蓝色光雾之中,仿佛是一个沐浴在蓝月光辉里的跏趺坐的修士。
这样的夜里,最适合去感悟一些什么,冈拉梅朵就在另一侧的房间里沉思。
来乌巴拉山谷之前,她曾深深懊悔自己不该一直执着地要找回记忆。为了能让自己恢复记忆,那些爱她关心她的人为她做了太多太多,等真的找回记忆后,她发现那些为之付出的东西已经是自己不能沉受之重。
昔日恋人的背叛和谋害,让她无法去面对这里那些爱她的人,阿妈拉的慈悲和善良,索南达杰的勇敢和爱慕,嘉措活佛的悲悯与大爱,都让她觉得找回来这样的记忆是多么的不值当。
她曾经在心底自问,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现在,在柔和的蓝色月光中,她的心情已经平静安详,嘉措活佛的失而复现给了她巨大的心灵抚慰,她不再自责和哀伤,而是开始抬起头来重新打量这个世界。
天堂一般的乌巴拉山谷、掩藏这片秘禁之地的燎原天火、头顶亲切柔和的蓝月、脚下静谧安详的城堡,让她彻底放松了自己的心神,她陶醉在这个在世人目光所及之外的美丽世界里,开始重新思考几个问题。
次日一早,冈拉梅朵和索南达杰匆匆赶到了嘉措活佛的住处,他们要陪同嘉措活佛去见嘉措活佛的老师--康先生。
康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嘉措活佛没有多说,但是从宗哲喇嘛和丹增才让他们恭敬的态度中,冈拉梅朵和索南达杰感知到这位康先生必定是香巴拉一位很有威望的人物,因此也在心中充满了好奇和忐忑。
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去的地方不是城堡深处的庭院,而是城堡东侧一个宽阔的广场。
广场上,一位中年老师正领着一群孩子正在放风筝做游戏。
一只只彩色的风筝飘飘然飞舞在半空中,每个风筝都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上似乎是涂抹了金粉和银粉,有的金光闪闪,有的银光烁烁。
“好,正极的同学们准备躲避,负极的同学们可以进攻了。Ready……go!”
随着中年老师的一声令下,孩子们的欢叫声立刻响彻了广场。
手里持着银色尾巴风筝的孩子们追着手里持着金色尾巴风筝的孩子们满广场乱跑,有的是一个追一个,有的是几个追一个,现场好不热闹。
“才让大叔,这是什么游戏?”冈拉梅朵感受到孩子们的欢乐,笑着问旁边的丹增才让。索南达杰和一旁的多杰喇嘛也看向丹增才让,他们也很想知道。
“这不是游戏,是一堂电磁课。”丹增才让还没有回答,嘉措活佛就笑着解释道,他的笑容里有着深深的眷恋和无限的回味。
“上课?!”大家都吃了一惊。
“是啊,物理是必修课!”嘉措活佛很认真地点点头,“这是我最喜欢的课程之一。”
“啊……”,这次不只是冈拉梅朵,周围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
“康先生的物理课,谁能不喜欢呢?”嘉措活佛说着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风筝。
银色尾巴的风筝极力追逐着四处飞舞的金色尾巴的风筝,可是看上去马上就要靠近金色尾巴的风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总会莫名其妙的一下子又分开,总是无法碰到金色尾巴的风筝。
“你们看,他们要成功了!”
嘉措活佛声音欢快地指着几个持有银色尾巴的孩子,他们拽着自己的风筝包围了一个持着金色尾巴的孩子,几只银色的尾巴的风筝将一只金色尾巴的风筝围成了一个圈,眼看就能碰到金色尾巴的风筝。
可是,金色尾巴的风筝似乎是有一种排斥力,总是将靠近自己身边的银色尾巴的风筝弹开,让他们不能碰到自己。
持有银色尾巴风筝的几个孩子似乎是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有几个继续围住金色尾巴的风筝,剩余两个孩子拉拽着自己银色尾巴的风筝让它们慢慢平行飞行。
突然,他们两个拉着自己的风筝一起向着对手跑去,那两只银色尾巴的风筝虽然中间隔着金色尾巴的风筝,但是却越来越近,只听“啪”的一声,两只银色风筝互相吸引着紧紧粘在了一起,刚好将金色风筝夹在了中间。
“哗……”
孩子们一下子沸腾起来,持有银色尾巴风筝的孩子们高兴地尖叫着欢笑着,持有金色尾巴风筝的孩子们则有些懊恼的样子。
冈拉梅朵和索南达杰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游戏,更没有见过能在空中粘连在一起的风筝。
“走吧,我们过去!”丹增才让提醒道,冈拉梅朵和索南达杰收回望向风筝的目光,赶紧跟着已经离去的嘉措活佛和宗哲喇嘛几人向前走去。
“先生!”
离得还很远,嘉措活佛就有些激动地朝着向他们走来的中年男老师喊道,让冈拉梅朵、索南达杰又是大吃一惊。
“嘉措,你回来了?”中年男老师爽朗地应着,走近过来。
这位男老师大概四十岁左右,皮肤白皙,身材匀称,穿一件白色的套头T恤,蓝色牛仔裤,棕色运动皮鞋。乍一看去既象是大学校园里一位年轻的老师,又象是从某个IT大企业下班回家的一个中年白领。
但是,他走在这个以雪山冰川为背景的广场上,和城堡里千百年的殿堂园林很自然的融为了一体,丝毫没有让人举得突兀。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健康快乐富有生命力的气息,周围的一切似乎也都因为他而变的更加生动和鲜活起来。
“先生!您还好吧?”
嘉措活佛走上前去鞠躬,康先生急忙伸手拦住了他。
“好,我很好!天天和孩子们一起,天天都开心的不得了,哈哈……”
“您还是和我离开时……不,您还是和我刚来蓝月城堡时见到的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嘉措活佛仔细端详着康先生,有些感慨地说道。
“嘉措,你老了……要是当年你不选择离开,现在的你也许比我还年轻。”
康先生看着嘉措活佛头顶的白发,也很感慨。
“先生,我是藏族人,要修的是来世,不是今生。”
康先生目光扫过嘉措活佛身后的冈拉梅朵,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好!你做的很好,你是一个真正的活佛,你明白了佛的真义!”
“先生……”,嘉措活佛的眼角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