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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山花子*风絮飘残已化萍》纳兰容若
——题记
“暖暖,暖暖。”在睡梦中,温暖模模糊糊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束光,明亮但不刺眼,温暖却也并不灼热。之后慢慢地,她的世界便被那束光浸满了。在那束光闯入的那一刻,阳光就轻巧地占据了温暖整个的梦的世界。“暖暖,起床啦,暖暖。”又是一声呼唤,温暖在梦中出了神,发着征。
忽然,她的梦又变了个样子。
一晃神之间,温暖便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大草原上,草原大得一望无垠,草色绿得青翠欲滴,天空皓蓝无比,白云朵朵,微风飘拂。那草原很大,偶有微风吹拂,温暖耳鬓的发丝便会随风飘摇。在风儿的吹拂下,温暖的发丝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飞舞着,她侧身低头,缓缓抬手,撩起耳鬓因为风吹而散乱的长发,余光却瞥见了远处一角:她发现似乎在那很远的地方,立着一棵很大的树。她也说不上那到底是棵什么树。但那棵树却大极了,也好看极了。那大树翠如衍鎏,亭亭如盖,如天上之神树,又如一棵沉沉甸甸长了许多年的老树。可那树又并不老朽,它看起来精神极了,也年轻极了。
温暖闭上眼睛,她能感觉到,那棵树的周围似乎散发着一种柔光,那种神秘的柔光,似乎能给人一种天然的吸引力,不断地让人想要靠近。温暖抬手揉了揉眼睛,定定地看向了树的那边。良久,她才发现在那棵大树下,就在那棵树散发出的柔光里,正安静地站着一个人。可是由于距离太远,她只能看得清那人长得很高,并且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衣服,其他的便不能再分辨了。但是,虽然她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心底却莫名地,对那个人有着一种熟悉感,那人给温暖的感觉就像,就像那个虽然日日陪伴在她身边,却又让她夜夜魂牵梦萦的人。
“暖暖,暖暖。”她又听见了刚才的呼唤声,这次,她静静地听着,仔细地分辨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这正是站在那树下的那个人在远处唤她。她顺着声音,将目光投了过去。她看着远处的那棵树,便发现到那个人正站在树下朝她招手。她虽然看不清什么,却总觉那个人一定是在笑的;她虽然还未见到他的笑容,可她就是这样一想,她的的心底便已经腾升起了一团幸福的云。温暖小心地应他了一声,她犹豫地迈着步子,踌躇不前,但却又十分好奇想要前去。她站在原处,小心地观察着,发现那个人还站在那棵大树下朝她招手。顾天爵!温暖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便浮现出了这样一个想法:那个远处的男子,一定是顾天爵。温暖一想到这里,便全然没了顾虑,身体里似乎注满了幸福的动力,她欢快地朝着他跑了过去,就像个孩子见到心爱的玩具一般,迫不及待,毫无迟疑。
可是,这路却又很长,至少比温暖想象中的要了长许多。她跑啊跑啊,跑了不知道有多久,却始终没能跑到那棵树前,没能见到她想要见到的那个人。不过,奇怪的是,她跑了这么久,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疲惫。因此她并未停歇,她迈着轻快的步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着着远处的那个人和那棵树,她看着他们之间越来越短的距离,她就知道他们越来越近了,一想到她即将见到他,她便又鼓足了劲儿地开始跑着。近了,近了。温暖看着渐渐变短的距离,心里也越来越激动。终于,她看清了树下的那个人的模样:他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连帽衫,脸上挂着一种十分温暖的如大哥哥一般的笑容,干净又青涩,温柔又迷人。那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前去,想要前去向他索要一个拥抱,而仅仅只是索取一个拥抱,便已能让人感到满足了。
是的,这个人的确就是顾天爵,可他却又不是顾天爵。准确的说,他并不是现在的顾天爵,而是十多年前,温暖在病房里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那个,二十一岁的顾天爵:那日也是如此,她一个人在一条黑暗的长廊里跑了许久,最后终于看到了一束光。她便怀揣着希望,朝着那束光,跑啊跑啊,最后终于跑到了那束光里。温暖闭着眼将自己浸没在光里。然后,她缓缓睁开,心里默默念道,醒来一定不要再是刚才黑暗的长廊了。她一睁眼看到的便是那个人。在四面都是白墙的病房,顾天爵穿着那件天蓝色的连帽衫,正站在她的床前温柔地朝她微笑,那笑容温柔极了,让人感到无比心安。那时的顾天爵,青涩又阳光。而那张脸,那副容颜,就那样从那一刻起,就映满了温暖的整个眼眸,映满了温暖整个的心田
