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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佳佳没敢再说一句话,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季苏航的爆发。
“去帮顾小姐收拾东西,送顾小姐回家。”
季苏航冷厉的说着,气势霸道不容拒绝。
亚玲看着我,犹豫不决。
“安安,这,是收还是不收?”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亚玲,我的东西不用你收我自己去收,你帮我去收拾一下小公主的东西,反正我早就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了。”顾佳佳着急的说着,我知道她不想让我为难。而我更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让她走,她会孤苦无依,蓝海若那对母女也不知道会对她作出什么事情,即使她再不愿意在我身边待着,也一定要等到那对母女的问题解决之后才能离开。
可是季苏航他现在恨不得顾佳佳马上消失,因为顾佳佳戳中了深深扎进他心中的那根刺,尽管他竭尽全力的在无视,在忽视那个现实,但并不代表他真的能够接受,能够被坦然的提起。
是他心中的刺,也是是我心中的刺,是摸不得,碰不得的禁区。
“爸爸,爸爸,为什么要让干妈和小公主走呀,我不要她们走。”
可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拉着季苏航的手向他求情。
季苏航表情严肃,搂着季可心坐在他身上,哄着她说,“这里不是小公主的家,她和妈妈要回自己的家,以的她们还可以常常来玩的。”
“我不要,我不要,妈妈,我不要干妈她们走!”
季可心求季苏航不成,又跑来缠着我。
顾佳佳看着季可心不依不饶,而我也迟迟不表态,心里有些不太高兴,就故意说,“可心,别求你妈妈。你妈妈为了哄你爸开心,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就连自己的尊严都可以不要。”
“顾佳佳,你太过分了。”
季苏航听到顾佳佳的话,气得站起来,拳头紧握,极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
季可心被爸爸这突如其来爆发的脾气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我赶紧上前安抚,亲自带着她回到她的房间,哄了好一会儿她才不哭了。
“妈妈,爸爸为什么要和干妈吵架?”
“她们没吵架,只不过是在讨论问题,声音有点大了,这样不好。妈妈等一下就出去批评他们好不好?”
“嗯,妈妈,你批评一下爸爸好不好,干妈那次带我们去山庄玩儿的时候有坏人要抓我们,干妈为了救我们还被好几个坏叔叔打了。她还说,她不要小公主,只要他们放了我和哥哥,她什么都愿意做。”
听到季可心的话,我内心压抑着的悲伤一下子排山倒海而来。
“妈妈,你哭了!你是在担心哥哥吗?妈妈,你放心吧,哥哥跟我说好了,只要我憋住气,回家后他就会送我一只超大的拉布拉多犬的。我憋住气了,他还没送我犬,所以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哥哥从来都不会骗我的。”
季可心为我擦着眼泪,小声音特别坚定的安慰着我,她没有哭,我觉得我几乎幻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对,哥哥一定会醒过来的,因为他深深爱着我们,他舍不得丢下我们。”
我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给季可心盖了盖被子让她睡会儿觉,自己匆匆回到了客厅。
彼时客厅里只听见顾佳佳的声音,歇斯底里,义愤填膺:
“季苏航,你心里明明知道安安和蓝海明的事情,你明明无法接受,可是你又偏偏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以为你装作不在乎就是伟大吗?你知不知道安安她有多痛苦吗?她每晚作恶梦,恶梦里都在叫着蓝海明的名字,她有没有爱过蓝海明我不知道,但是她爱过你。直到现在她或许依然爱你,但是她更怕你受伤,怕你生气,怕你不开心,她都越来越找不到自己了,而你呢?你永远在想着你自己,你真的为她想过了吗?”
我被她的这一席话怔在原处一动不动,原来她早知道我晚晚作恶梦的事情,原来她我每晚作恶梦时还喊了蓝海明的名字,我浑身发凉,有一种被人揭穿所有秘密裸-奔的晦涩。
“你闭嘴,我讨厌听见你说话,我不想看见你,我要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永远也不要再出现在余安安的世界里。”季苏航情绪失控的吼着,砰的一声摔碎了桌几上的摆着的那张我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照片落地的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心口撕裂的声音,也许顾佳佳说得对,我已经活得越来越没有自我了,我被他的一举一动,一个微笑,牵动着我所有的喜怒哀乐。
我默默的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照片,抚着被裂缝一分为二的一家人,徐徐的说,“亚玲,把小公主和佳佳的东西拿回去,这里是我的家,我没有说话谁也没有权利赶她们走。”
“安安,你告诉我为什么梦里喊着的是蓝海明的名字?你告诉我,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真的很痛苦?”
季苏航语气深沉的问着,透着一股子让人透不过气来压迫感。
“我不知道,我想静一静,请你带着你的保镖离开我的家,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我也不希望被任何人监视。”
我轻轻的说着,语气浅淡,却凉到极致。
他走了,后退了两步之后转身离去,在我身边带起一阵凉风。
我没有抬头,余光瞟过他悲凉的背影,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无穷无尽的落寞和悲伤重重包围。
没有勇气多看他一眼,因为我怕我自己会忍不住冲过去跟他道歉,我怕我自己会坚持不下去。
那一夜,我不敢睡觉,因为我怕我还会作梦,我怕我还会在梦中喊那个人的名字。
我在可凡的房间里陪了他整整一夜,一夜我都在周而复始的给他讲着不同的故事,我不断的告诉自己,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老天爷一定会让我的可凡听见,听见妈妈的呼唤。
对我来说,可凡成全了我全部的心灵寄托,只有在他身边,只有不停的努力着,我才觉得我活着还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