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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上心焦得不行,我爸当时就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这才把我给骗了出来。
现在已经三天了,他会不会……
我不敢再往下想,心里焦躁巴不得能立刻就飞回去。
但同时我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希望火车慢一些,时间慢一些,最好能无限延长我见到我爸的时间,因为我害怕回去以后看到的是我爸的尸体……
余燕一路上一言不发,眼眶一直红红的,只是默默的陪着我。
我们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我一下火车立刻租了辆车递出一叠钞票,让司机带我们去莲子镇芭蕉涧村。
我们到达芭蕉涧村的时候天刚刚亮,这一来一回的折腾,从我爸把我骗出去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天了。
我和余燕一路穿过村子往坐落在村尾的孙叔家走,越离得近我心里越是忐忑。
终于,我们还是到了那扇红漆大铁门面前。
开门的是孙林,脸上有些倦容,看到我们后先是一怔,然后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把我们让了进去。
看来他在看到我们的瞬间,就已经明白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了。
我脚步都有些颤抖,一把拉住孙林问他我爸怎么样了。
孙林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声音里都透露着深深的疲惫,说我爸就在客堂,让我自己去看。
客堂!
我心里咯噔一下就沉了下来,脑袋都有些阵阵的发晕。
我爸的身体状况应该是留在屋里才对,尤其是现在天才刚刚亮,更没有这么早到客堂的道理。
孙林说让我自己去看他,难道是……
我手脚都开始发麻,艰难的迈开了僵硬的脚步,强忍着不让泪水涌出眼眶。
谁知孙林在一旁喊了我一声:“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吴叔叔和人吵了一宿没睡,你就哭丧着个脸进去丢他的脸?”
“啊?”
我诧异的扭头望向他,却见他耸耸肩做了个滑稽的表情,指了指客堂的方向:“你自己进去看吧,从昨天下午就没消停过。”
我有些茫然,不明白他的意思,我爸跟人吵了一宿没睡?
但这时候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我爸还没出事就是最好的结果,慌慌张张的推开紧闭的木门冲进了客堂。
门一开我就怔住了,客堂里坐着六个人。
首位的是我爸,他旁边是孙叔。
而另外左右两侧各有两个人,六个人全是四五十岁上下的年龄,穿着打扮各色各异,见我突然进来全都表情略微有些错愕的盯着我看。
我也一下子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屋里会是这么一副场景,率先望向我爸,发现他脸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只是有些倦色。
“哼!老孙,这个也是你家小子?怎么这么没规矩!”
我正要开口喊我爸,就有一个留了口字胡子身形魁梧的汉子一拍桌子瞪着眼睛喊了一声。
孙林说我爸和人吵了一宿,我下意识的就已经把屋里这些陌生人放在了对立的位置,一听这话顿时心里有气,一瞪眼睛就要说话,却被身后跟上来的余燕拉了拉衣角。
这时候孙叔才笑呵呵的说道:“这可不是我儿子,这是你雷老五的女婿!”
我一听这话顿时心头一动,敢情这个脾气暴躁的汉子,就是余燕的义父,我未来的老丈人?
我再重新打量了一遍屋里的人,对于他们的身份心中大抵了然,顿时收起了那种敌意,只是低着头走到我爸身边喊了他一声。
我爸只是叹了口气:“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也罢,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几位叔叔在商讨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就准备往外走,却被左手边一个穿着西装梳着背头的叔叔给叫住了:“别,既然你儿子也到场了,这回事情就好办了。”
我爸本来满脸倦容,说话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一听这话居然噌的就站了起来,瞪着眼睛重重的一拍桌子:“杨老六!你什么意思!”
我爸这一嗓子几乎是用全身力气吼出来的,我站在他旁边被震得耳膜都微微有些疼了。
我爸脾气暴躁不假,但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屋里的其他人似乎也对于我爸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很意外,表情都有些错愕。
我爸吼出那一嗓子后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连站都站不稳晃悠了两下跌坐回了椅子上。
我慌忙扶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好一会儿才给他顺过气来。
那个被我爸称呼为杨老六的男人脸色微微变了变,干笑了两声:“吴大哥,我没别的意思,这不也是为了七星着想,并且还在跟你商量吗?”
我爸艰难的喘了几口气:“吴文对于那件事完全不知道,我也不允许他被牵扯进来!他只是吴文,不是七星传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我也终于明白了孙林说的吵了一宿是什么意思。
在他们的争执和议论中,我大概明白了过来。
我爸命不久矣,所有人都知道。而他们几个自称“七星”的兄弟,似乎在做着一件神秘而重要的事情,应该就是我爸瞒着我的那些事儿。
杨老六和另一位叔叔的意思,是我爸去世后,要我来接替他的位置,以言天算术来和他们一起去完成那件我不知道的事情。
但我爸坚决不同意,并且再三强调,我绝对不能被卷入到这件事情里来。
而我只能木讷的站在我爸身边,心里猜测着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完全插不上话。
几人争执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一时间有些面红耳赤,杨老六一拍手:“吴大哥,大家这么多年的兄弟,这种时候没必要伤了和气。”
“这样吧,咱们投票表决,如果说赞同我的提议的人多,那您就交出铁算盘,由吴文接替神算子的位置。如果兄弟们都愿意成全您做父亲的苦心,那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然而杨老六话刚出口,一位叔叔立刻就说:“我只是来送大哥最后一程,这件事,我弃权。”
余燕的义父也摇了摇头:“做了几十年的兄弟了,吵什么?我弃权。”
这时候孙叔也说话了:“两个人弃权,要老头儿没来,咱们剩下的四个人肯定是个二比二,这个投票似乎没有意义啊?”
杨老六扫视了弃权的两个人一眼,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正想说什么,孙叔却接着说道:“要我说,咱们没权利替吴文做出决定,不然我们听听他的意见?问问他愿不愿意加入七星?”
杨老六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大侄子,据我了解其实你是一只想知道真相的吧?”
我爸也变了脸色,焦急的喊道:“吴文!我不告诉你,都是为你好,你要明白……”
“爸,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我开口打断了我爸的话,又抬头看着屋里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一直很想知道我爸瞒着我的事情是什么,一直很为他担心。”
“我很想参与进来,帮着我爸一起去做这件事儿。”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爸急促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喘着粗气瞪着我。
我冲我爸笑了笑:“但我从没想过接替我爸去做这件事,我不知道你们要做的事情是什么,竟然比我爸的命还让你们在意。”
“但我现在对这件事情丝毫没有兴趣,我现在唯一想做的是治好我爸,到时候他愿意的话我会和他一起参与你们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