温暖放慢了脚步,呼吸渐渐变得平缓起来,她慢慢地朝向他走去,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他,而他的眼里,也只有她。他们相互注视着,从心里注视到了心底。他们眼中映着的仿若是这已经发生了的这未来十几年的日子,又仿佛是别有一番模样。
顾天爵看着温暖,他笑着,而温暖则痴痴地看着他的笑。那笑容迷人极了,如百鸟朝凤,如百花齐艳,让人如临仙境,又如沐春风。温暖仰起头看他,但她突然发现自己此刻已经变得小小的,不知什么时候,她变成了那个十一岁的温暖。她迈着小小的步子,嘟起小嘴,伸出一双可爱的小手,在原地跺了跺脚,一双清澈的眼睛充满着企盼地望着顾天爵。然后,温暖用一种小女孩的甜甜的声音,撒娇道:“暖暖要顾叔抱!”那一刻,顾天爵便笑了,如池水荡出阵阵縠纹,如一朵墨花绽放于宣纸之上。他笑着,慢慢朝朝她走来,一步,两步,三步,看着他们越来越小的距离,小小的温暖也越来越激动。此刻,她的心里似乎有一株植物正在破土生长,他的一笑使它发了芽,他的一个眼神便使它抽着条,长了叶,然后吐出一朵花苞来,静静地立在温暖的心间。那可真的是含苞欲放啊,那花苞儿就那样立着,似乎就等着顾天爵触碰到温暖的那一刻,便要随风怒放,向全世界吐露芬芳。似乎,此刻只要有一阵风儿吹过,那花苞便会随风飘摇,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绽放。而此刻,温暖的心底没有风,她屏住呼吸,一切都安静极了。
在他们的距离还只剩下一厘的时候,一切都静了下来。但一切不仅仅是安静了下来,而是一切都静止了。温暖抬着头,满是疑惑地望着顾天爵,似乎在询问为何他还不将她抱起,又似乎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当扑进他的怀里。顾天爵却似乎并没看到温暖眼中的情愫,他温柔地笑着,片刻之后,他温柔地唤了一声:“暖暖。”
暖暖。那个声音一颗石子掉落在温暖心间,激起千层涟漪,直落心底,直抵灵魂。然而,又却不知缘何地,平地一阵风起,顾天爵便随风,散了。
温暖愣住了,她似乎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而那句“暖暖”也还正回荡在她心间,回旋在她的脑海,久久未能散去。温暖呆住了,她缓缓放下伸出的双手,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地扑了个空。她的眼前早已是空无一物,了无尘埃了。她不知所措,微微张口,轻声呢喃道:“顾,天,爵。”回应她的却只有偶尔吹拂过的微风,只有头顶皓蓝明朗的天空,和那从大树零零散散缓缓飘落的树叶,有的落在她肩头,有点停在她脚尖,而有一片,却在她的视线上空飘飘忽忽地,盘旋盘旋,渐渐地遮挡了她眼前的世界,渐渐地,一切都黑暗了。
温暖在黑暗中,什么也听不见了,连树叶的沙沙声也没有了。在这黑暗空间里,温暖忽然从心底涌起一股悲伤,她难过极了,她蹲在地上,自己蜷缩起来,她害怕极了,用双手环抱住自己,埋头轻轻抽泣起来。顾天爵,她在心底悄悄念着。可回应她的,却只有自己渐渐消失的哭声,一切似乎都被黑暗吞噬了。
忽然,她的黑暗里又出现了一束光,只是这道光,有些刺眼。温暖艰难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在家里的床上躺着,看着窗外的阳光,她才明白刚才全然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但是温暖一睁眼的那一刻便看到了顾天爵,她的眼忽然便盛满了泪水,她一见到顾天爵,便感觉分外委屈了,她一把抱住他,不分由说地便埋头在他怀中大哭起来,她哭诉道:“顾天爵,我刚刚梦到你不见了!你知道吗?你明明就在那里的,可是你就是不见了!我好难过啊,你知道吗?”温暖一刚醒便这样大哭,这让顾天爵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不由分说地将她拥入怀中,他轻轻拍着温暖的背,柔声说道:“没事了,暖暖。别怕,我在呢,我现在就在你身旁,不会离开你。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在。”
南柯一梦,我才知我爱你有多深,此生每时每刻,都离你不开。
你是我最沉重踏实的梦,皓月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