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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没睡?”萧寒目光绕了一下,笑的魅惑万千:“等着哥哥陪你?”
“宫溟呢?”夏筱筱缩在沙发里,裹着毛巾被,凉着眉眼看他:“你看到他了吗?”
萧寒心里一震,觉得夏筱筱眼里都带着锐利的光,逼得他有些不敢直视,干脆垂下眼眸,一路走过去,大刺刺的坐在她的身边,一把掏出裤兜里的卡,放到她的面前。
“他刚忙完事儿回去,叫我把这个给你。”顿了顿,萧寒笑的肆意:“他最近很忙,想要从苏茹哪里抽身出来并不容易,你等等他好吗?”
青葱一样的手指夹着那张卡,夏筱筱脸色苍白,却异常敏感:“他就想用一张卡,打发我吗?”
萧寒一时只好在旁边讪讪地笑,捏着温热的茶杯:“他哪里舍得?只是他最近抽不开身,也不想委屈你,宫溟别扭,这些话不肯当面跟你说,等他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他会过来陪你的,好么?”
看夏筱筱不说话,萧寒多少有些难做:“婚礼的事情,闹得很大,宫溟不是怪你,你知道,你做什么乱事宫溟都宠着你的,难做的是闹出了人命,苏母以往对宫溟颇多照顾——”
他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很少安抚女人,以至于他胡说八道到最后,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夏筱筱竟然已经靠在沙发旁边,微微闭上眼眸,像是陷入了深沉的梦境中。
萧寒后知后觉,干脆让两个保姆安顿好夏筱筱,他自己揉着眉心,很悲凉的想,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该不会真要他跟着捧一辈子吧?
夜色略显狰狞,萧寒靠在窗户旁边,点燃一根烟,背对着身后的灯光,整个人倦怠的抬不起眼眸来。
身后的人靠过来,小心地压着声线:“人没查到,但是抓到了一点苗头,这事儿果然和宫秦脱不开关系。”
萧寒笑,不着急:“去安排一下,把东西给宫溟送过去。”
他的声线有些阴冷,尽管悠扬,却也带着淡淡的腥,听的人浑身发凉。
夜色凌乱,似乎隐匿着洪水猛兽。
清晨,天方刚泛起鱼肚白,些许暗夜的光还没有亮起来,只有窗外呼啸的北风。
宫溟一身挺拔的坐在办公桌前,手指随意拨动着手里的文件,看的漫不经心。
经理在旁边哑着嗓子说话,手指偶尔敲在键盘上,目光都有几分倦怠,打了一个哈欠,却又不敢让宫溟看见。
最近公司上下都忙的像是上紧了发条,连宫溟都是连续好多天一直住在公司里,听说宫总昨天结了婚,但是晚上还是回来公司,压根都没有回去过。
宫溟身先士卒,别人自然也不敢抱怨什么。
清晨。
秘书送过来一杯温牛奶,看到宫溟眉头稍蹙,连忙低声解释:“苏小姐的嘱咐。”
秘书说着,有些讪讪的看着宫溟的侧脸,一边惊叹于宫溟的魅力,一边有些暗暗奇怪——说起来好几天都没看见苏小姐了,前几天苏小姐还给他们发了请帖,可是到后来他们全都在加班,谁也没看上婚礼。
而且看宫总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很开心呢——而且,公司里总有人说三道四,似乎宫总的婚礼上,并不太平。
宫溟没说话,也没有碰那杯牛奶,只是等到经理汇报完最近的销售之后,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声线发凉:“最后一期竞争,不要给韩氏任何一点机会。”
经理小心地点头:“可是咱们那块地——”
A市和S市之间有一块地,现在正在竞拍中,是一块肥肉,好多人都盯着,这块地的利润,曾经答应分给韩辰一部分,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在两家现在这样竞争,任何一点利润都不能让。
“那块地先放一放。”宫溟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眉眼冷漠的扫过去,一字一顿:“所有的事都先放下,以最后一期竞争为准,不能放过任何一点机会。”
最后一个字放下,像是顺着风,飘落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也钻进每个人的心里,沉甸甸的压力,一时让所有人都无法言喻。
一身冷漠的男人随意翻看着计划书,每一个字都带着微微的寒意,众人连忙拿出笔记下,一时间只有淡淡的紧张感弥漫在四周。
“苏小姐,您现在不能进去!您等一下,我——”
一名助理在门口拦着,声线都有些慌乱:“苏小姐,里面正在开会,您——”
她的声音还没落下,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一脸憔悴的苏茹已经气势汹汹的推开了门!
