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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雨踏踏实实地在医院里住了三天。
每天下班后,费云南都会直接赶到医院,监督她按时吃药、准时吃饭,晚上就住在病房里陪她过夜。
临睡前,两个人总是会聊上一会儿,他偶尔会趁四下无人时将她抱在怀里,在女人耳边说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有了他的陪伴,似乎住院也不是一件让人烦心的事情,反而有些小小的满足和期待。
终于等到出院的这天,办好手续后,他俩结伴回到了费家老宅。
“小雨,身体好点儿了吗?”费老爷子神采奕奕地走到她面前,脸上荡漾着慈祥可亲的笑容,“爷爷给你安排了接风宴。快去洗个手,马上就要开席了。”
“谢谢爷爷。”她甜甜地应了一声,推着费云南往洗手间走去。
她将洗手液挤在男人的手上,打开水龙头,把他的大掌放在水流下,轻声说:“云南,可以洗手了。”
“一起洗。”他邪魅地扬了扬眉,嘴角勾起的弧度,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话音刚落,他的双手就包裹住她的小手,两个人的手指不时交叉、缠绕,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认真洗手。
她蓦地脸色一红,从他的手掌中抽离出来,羞愤地说:“我自己洗。”
费云南得意地一勾唇,柔声应道:“我听老婆的。”
两人一起回到了餐厅,看见餐桌上摆满了精致诱人的饭菜,没过几分钟,全家人就集合到了餐桌旁。
“小雨今天出院,我们为她庆祝一下。”费老爷子率先举起酒杯,洪亮的嗓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见状纷纷举起面前的杯子,随声附和道:“恭喜你痊愈回家。”
这轮酒喝完,费老爷子往她盘子里放了一大块肉,满目慈爱地说:“在医院里没吃好吧?回到家就多吃点儿。”
“是啊,小雨,我看你都瘦了,赶紧补补身子。”姑妈说完立即站起身,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她礼貌地向爷爷和姑妈表示感谢,同时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其他人,发现大家都在闷头吃饭,好像把她当成了空气。
她黯然地叹息一声,猜想大家都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才来参加她的接风宴吧,实际上并没几个人真正在意她。
这时,费云清的母亲柯玉兰瞥见她额头上贴着的纱布,关切地问道:“小雨,我听说你撞到了头,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请您放心。”她温柔地回应了一句,笑容在脸上荡漾开来。
除了爷爷和姑妈,原来费家还有其他关心自己的人,看来她的好运真的要来了。出院之后就能回去上班,再过两个月还会跟费云南办一场婚礼,然后和他一起去度蜜月……
快乐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这就是大家常说的苦尽甘来吧?
想到这里,她的双颊浮起两抹红晕,感觉自己仿佛踩在幸福的云朵上,心里美滋滋的。
见到费云南的餐盘空了,她赶紧给他夹了些菜,细心地将体积较大的菜切成了小块,整齐地码放在盘子里。
“云南,你还想吃点儿什么?肉菜还是素菜?”她凑到他耳边,轻声细语地问道。
“只要是你夹的菜,我都爱吃。”费云南说完这句话,忽然偏过头来,两人鼻子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两公分。
她害羞地侧过身去,小声嘀咕一句,“油嘴滑舌。”
费云南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微微向旁边探身,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的舌头到底有多滑,今晚让你品鉴一下。费太太,你有兴趣吗?”
男人的话令她的脸颊迅速的火烧了起来,再也不敢跟他多说一句话,只是在旁边默默地为他布菜。
柯玉兰看见两人如此恩爱,很想借机教育一下儿子,顺便催他早日成家。然而,她几次看向费云清,都察觉到他没有动筷子,一直阴沉着脸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小雨。
她对儿子的反常表现深感诧异,担心地问道:“云清,你怎么了?我看你吃得很少。”
“我没胃口。”费云清的声音沉甸甸的,整个人一派心不在焉的样子,“妈,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他起身跟长辈们打了声招呼,迈开长腿疾步走出了餐厅。
只不过,费云清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选择回房休息,而是驱车赶到了常去的那家夜店。
舞池中央,形形色色的男女疯狂地晃动自己的身躯,暧昧的气息笼罩在夜店里。
费云清坐在离舞池不远的卡座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瓶威士忌,此时已被他喝掉了大半。
他醉眼迷离的望着不停舞动的人们,自言自语道:“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当酒入喉时,有一种破裂的声音,仿佛是他的心在绝望的歌唱,能够将他隐藏的所有情绪放大,像洪水一样爆发出来。
然而,他本想独自借酒浇愁,却总有女人不断缠上来。
费家的基因实在太好,除了费云南兄弟之外,费云清也是个极其养眼的帅哥,配上一身矜贵的打扮,更加吸引异性的注意。
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扭着腰肢走到他面前,俯身时刻意将“事业线”对准他,无比娇柔地说:“帅哥,能请我喝杯酒吗?”
