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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建勋的心砰砰乱跳,一双眼睛紧紧的注视着井口。
假如自己所遭遇到的一切不是幻觉,那么那位曲同学不管是外星人还是什么妖精鬼怪,便一定会重新回到这里来。何建勋敢肯定她不可能淹死在水中,既然没有回学校,她能去哪里呢?
他不怕她杀人灭口,假如真要这么做的话,在水里独自逃生便可以了。
既然她是善良的,自己又何必害怕。
何建勋是唯一知道她在水中变化时的样子的人,他没有对任何同学说,连回家后对父母也没有提起,之所以如此,他便是想亲自再见曲同学一面,亲口问一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未知的问题若是总埋在心里,会让自己转辗反侧,难以入眠,何建勋想知道一个结果,哪怕这个结果其实很离谱,甚至荒诞无稽,他都准备去接受。
她会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何建勋默默等待,他其实也不知道曲玲珑会不会回到这里,可是自己只知道她曾经来过这里,当然了,假如那次跳井并非是幻觉的话。
时间缓缓的过去,当四周一片寂静,清冷的月光如水一样洒下时,远处的井口突然升起一朵亮晶晶的水花,对,就是水花,如同一道小型喷泉被安装在了井中,在月光下朝上喷吐着清水。随着水花喷洒,从井中冉冉升起的是一条人影,那人影如此熟悉,早已无数次在梦中和何建勋相会过。人影低着头,穿着一身连衣裙,洁白色的连衣裙让她看上去一尘不染,明明是从井中升起来的,她的衣衫却没有沾染一点水渍。何建勋在大巴车坠河后看到她额头上长着的鹿角已消失不见,光洁的额头出了几缕长发外,什么也没有。
当人影踩着水花悬浮在井口上时,她轻轻一迈步,已踏在了井沿之上,井口的水花似乎失去了力量的支撑,立刻化为无数白色水滴,从井口落了下去,发出一阵轻微的哗哗声,和下了一阵小雨相似。
何建勋看见她的背后居然背着一只淡绿色的背包,鼓鼓的,应该放了不少东西。她转过身看着井口,好久没有说话,甚至身子都没有移动一下,在月光下的人影,如同一座完美的雕琢。
两滴晶莹闪亮的泪光从她那俏丽的脸庞滑落,直接掉入井中。
她这是在哭么?她为什么要哭?是谁欺负了她!?
就在她即将转身离去不知前往何处时,何建勋一下子从暗处冲出,结结巴巴道:“曲……曲玲珑。”
骤然听到这个称呼,让曲玲珑身子一颤,立刻双手握拳,一副十分戒备的样子。
“谁?”
“是我,何建勋。”何建勋已彻底走到了月光之下,他相信对方一定看清了自己的样子。果然在她见到何建勋的身影时,微微一愣,随后握紧的拳头又缓缓松了开来,冷冷地说道:“好奇心很重的人,都会不得好死的。”这样冰冷的言语从曲玲珑口中说出来,何建勋反而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人家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如果是自己,也不希望有人知道。
“对,好奇心真的会害死人,我差些死过去两回了却还是没死。所以我想来看一看,这到底是为什么?”何建勋尽量在脸上浮起笑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就因为借过她一次雨伞的恩情,还是因为她接连救过自己两次命,确定她不会杀了自己。从她在水中可以推动一辆大巴车的力量来看,何建勋相信自己真的和她动起手来,一定会输的很难看。
“没有为什么,你没有死掉是你命大,假如你还想知道为什么的话,你迟早会死的。”
何建勋装着无所谓的样子道:“死就死吧,假如这世上真有神仙和妖怪的话,我反而一点都不怕死。你为什么没去学校?是不是怕我把看到的说出来?”
“不用你管。”
何建勋从她的脸上看到了轻蔑与不信任,这种隔阂也许是与生俱来的,“我不会说的,就算说了,我想我也会被当做神经病人。”何建勋看到她的面色明显一松,已不如刚才那样戒备和拒人与千里之外。“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曲玲珑低头道:“离开这里,连你都知道的事,难保没有其他人知道,我不想被人抓住后关在动物园里。”
“动物园?难道她真的不是人?”何建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虽然‘不是人’这个问题比较严重,不过她长得这么漂亮,就算不是人,那也是十分可爱的不是人。“那个……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上次我亲眼看到你跳井了,我以为这是幻觉,现在想来那肯定是真的,是你把我给扔了上来,对不对?”
曲玲珑说道:“我暂时住在这里,总不能留一个死人也在井里。”从她的话中已承认当初是她做的事了,果然是她搞的鬼。
“住在井里?”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江湖大海,河道井潭,都是我族可以栖身的地方,这口井里曾经也是住过我家一位长辈的,只不过他已死去好多年了。”
什么样的人会住井里面,而且江湖大海、河道井潭的地方都可以栖身?何建勋想起她在水中的样子,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他想到了一个生物、或者说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但却从小如雷贯耳的东西,此物被誉为中华的象征、水族之王。可是这样的神奇之物难道不是神话故事当中才应有的东西么,怎么可能会在现实生活当中出现。可是若不是那样神奇的东西,又如何解释就站在眼前的曲玲珑。
难道说以前的神话故事,很多都是真实的?
真实的世界里,其实就住着神仙,他们也和寻常人一样,悄然隐藏在冥冥众生之间?
可是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我们,那些都是假的,一个唯物主义者是不应该相信这些东西的,这世上没有因果报应,也没有天堂和地狱,所以做坏事的人不愁在死后受到惩罚,做好事凄苦一生的人这辈子都是悲观失望,于是信仰丢失,无不贪图眼前之利,‘金钱至上,自私自利’才是当下之人真正的信仰。
何建勋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这样的话从一位高三学生的口中说出来,未免引入发笑,假如是个小学生问起这个话来,还不足为奇。
“当然有,只不过神仙的世界你不懂的。”