助理的脸色还有些发白——最近公司里也听见了一些风言风语,大概就是关于苏茹和宫溟的一些事,听说还和原先的夏小姐有关系,但是他们一些底层的职员什么也不清楚,只是看苏茹现在的模样,似乎状态真的不是很好。
门被砸在墙上,震得“嗡嗡”作响,苏茹惨白着脸从门外走进来,指甲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掌心,惨白着一张脸,宛若鬼魂一样。
而宫溟彼时正在看手里的文件,神色波澜不惊,只是轻轻地敲了敲桌面:“散会。”
众人心领神会,立刻拿起文件,稀里哗啦的往外走,不到半分钟,会议室里只有两个人遥遥对峙。
宫溟蹙眉,眉眼都是一阵凉意:“怎么出来了?”
这样的风口浪尖,她不应该在苏宅里躲避风头吗?
“我妈妈呢?”苏茹很荒芜的站在门口,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门把,似乎是在控制自己,可是她的声线却尖锐的在整个会议室里炸开:“我妈妈呢!”
宫溟垂眸:“已经火化了。”
顿了顿,他补充:“是苏父的意思。”
苏母死的可怜,也死的难听,所以一切从简,苏父大概是觉得难看,连亲近的人都没有邀请,只是一个人简单处理。
没有葬礼,没有儿女相送,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火化,现在大概,已经入了墓了吧。
宫溟想到这里,很深沉的垂下眉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苏茹一下子激动起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火化了我母亲,我——”
“苏茹。”宫溟终于起身,很凉很冷的俯瞰她:“别闹,你现在还没休息好,事情也还没过去,你先回去。”
“回去?”苏茹只觉得胸腔里都是憋闷压抑的情绪,压得她说不出话,她沉默了良久,却突然笑起来。
从最开始的低声苦笑到最后的尖锐笑声,苏茹笑的几乎瘫软,扶着旁边的门把才站住自己的身体,抬眸,看着宫溟:“你也嫌弃我丢人了,对不对?”
“事情还没过去,对,现在满城的人都知道我的丑事,都知道我再结婚当日的丑事!你也觉得恶心了对不对!”
“苏茹。”宫溟有些不耐:“没有人知道,报纸没有任何人报道,当天过去的客人,我也都拜访过了,不会有人外传的。”
“怎么不会有人外传!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苏茹激动起来:“我现在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臭虫,一个见不得光的臭虫!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他们都再等着你什么时候把我抛弃掉!”
她说着,把手里的包狠狠地砸向了宫溟的桌子,堆积如山的文件都被扫落,一时间让人满心无奈。
办公室里一时死寂。
宫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安抚她,只是觉得棘手,如果说,以前那个端庄大方的苏茹,还能给他的事业带来一点帮助的话,现在的苏茹,却只是一堆乱麻。
可是宫溟没有心思去理。
“苏茹,你先回去。”宫溟脸色平淡,眸光却越来越凉:“在公司,你继续闹的话,我不好收场。”
苏茹本是情绪激动绝望甚至都恨不得去死的,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宫溟姿态冷漠,连一句话落下,似乎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这样冷淡的态度,好像对于自己的事情,丝毫都不在意一样。
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又一次被缩紧,苏茹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量,才站起来,脸颊苍白双目无神的看着宫溟,连眉眼都一片凄凉。
宫溟最终垂眸:“我安排司机送你回去。”
苏茹彼时站在门口,看着自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已经掉落泥潭里的娃娃,再也洗不干净,可是她天生骄傲,不肯相信,只好不停的闹,不停的折腾,好像这样,就能显得自己多无辜,显得她是一个受害者一样。
可是这只不过是走投无路的女人最后的挣扎罢了。
等到苏茹都离开了,宫溟依旧站在落地窗面前久久没有反应,像是看着窗外云卷云舒,却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这几天,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放空的,盯着窗外,足以消磨他大半天的光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偶尔秘书进来端一杯咖啡,就被他浑身的悲伤所浸染。
电话却在此刻跳起来。
声线太尖锐,一时刺得宫溟眉眼都蹙起来,不知是不是惊了一下的缘故,竟然他的胸腔里也跟着火烧火燎的痛起来。
他的胃病,这段时间越来越严重了,只是他压根抽不出时间去看,冷着脸走到桌子前,抬手接通了桌上的电话。
电话那边却是一阵风声,混着呼啸的声音低声笑着:“大哥,是我。”
“什么事?”宫溟一手拿过刚才那杯已经冷掉了的牛奶,囫囵的吞下去,蹙眉忍着微凉的气息,手指夹着电话,却听见那边的人低低的笑。
“大哥,我来找你,是要和你做一个交易——关于,你想要的证据。”
宫溟手里的牛奶杯,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