“给我滚!”费云清目光凌厉,怒吼一声,伸出长臂将她推开。
女人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气得跺了两下脚,悻悻地离开了。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黑影,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男人留着一头栗色短发,浅色的眼睛似暖玉一般,细腻的肌.肤甚至比女人还要白,五官精致轮廓清秀,有种近乎妖冶的气息。
来人正是费云清的男朋友赵兴贤,以前两人经常在这家夜店幽会,那时候,费云清以为对方才是自己的真爱。
不料,事情的发展却出乎自己的意料。
“云清,少喝点儿酒,容易伤身。”赵兴贤把他手中的酒杯抢了过来,温声劝道,“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
“没什么。”费云清语气淡淡的,透着疏离。
赵兴贤心头一紧,表面不动声色,继续安慰他,“那也少喝点儿,我陪你聊聊天。”
费云清神色转冷,一脸的嫌弃和厌烦,悠叹一声,“我没心情。”
说罢,费云清起身就要离开,赵兴贤见他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一股无明业火腾地蹿了上来。
赵兴贤二话不说,拉着他的手就往夜店外面走。
由于喝了太多酒,费云清脚下本就轻飘飘的,被他一拽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赵兴贤直接把他拉进了车里,将他按在车子后排宽大的座位上。
下一秒,赵兴贤的手伸向他的皮带,动作利索地掰开了皮带的金属卡扣。
就在他想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费云清双臂向前一伸,用力推开了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赵兴贤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像是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由头到脚底的凉。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赵兴贤的声音里染着殇意,说话时感到舌尖有点儿苦涩发麻。
费云清顿了几秒,神色冷凝了下来,郑重其事地说:“是的,我不爱你了,我发现我爱上女人了。”
闻言,赵兴贤沉寂了片刻,呆呆地望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怎么可能?!一个人的性取向绝对不会说变就变!
他明明是喜欢男人的,在费家那种传统严苛的家庭中生活那么多年,他都不会勉强自己跟女人在一起,现在说出这种话,分明就是在搪塞自己。
赵兴贤涩意的撩唇干笑了一下,冷嗤一声,“你不想要我就直说,我们可以和平分手。费云清,你怎么会喜欢女人?”
这个问题戳中了他的痛处,他不由得苦笑一声,脸部的肌肉都随之僵化。
是啊,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老天爷故意跟他开玩笑嘛?
费云清的眉宇间,似乎藏着一团抹不开的忧伤,目光哀戚,声音沙哑得像是打破的锣鼓,“真的,我喜欢上女人了。”
简单的几个字,化为了无数的钢针,齐齐地扎在了赵兴贤的心脏上,他觉得心里像被人撕开一道口子似的生疼。
“我知道,你前段时间想跟一个女人结婚,是那个吗?”赵兴贤强忍着心中即将失控的酸涩苦楚,从唇间溢出这句听起来很清晰的话来。
赵兴贤的话重重的落下来,费云清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
“你不必知道。”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复杂的光芒,“我会给你一笔生活费,你走吧。”
言毕,他将皮带重新扣好,拉开身侧的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脚下就像踩着棉花似的,一路晃晃悠悠,很快便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望着他的背影,赵兴贤的心里凉成了一片荒漠,无尽的悲凉感紧紧的缠绕着心脏,让他无法呼吸,周身只剩下了落寂和隐忍。
到底是哪个女人,把费云清从他的身边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